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錯！手術室地位最高的是護士長，我相信你有着成爲護士長的潛質。”
周燦的話讓她愣了愣。
這其實是對她的地位給予肯定。
事實上，手術室地位最高的确實是護士長。經常可以看到護士長不爽的時候，逮誰罵誰，連主刀也不能幸免。
不過就像巡回護士逮着實習醫生一頓叼，甚至直接把好不容易撈到一助機會的實習生撤換下來，這并不意味着巡回護士一定比實習醫生尊貴。
護士與醫生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系統。
這有點類似于老公怕老婆，也許這個怕不一定是怕，而是一種愛，是一種紳士的表現，是包容與大度。
手術室的護士長有着很大的權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要說她們的地位一定比主刀尊貴，那也未必。
各司其職罷了。
醫生有時候在一些操作細節方面容易出錯，特别是無菌管理很容易犯錯，有護士管着，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手術安全。
還有，搶救的時候，護士能夠幫到很多忙。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病人術中出現問題，搶救時，護士開通中心靜脈通路不成功，這肯定會耽誤病人的搶救。那一刻，估計醫生恨不得掐死護士。
周燦爲了留下喬雨這個特殊人才，給她畫了一張餅。
急診科手術室一直沒有選出護士長。
資曆最老的是劉霞，目前的級别是主管護師，聽說正在評副高職稱。不過急診科的副高、正高名額非常有限。
科室也好，一個單位也罷，都需要追求利益最大化。
急診科肯定會優先争取副高名額給醫生，而不是給護士。
否則就變成了主次颠倒。
雖說選拔護士長不一定非要副高、正高職稱，但是讓一個主管護師當護士長，肯定會拉低手術室護理質量。
除此之外，資曆最老的劉霞，專業水平還不錯，但是管理能力很一般。
做事太死闆的人不适合擔任管理崗位。
喬雨就不同多了，她不但專業水準強，潛力大，而且行事極具智慧，很有大家風範。将來由她擔任手術室的護士長，相信肯定會管理得很好。
這對手術室來說，也是一大幸事。
當然，這事并不是由周燦一個人說了算。
至少他目前還沒有這麽大的權力。
“謝謝燦哥對我的垂愛，到時候我回國了再看吧！我相信這個世界缺了誰都照樣運轉，你也可以物色合适的優秀護士，肯定能夠替代我。”
她最終并沒有被這個護士長職位所圈住，去意仍然十分明顯。
這讓周燦感到頗爲傷感。
并沒有男女之情，就純粹是同事、戰友的那種情誼。
大家相處久了，肯定有感情。
各方面經過了磨合，做事情時能夠配合默契，這也是一個優秀團隊的必備條件。
他還真有些舍不得喬雨這個優秀護士。
“喬雨，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與你合作手術開始，我就特别享受與你合作的每一台手術。有你給我當器械護士，我能夠特别安心，特别順暢的手術。不管是蔣薇還是其他人，都不能給我這種感覺。不是她們做得不好，而是我與你的默契度最高。你對于我，對于這個團隊來說非常重要，而不是你說的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周燦竭盡全力的挽留她。
現在的喬雨，或許還隻是具備一般競争力。
等她留學歸來，絕對會成爲搶手人才。
隻有現在盡全力挽留，才能讓她學成後自願歸隊。
“借用一句經典語錄，我說不出你哪裏好，但是誰都代替不了你。”
爲了留她，周燦也是拼了。
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話，他以前是絕不會對其他女孩子說的。
撲哧~！
她聽了後，掩嘴“咯咯”的笑了。
“我哪有那麽好呀！行吧，到時候回國了我來投奔你，别嫌我老就行。”
喬雨笑着答應下來。
