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采訪都已經完成了。
雖然還沒有大幅宣傳，但是已經在一些自媒體、小報等渠道開始試水。大醫院做宣傳，一般會比較謹慎。
圖雅醫院這些年一直很重視宣傳工作。
也積累了豐富的宣傳經驗。
宣傳醫院的典型病例、重要成就時，很少像第三醫院那樣‘一鳴驚人’。更多的是采用一點點升溫，多渠道發力，最終把影響力擴散出去，但是又不至于太過博人眼球。
這麽做的好處有很多。
首先是穩重。突然竄上熱搜，短時間内關注度過高，很容易爆雷。
因爲一些競争對手或者在醫院治療不滿意的患者，往往會在這個時候蹭熱度發表一些對醫院不好的言論。平時很難沖上去的負面新聞，借助熱度，極容易擠上熱搜。
這對醫院将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就算平平安安，不出什麽幺蛾子，熱度升得快，降得也快。
十天半個月以後，影響力也就消退了。
還不如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宣傳方式，一點點升溫，通過不同的渠道被老百姓記住。宣傳效果反而更理想。
圖雅醫院這次對張啓連病例的宣傳已經開始實施，要是張啓連在術後沒幾天死亡，圖雅醫院相當于打自己的臉。第三醫院來一波絕地大反擊，那也是極有可能。
所以醫院領導對此事極爲重視。
手術室内，周燦與雪燕主任等人正在爲張啓連做心髒手術。
盡管術前已經做了較爲充足的準備，手術開始後，仍然是險情頻發。
開胸時，雪燕主任不小心割破了一根動脈血管，立刻出血不止。因爲血管較大，電凝止血肯定不行。實施血管吻合的方式進行修複，卻因爲患者的動脈血管硬化嚴重，吻合存在嚴重困難。
緊急時刻，周燦趕緊接手。
盡管他的吻合術、縫合術、結紮術全都達到了六級，别說是血管吻合，就算是神經吻合也已經可以大膽施爲。結果在吻合這根血管時，仍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好在最終被他吻合成功了。
否則，剛開始手術，恐怕就得被迫停止。
“燕姐，繼續由你手術吧！”
周燦成功替她擦幹淨屁股後，讓出位置。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他準備先在旁邊掠陣，盡可能保留體力與精力。因爲手術的關鍵部分還沒到來。
壞死心肌的清除，心髒的修複，肯定是一場硬仗。
他們甚至已經跟醫院的藥械科打好了招呼，随時準備取一顆人工心髒做移植。相關的外科室醫生，以及心胸外科本科室的手術醫生、護士，均已經做好準備。
能夠不用更換心髒最好，實在沒辦法，那就隻能背水一戰。
反正做好最壞的打算就對了。
“我……剛才給患者開胸時明顯感到吃力。他的血管因爲粥樣硬化嚴重，解剖時，手術刀反饋回來的觸感很差，難以分辨。你如果把握大一點，盡可能由你來主刀更安全一些。”
她顯得有些難爲情。
這個病人的體質特殊，解剖時的手術刀觸感與普通病人完全不一樣。
雪燕主任的手術能力本來就還沒達到極爲成熟的境界，目前仍然在努力成長和進步。遇上這種特殊體質的患者，她确實有些無力。
剛才搞破一條血管，更是讓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幸虧隻是一條不算特别粗的動脈血管。
要是把主動脈搞破了，那恐怕就是災難性的後果。
如果不是迫不得己，在這麽多醫生和護士面前，她也不可能說出這種示弱的話。
畢竟她可是科室主任，肯定要注意維護威嚴。
“行，我試試吧！不過我的水平可能還不如你，要說把握的話，還真沒什麽把握。”
周燦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上。
下刀時，他特意以刀刃去觸碰動脈血管壁，感受它們的觸感反饋。
很木納，如同敗革。
擔心把動脈血管搞破，他感受手術刀在血管壁上的觸感時，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氣。也就是輕微程度的接觸，這種觸感肯定會有所失真。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一直在努力尋找最真實的刀感反饋。
