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說錯話了,不該不該。
目光求助的看向程襄:怎麽搞,你安慰下?
程襄巴巴的她,哀怨道:“三郎,人家難道已經不是你的小心肝了?”
秦婳:“……”就知道這貨不靠譜。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道歉嘛,也不是不行,但她想了想剛剛說的話,好像也不至于惡毒到需要道歉吧?!
而且比起道歉,她覺得做點兒什麽更好,比如解決夢秋現在的困難。
贖身是不可能的,萬花樓的伶人她可贖不起,況且太子要知道她贖了個男人,啧啧,想想都覺得自己死透了。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教他點兒防身手段,至少不要随随便便被人欺負。
秦婳第一個念頭想的是讓程襄教夢秋,程襄别的不說,武功真的高,在軍中經常去當教頭,可一想程襄那德性和夢秋的身份,她立刻打住,可别讓夢秋學壞了。
一個程襄已經讓她受不了了,再來一個,她指定得瞎。
“我給你找個師父,教你三個月。”三個月,不長不短,教個高手不行,但防身手段足夠。
夢秋淚眼朦胧的看着她,感動不已。
秦婳實在受不了這種嬌氣,全身直掉雞皮疙瘩:“感激不用,别說認識我就成。”
秦婳的意思是以後夢秋打了人,千萬别說跟她有關系,但夢秋卻想歪了,黯然自嘲:“夢秋自知身份卑賤,絕不會牽連公子。”
秦婳翻個白眼,就煩這種自怨自艾的,到底是别人嫌棄他,還是他自己嫌棄自己?
懶得安慰:“行了,你現在怎麽打算,回岸上還是回花船?”
秦婳是想送他回岸上的,但若是不回花船,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懲罰。
夢秋起身,對秦婳行了一禮,哭得亮晶晶的雙眼望着她,純然一笑:“夢秋是花掌櫃給我取的藝名,小子名叫孟禮,有幸識得秦公子。”
說完直接沖到船舷邊緣一躍而下。
程襄一口酒噴出來:“我艹……這小子……”
水裏夢秋掙紮着朝萬花樓畫舫那裏遊,看得出來會點兒水性不多,狗刨一樣,但足矣保命。
這麽大的動靜,夢秋很快被人發現救了上去。
程襄笑了聲:“還是有點兒骨氣的。”
若夢秋真是個扶不上牆的軟骨頭,程襄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現在這樣,倒是值得秦婳爲他費那麽一次心。
如夢秋所言,他不過是被環境所束縛,沒能學到更強的本領。
但弱和懦弱是兩種概念,若是因爲弱就連一點骨氣也沒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幫助。
——
兩人喝得差不多,船也靠到了岸邊,程襄一眼就看到站在那裏的霍栎,一張臉頓時拉得老長。
“你來做什麽?”
霍栎也闆着一張臉:“别自作多情,不是來接你的。”
程襄優雅的翻個白眼:“我會送三郎回去,不要你。”
霍栎:“酒鬼還是管好自己。”
程襄頓時就怒了:“酒鬼怎麽了,你個喝不了二兩的小菜雞。”
霍栎冷笑,諷刺:“是,你能喝,喝上三壇子酒娘們唧唧的哭,丢人。”
程襄舉起壇子就要揍人:“你以爲我不敢揍你?”
霍栎不帶一絲怕的:“來啊,誰不動手誰孫子。”
秦婳:“……”
眼看着兩人就要打起來了,秦婳隻有無奈,服了這兩人了。
“你們慢慢打吧,我先回去了。”
拆架是不可能拆的,要是她參與,這兩人越打越上瘾。
随他們去,反正他們有分寸。
秦婳一走,兩人頓時覺得沒趣,霍栎幹淨去架車,程襄冷哼一聲,慢悠悠的走去自己馬車。
兩人也不是真的想打架,單純就是看對方不爽。
——
等回到太子府已經很晚了,秦婳踏入府門才想起什麽,這太子今天不會來吧?
她害怕遇到正常的太子,也不想遇到那個沒了記憶的。
一想到他就想到唇上的觸感,瞬間就全身不自在。
搖搖頭,不想不想。
心裏自我安慰,但進去的時候還是提心吊膽,跟做賊似的。
确定太子不在這才安心回屋洗漱。
可她卻不知這一切早被人看在眼裏,從鏡湖到太子府。
一片樹葉自指尖滑落,飄零落地,瞬間混雜在一堆枯葉之中,再無特别之處。
“罷了,無趣。”
惡龍貪婪、重欲、占有欲極強,絕不分享自己的寶物,别人連看一眼都該死。
都該死.——
第二天,秦婳好好打扮了一番出門去宋家。
宋夫人帶着自己兩個女兒來接。
宋夫人生了兩女一子,兒子自然就是宋钰了,長女宋瀾二十三,早已出嫁,生育一兒一女,嫁的是禮部侍郎長子,而她的妯娌是兵部尚書嚴晖次女。
次女宋芸兒十七,比宋钰還小些,定了親但還沒出嫁,對方是王家嫡系,王鏡之的堂哥。
因着救命之恩,宋家一門對秦婳都極爲客氣,宋夫人也沒有邀請太多人,除了自家人之外,隻邀請了一些跟自己女兒比較要好的手帕交。
宋夫人宋瀾帶着秦婳認識這些人,一圈下來,秦婳也記得差不多,都是宋家和王家還有嚴家有關系的姑娘,與謝家、樊家那些是一點兒牽連都沒有,派系分明。
而這些人明顯是以宋夫人馬首是瞻,不管曾經怎麽看秦婳,今日也是熱情客氣,沒有讓秦婳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難堪。
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若是沒點兒教養怕是也入不了宋夫人的眼。
聊天、賞花、用膳,處處都照顧着她這個太子妃。
等到結束之時,秦婳被宋瀾留下,然後看到了宋钰。
宋钰看起來養得不錯,臉色紅潤,精神十足。
“宋钰叩謝太子妃救命之恩。”
宋钰的長相類似娃娃臉,好看俊朗,但總會覺得有些稚嫩,像個弟弟,跟霍栎哪種冷冰冰的弟弟看起來不一樣。
對于這個倒黴蛋秦婳還是有幾分耐心和好感的:“宋公子起來吧,事情都過去了,好好養身體。”
宋钰腼腆一笑:“是,多謝太子妃。”
秦婳颔首離開,她來了挺久,該回去了。
宋瀾送秦婳出去,宋芸兒瞅着還站在那裏的哥哥無語:“哥,你道個謝臉紅什麽?”
宋钰沒好氣的瞪她:“閉嘴,誰臉紅了?”
宋芸兒翻個白眼:“我又不瞎,是不是覺得太子妃好看又溫柔?你可給我清醒點兒,那是太子妃。”
“不用你說。”宋钰氣得拳頭都硬了:“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打……讓娘打你。”
他天性害羞不行?哪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
宋芸兒冷哼一聲,覺得他不會犯蠢這才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