她與周燦之間，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最開始，她是奔着戀人的目标去的。
可惜造化弄人。
現在看來，很可能隻能成爲朋友、戰友，而沒辦法成爲戀人了。
“那就這麽約定喽！如果遇到讓你心動的男士，也可以考慮一下，女孩子年紀大了可是要掉價的。”
周燦以開玩笑的口吻對她說道。
這話也基本挑明了兩人将來隻可能是同事關系，朋友關系，不可能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真是讨厭，說得這麽直白。平時還真沒看出來你有着直男潛質呀！”
喬雨翻着白眼嗔道。
“呵呵，我這不是擔心你高不成，低不就，成爲剩鬥士嘛！就隻是正常的關心一下，别過度解讀就好。”周燦能夠感受到，她似乎也放下了某些幻想。
兩人此刻相處時，似乎又回到了初次相識時那般輕松。
思想純潔這是關鍵。
“哎呀，你還在說……”她跺腳。“不知道未婚的女孩子最讨厭聽到剩鬥士、大齡剩女這些話嗎？”
“哈哈，我的錯，我的錯。對了，出國的學費準備好了嗎？如果有需要，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周燦正色道。
到國外留學，對于普通人來說，學費是一個繞不開的檻。
“這幾年跟着你一起手術，算是沾了光，收入還不錯。我也沒有亂花，買了兩支科創股，我昨天看了一下，兩支科創股的漲勢都不錯，準備明天就把它們全賣了。估計三年的學費應該是夠了。到時候，我還可以在那邊兼職賺點生活費。蔣薇姐教了我不少生存技能，我自己還是蠻有底氣的。”
真沒看出來，喬雨竟然沒有把錢存在銀行，也沒有買車買房，而是全拿去買了股票。
幸好沒有虧本，反而賺了不少。
買股票就跟賭博差不多，熊市來了，便是股神都要虧到懷疑人生。
這也說明她有着一定的商業頭腦與冒險精神。
“我知道你是大富豪，到時候萬一有需要，我再向你求助。”
她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
“行！”
周燦鄭重點頭。
他雖然有錢，但是從不會輕易承諾可以借給别人。
也就隻有許醫生、喬雨、雪燕主任、黎烙這些最要好的朋友，他才會不設防。
這年頭，借錢出去時是爺爺，要債時是孫子。
沒人敢輕易借錢給别人。
與喬雨談妥後，周燦吃完飯，查完病房，開始研究那個小男孩的病因。
這個小男孩是因爲高墜才導緻高位截癱。
根據臨床經驗，幾乎所有的高位截癱都與頸椎受傷有關系。
如果隻是脊椎受傷，通常不會發生高位截癱，而是下肢癱瘓。
打過腰麻的人就知道，麻藥生效後，下肢毫無知覺，别說行走，就連坐立都辦不到。
下肢癱瘓，基本上就跟這個感覺差不多。
曾經有一個年輕的女患者到醫院檢查時被醫生侵犯，但是她自己毫不知情。就是因爲她的下肢癱瘓，沒有知覺。對于醫生的一些異常舉動，她還以爲是在做檢查。
直到她後來發現懷孕，這才起了疑心，最終經過警方的艱難調查取證，以及對孩子的DNA進行比對，最終将那個膽大包天的醫生抓獲。
後來那個醫生供述，當時看到女患者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再加上她的下肢癱瘓，沒有知覺，這才一時沒有忍住心中邪念，幹下違法犯罪的禽獸之事。
正常情況下，男醫生給女患者做檢查時，醫院要求有第三人在場。
而且這個第三人，要求是女性。
可以是女護士，也可以是女醫生。
不過總有疏漏的時候，如果正好遇到一位膽大包天的男醫生，在那種很容易滋生邪念的環境下，就很容易出事。
周燦拿着小男孩的頸椎檢查報告，仔細分析與研判。
可惜并沒有太大收獲。
他決定去拜訪一下神經内科的主任醫師殷化。
這位可是神經内科的王牌，在圖雅醫院這種人才濟濟的大院能有泰鬥一般的地位，沒點真本事根本上不去。
殷主任與周燦的關系一直不錯。
兩人時常會讨論一些神經内科或外科的疑難病例。
在神經領域的知識與經驗方面，殷主任都要強過周燦許多。但是周燦在神經外科領域，以及神經内外科的診斷方面，往往有着自己的獨到見解。
連殷化主任對他也是禁不住贊賞有加。
