然而秦婳才吃完早膳不久,飽的,沒覺得食欲打開,隻嫌棄太子吃得真夠磨蹭。
用膳就吃了小半個時辰,然後就坐着看書。
悠閑自在得仿佛這兒是他自己的地盤一樣。
“太子殿下,郡王有請。”
陳郡王派人來請太子,謝天謝地,太子總算出門了。
秦婳瞬間精神抖擻,跟着太子身後出門,然後……她發現自己大意了。
她一心想看太子爺笑話,想看他被人議論好男色之時是什麽反應。
至于自己嘛,總想着秦非是秦非,跟她秦婳沒關系。
可實際上現在她就是秦非,别人看她的目光就是看太子男寵。
之前她偷聽他們議論太子爺,一個個都震驚太子居然喜歡男人,驚奇驚歎,秦婳沒少偷笑。
然而現在太子跟她一路,别人看太子的眼神:太子殿下居然喜歡男色,新奇刺激。
看她的眼神:這就是太子的男寵?咦,長得這麽标志的男子,居然當下面那個,真丢男人的臉。
秦婳:“……”
丢的名聲是秦非的,可遭白眼的卻是她秦婳。
看太子笑話,一個大意,把自己弄成笑話了。
呵!
“怎麽了?”太子停下腳步,神情溫柔的看着她,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可是哪裏不舒服?”
表情溫柔又深情,看着就覺得他特别的在乎她,可實際上那雙眼裏全是笑意,他在嘲笑她!
秦婳反握住他的手,狠狠用力。
太子表情不變,另一隻手還給她整理了一下披風的領子:“乖啦,别生氣,等孤有空了陪你出去逛逛。”
秦婳突然就覺得無趣了,她跟太子較什麽勁。
他壞了名聲她也丢人,免費給别人找樂子。
松了力道,任由他握着,不反駁也不吭聲。
楚雲绛笑了笑,掐了掐她的臉頰:“乖。”
夫婦二人各自耍着心眼子,陳郡王帶着自己兩個兒子走來,眯眼笑着:“太子昨夜休息得可好?”
楚雲绛放開了秦婳的手,面對打量的目光沒有半點兒不自在:“尚可。”
陳郡王目光在楚雲绛和秦婳之間打量,眼裏明顯有話,但什麽都沒說。
“雖然很想讓殿下好好休息,但現在事情緊急,南州大小官員都來了,煩請殿下移步。”
南州的事情已經壓不住了,更不可能阻止太子插手,陳郡王這幅以太子爲首的姿态看着倒是光明磊落,實際上那滿眼的算計都快從眼裏溢出來了。
尚青書不在,跟在太子身邊的隻有秦婳和驚蟄二人。
走到議事堂門口,陳郡王看了眼秦婳,詢問太子:“殿下要帶這秦公子一起進去嗎?”
秦非的身份是謀士,謀士自然是可以跟在太子身後的,可他這故意這麽一問,那就耐人尋味了。
太子仿佛聽不出陳郡王話中的深意,點了點頭:“自然。”
“那好。”陳郡王笑了笑,倒是沒再說什麽。
議事堂坐滿了官員,南州現在沒有總督,但大官員也不少,督察禦史、知州、通叛、都司一衆官員,大大小小來了二十幾人。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坐下:“平身。”
秦婳站在他身後一步,目光掃過南州這些官員,好幾個在她這裏都是榜上有名的,一下子看到這麽多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覺得有些手癢。
一衆官員:怎麽背後涼飕飕的?
“太子殿下不遠千裏而來,心系百姓和天下安危,實在是令人敬佩,我等代表南州百姓,感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仁德,百姓之福啊。”
“聽聞殿下深研佛法,悲憫衆生,儲君仁善,是臣等的福氣,也是天下人的福氣。”
“太子殿下天人之姿,微臣宛如看見了真龍下凡。”
“太子……”
一群人突然就開始誇太子,一個一句,不帶重樣的,要不怎麽說是讀書人呢,肚子裏的墨水就是多。
但是你們能不能摸摸自己良心再說?
就算消息閉塞,神都的事情傳播得不快,但太子的名聲也跟仁德、仁善扯不上關系吧?
真該讓神都那些人聽聽,看看神都的人會不會直接砸死你們這群滿嘴胡話的官員。
秦婳心裏鄙視這群官員,但面上卻沒有表情,然後看着太子淡定的接受了這些誇贊……
秦婳驚歎這群人誇得出口,更佩服太子承受得住。
這厚臉皮,望塵莫及啊。
一番虛假的誇贊之後,君臣關系也融洽和諧,總算是進入正事,開始談論總督李霖死亡一案。
秦婳倒是來了幾分精神認真聽,聽他們從發現李霖死開始,到後面他們查的過程,以及查到了什麽。
聽完之後秦婳隻有一句感歎:一群黃鼠狼,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秦婳知道的都比他們說出來的多,就這點兒皮毛也好意思拿來說,真當太子是個傻子,被你們誇幾句就找不到南北,随便你們說什麽都信?
看太子一副聽得認真、很是上心的樣子,誰都覺得他是相信了。
可秦婳卻笃定,這厮絕對一個字都不信,裝給這群人看呢。
一個真忽悠,一個假認真,乍一看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這群人明顯是沒把年輕的太子爺放在眼裏,隻想做表面功夫,一個個真正效忠的人自然是這裏的土皇帝陳郡王。
這才是正常的局面,要是這群黃鼠狼真的對太子推崇備至、忠心耿耿,那才是怪事。
本來想跟在太子身邊聽聽消息,但這局面,怕是不會有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秦婳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群人虛僞的嘴臉,悄無聲息的摸出去透氣。
南州城裏有不少可以調動的人,蘇子玉也會全力幫她,但這些人不能亂動,用不好麻煩的可就是自己了。
但是現在這種往下不行、往上無門的狀态實在是有些憋屈。
但凡來的不是太子,事情都會好辦很多。
一方面不想讓太子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方便又怕太子成爲敵人。
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