沒有人催促。
周燦與整個團隊的醫生、護士們已經合作過很多次，大家非常清楚他的行事風格。
不打沒把握之仗。
不動則矣，動如雷霆萬鈞。
足足過了十幾分鍾，他似乎已經儲備了不少經驗，對患者的血管反饋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觸感反饋。這十多分鍾，他一直在用手術刀各種嘗試。
不僅僅是動脈血管，包括對靜脈血管的探索也在進行。
搞破主動脈足以緻命，如果把靜脈血管弄破了，後果同樣嚴重。
“這位患者的動脈血管病變比想像的更嚴重，差不多進展到了末端的毛細血管。”
周燦深度了解完患者的血管情況後，隻能用觸目驚心四個字來形容。
任何儀器檢查都比不過這種實操手術。
患者的血管情況到底怎麽樣，隻有解剖後才能清晰的探查到。
接下來，周燦開始正式爲患者繼續開胸。
隻見他的每一刀劃過都是穩如泰山，輕重有度，收放自如。
【切開術經驗值+1，獎勵經驗值+100……】
他的切開經驗值正在一路飛漲。
一次額外獎勵100，一萬次就能湊滿一百萬經驗值，這門醫術到時候就能晉升七級。
切開與字面上的狹義理解不同，它實際上等同于解剖。
并不是簡單的把人體組織切開那麽狹義。
而是涉及到複雜的解剖醫學。
當然，一台手術賺一萬次大額經驗值獎勵，根本不可能。
别說一萬次，哪怕賺一百次都很難。
隻不過這台手術給他帶來很大的好處，算是一次特殊手術經驗的積累。同時，滴水成河，聚沙成塔，隻要不斷積累，時不時的做上一兩台這種高難度手術，不愁切開術升不上去。
……
整整六個多小時後，周燦幾乎累到身體散架。
這台手術從上午十一點過十分開始，一直到下午五點半這才結束。在整個手術期間，周燦沒喝過一滴水，沒吃中飯，隻爲了搶救患者的生命，把手術做成功。
原本按照他的預定計劃，隻需要完成手術最核心的部分就行了。
沒想到因爲患者的動脈血管硬化太過嚴重，導緻手術刀的觸感失真。雪燕主任等人根本沒辦法做一些重要的手術部分，全部的重擔幾乎全壓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好在他很年輕，體力、精力都還算充沛，硬是咬着牙堅持下來了。
手術做得還算順利，至少一直到手術結束，并沒有出大問題。
至于術後患者的恢複怎麽樣，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大家都辛苦了，都沒吃中飯，要是不嫌棄，就在休息室吃個快餐吧！我已經讓人訂了餐，前不久剛送過來的，應該還熱呼。”
雪燕主任對所有的醫護人員說道。
這台手術做得極其艱難，院領導一直在關注着手術的進展，不時的打電話向手術室的護士了解情況。
現在手術成功完成，估計幾位院領導也能松一口氣了。
心胸外科、心血管科，都是醫院的權重科室。
其實所有的大醫院都差不多，創收最厲害的科室永遠隻有那麽幾個。心外、心血管内科室、神外、神内、骨科，這些科室創收永遠是頭部。
現在還有一個新冒出來的科室，那就是腫瘤科。
不過因爲種種原因，腫瘤科的醫患糾紛率一直居高不下。經常被人诟病爲賺的是黑心錢。
圖雅醫院的決策層非常聰明，錢肯定要賺，但是不能爲了賺腫瘤領域的錢把醫院的百年招牌給砸了。所以目前腫瘤業務主要集中在附二醫院。
相當于一些上市公司，爲了降低風險，弄出一些子公司，做一些新業務的試水，或者業務分流。
這與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相同。
吃過飯，雪燕主任對周燦道“周燦，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業務副院長辦公室。”
“行！”
周燦心中明白，這是手術做完了，帶着他去跟院領導彙報工作。
最近忙得一踏糊塗，有很長時間沒去過邺副院長的辦公室了。
平時沒事的話，一般也沒哪個醫生願意去找副院長。
官威不可測。
很多醫生更喜歡專心工作，而不是搞溜須拍馬那一套。
兩人來到邺副院長的辦公室，出人意料的，分管行政工作的白副院長也在這兒。