因爲現在時間已經比較晚了，接近下午七點半，主任醫師們下班普遍很準時，基本上都是五點半左右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時間一到，立馬走人。
加班這種事情，主要還是實習生、規培生、住院醫師做得多。
就連進修生都很滑頭，讓他們加班，不是有事就是身體不舒服，又或者有其它重要的事情。理由借口一大堆，而且還找得冠冕堂皇。
“殷主任，您好呀！”
“是小周啊！有段時間沒來我這邊喝茶了，什麽時候過來坐坐啊？”殷化主任接到他的電話，顯得很高興。
更是熱情的邀請他去喝茶。
“這不是想您了嗎？現在在家嗎？”
周燦偶爾也會對上級醫生說一兩句肉麻的話。
這隻是正常的人際交往需要，本身也是一種情緒表達。
對于殷化主任、譚主任這些醫學前輩，他一向尊敬，而且很樂意親近他們。
“我倒想早點回家抱孫子，隻是最近這事情一堆一堆的。你小子幫着心胸外科做大做強，心胸外科的業務量和質量都上去了，搞得我們内科室壓力山大。神經内科的這幫小子也不争氣，做個介入手術都不利索，還老是讓我給他們擦屁股。我正在辦公室研究一例疑難病例呐！”
殷主任說到心胸外科崛起的事情，滿腹牢騷。
神經内科一直做得不錯，屬于圖雅醫院的權重科室之一。
現在心胸外科蹿上去了，其它科室自然有壓力。
特别是内科這邊。
譚主任與謝主任兩位大佬一直在競争，這麽多年算是平分秋色。
可是現在的外科勢頭強勁且生猛。
先是普外科改革成功，由過去的綜合科室進化成了細分的多個亞科室，相當于一龍化九子，業務量與口碑雙赢。
緊接着，心胸外科又在周燦的幫助下強勢崛起。
而且是在胡侃主任逝世的不利情況下，面對衆多大院的圍剿，仍然強勢崛起，這份戰績實在是耀眼至極。
這也是爲什麽雪燕主任僅憑此一項，便能問鼎副院長的原因。
外科室風升水起，内科這邊卻仍舊是不溫不火。
相比之下有些見拙。
上至譚主任，下至各科室的主任，一個個都是壓力山大。
隻是像周燦這樣的特殊人才，整個圖雅醫院都找不出第二個。内科盡管在加倍努力，但是收效甚微。
也難怪殷化主任抱怨了。
“您還沒有下班呀，那正好，我也遇到了一個疑難病例，想要向您請教一下。我馬上過來，等我哈！”
周燦聽到殷化主任沒下班，不由高興壞了。
趕緊帶着患者的資料趕往神經内科。
整個圖雅醫院分爲多個院區，内部非常大。初次到這兒就診的患者，進去後就像進了迷宮。
盡管到處都設有路标、指示牌，仍然容易迷路。
科教樓、行政樓是分開的。
臨床這邊的大樓，基本上相連相通。
周燦在醫院工作這麽多年，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僅花了不到十分鍾就趕到了神經内科殷主任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
“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每回來找我都是有事，就不能沒事也過來看看我嗎？”殷化主任平時很嚴肅的一個人，誰能想到與周燦見了面，竟然像是老朋友一樣随意。
“嘿嘿，我倒是有這份心，隻是平時屬實有點忙，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您就别與我計較啦！”
周燦幹笑着解釋。
“這是我們急診科今天剛接到的一位患者，孩子僅有三歲不到，在充氣城堡上玩耍時不幸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高度三米左右，下面墊有氣墊，但是不知道怎麽就摔成了高位截癱。孩子的父親是一位戍邊戰士，妻子帶着孩子玩的時候出的事。現在她非常自責，壓力也是極大。”
“充氣城堡的老闆同樣處境很不好。隻要這個孩子能治好，這個家庭就能恢複昔日的幸福。不然，我真擔心這個家庭會從此一直生活在陰雲之下。”
他也不拘束，直接把孩子的檢查資料，過往病曆，本院病曆，一股腦全部遞給了殷化主任。
同時還把孩子的家庭情況說了一遍。
醫者父母心。
遇到這種情況，大家都很同情，治療時也會想方設法，更加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