從兩位副院長臉上的笑容來看，他們的心情應該是不錯的。
“兩位請坐！你們今兒個可是爲醫院立下了大功。那位心梗病人的手術能取得成功，太不容易了。”
邺副院長笑容滿面，親自給兩人泡茶。
雪燕主任與周燦都不擅長與領導打交道，他們屬于不會來事的那種老實人。
兩人都是憑技術憑本事吃飯。
坐在邺副院長寬敞的辦公室内，兩人多少顯得有些拘束。
“雪主任，那個患者的術後恢複有保障嗎？”
“呃……目前還不太好下結論，術後出現心衰是肯定的。如果不發生重大感染，生命應該是有保障的。”
雪燕主任的回答較爲保守。
說實話，能夠把手術做成功就已經非常不錯了，還要求患者恢複到正常水平，那幾乎不可能。
“嗯！隻要生命有保障，這就是最大的成功。醫院這邊前兩天對這個病例做了一些宣傳，從宣傳科反饋的數據來看，宣傳效果正在初步顯現。如果患者在術後短時間内死亡，我們醫院的處境将會特别被動。”
邺副院長算是向雪燕與周燦兩人交了一個底。
潛意思差不多就是告訴兩人，這個患者絕不能輕易死掉。
到得邺副院長這種高度，對患者的生命本身其實并不是那麽關心。更關心的是醫院的利益與得失。
“小周，聽說你在這次手術中沖鋒陷陣，可是出了大力氣呀！小夥子有沖勁和幹勁，表現不錯嘛！”
邺副院長了解完了患者的情況後，開始表揚周燦。
看來，雪燕主任并沒有隐瞞他的功勞。
“我就隻是出點苦力，主要還是雪主任指導有方，再加上各位手術醫生、護士、麻醉醫生的全力支持與配合，這才是手術成功的關鍵。”
周燦謙虛得很，根本不去獨霸功勞。
反而拱手分給所有參與手術的醫護人員。
這種謙遜的品德對于人心的凝聚非常有用。他在多個科室的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很受大家歡迎，與他這種不貪功名也有很大關系。
“呵呵，你說得很對，一台手術的成功取決于整個團隊，甚至是多個科室與團隊的共同協作。你的思想境界特别高，心性也是非常不錯，可惜就是資曆差了一些，不然還可以升得更快。”
邺副院長話裏有話。
升得更快是什麽意思？
目前爲止，周燦并沒有擔任什麽領導職位呀！
就算是一些科室的中層崗位也沒有擔任。
“這裏也沒有外人，有些事情跟你倆透露些許也無妨。雪主任最近幾年帶領心胸外科幹出了成績，有目共睹。眼下咱們醫院正在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僅僅局限于臨床科室的制度改革，還有醫院的領導層面，也會進行改革。雪主任隻要繼續努力，不出大問題，應該可以在不久後争取副院長候選人資格。”
或許是看出了周燦的疑惑，邺副院長竟然爆出了一個讓人極度振奮的大消息。
白副院長則是悠然自得的自顧品着茶，并不插話。
雪燕目前還隻是一個外科室的科主任，竟然能夠直接競争副院長人選，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要不是這番話由邺副院長說出，周燦和雪燕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按照以往的慣例，她需要在心外科主任的位子上默默耕耘五年以上，才有資格競争大外科的副主任人選。然後再熬三到五年，競争主任人選。
任何一次錯過，都需要再等三到五年。
這也是爲什麽很多副院長當選時，起碼已經是五十歲以上。
女的更吃虧，因爲退休年齡比男的早五年。
實際上，大家參加工作的年齡都差不多。男的五十歲當上副院長，如果運氣不錯，幹到五十五歲還可以再争奪一次院長寶座。
女的當選副院長要求，一般限定在48歲以内，這就足夠卡掉很多人了。
後面晉争院長，更是困難重重。
這也是爲什麽很多醫院的院長基本都是男性，女的最多隻能升到副院長的原因之一。
資曆不夠，沒辦法當選。
資曆熬夠了，但是年齡限制又過線了。
“這，這是真的嗎？”
雪燕主任失聲問道。
“是真的，你現在就可以開始做這方面的準備。我和白院長，還有其他副院長，基本上都會在不久後退休。到時候，醫院副院長會進行改革，你的機會很大。”
邺副院長認真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