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好！各位媒體記者朋友好！今天有幸出庭替周燦醫生做證，感謝法官大人給我這個機會，也感謝周醫生的信任。我可以保證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願意承擔法律責任。”
鍾鳴看着平時不吭不哈，沒想到上了法庭，小嘴吧啦吧啦，還挺會說。
蔣薇做證以後走到了庭下。
此時看着鍾鳴出來，她似乎有所明悟，臉上的憂色明顯變淡了許多。
鍾鳴的目光淡漠的掃了掃庭下的兩位張院長。
仇人見面，那是分外眼紅。
“首先我必須當衆澄清一件事。周醫生那天下午找到我，說是第一醫院有一位做過食管修補手術的患者在術後第三天出現食管瘘，現在很麻煩，想請外院的醫生幫忙解決。說實話，這種術後出問題的患者，幾乎沒有哪個醫生願意接手，因爲風險極高。前一位醫生做手術後出了問題，其他醫生再處理，隻會更棘手。”
法官與陪審員聽得連連點頭。
确實如此，二次手術的病人就是燙手山芋。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想法，沒哪個醫生願意攤上麻煩事。
“周醫生告訴我，第一醫院現在已經沒能力處理好那位患者，轉給其它醫院基本行不通。正好第一醫院的醫務科副科長宋茜與周醫生的手術護士蔣薇是同學。聽說周醫生的手術能力很強，處理疑難病例很有一套，于是通過蔣薇找到周燦，想請他幫忙出診。剛開始，周醫生不想去，因爲他自身的工作就已經夠忙夠累了。後來禁不住蔣薇的一再請求，考慮到不幫忙處理，患者将會沒人願意接手。”
“本着醫者父母心，他這才找到我，請我幫忙。因爲周醫生的手術能力雖然很強，但是職級很低，他出于對病人負責，也爲了嚴格遵守法律法規，想請有資質的副主任醫師指導他完成手術。”
鍾鳴不緊不慢的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聽得在場的不少人爲之動容。
此刻，坐在原告席的家屬與患者，有些坐不住了。
不管他們有多無恥，在這種無形的道德棍棒下，衆目睽睽，内心感到無比羞恥。
“我可以證明鍾鳴醫生說的過程基本屬實。當時确實是我懇求周醫生幫忙，他才答應。而且他接這台手術，根本不是爲了錢。據我了解，他的家境富裕，根本不缺錢。”
蔣薇盡可能幫周燦說話。
那五十萬已經到手，她也按照協議，出庭作證。
不着痕迹的幫周燦說兩句公道話，這完全沒問題。
“證人蔣薇，沒有問你話，請不要亂插話。”
原告一方的律師一看這勢頭不對，心都涼了半截。
趕緊制止蔣薇發表對周燦有利的言論。
“證人鍾鳴，按照你的陳述，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周燦醫生接下手術後，實際上請了你來主持手術，包括對患者的手術方案拟定、治療、診斷等等，都是以你爲主，他在你的指導下爲患者完成了第二次手術？”
周燦一方的律師抓住有利機會提問。
擴大戰果，引導法官與陪審員等人的思考方向。
“沒錯。周醫生接下這單私活後，第一時間把患者的資料發給了我，全程都是在我的指導下爲患者安全實施手術。不過在讨論患者的病情與手術方案拟定時，周醫生積極參與了會診，給出了非常寶貴的建議。我必須承認，雖然我是一位資曆較深的副主任醫師，但是周醫生的診斷思路，手術思路，以及醫學知識的靈活運用，都要勝過我許多。天賦這東西，我必須承認他遠比我優秀。”
鍾鳴趁機對周燦宣傳了一波。
聽得兩位張院長的臉上直冒黑線。
原告一方的律師更是打斷道“抗議！請證人鍾鳴不要陳述與本案無關的事情。”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認爲鍾鳴陳述的這些事情與案情有一定關聯，可以讓大家更好的了解周燦醫生在手術中的行爲。”
周燦的律師可不是吃素的。
“證人鍾鳴的陳述有效，請繼續陳述。”
法官一臉威嚴的主持公道。
原告一方的律師像是鬥敗的公雞，不再吭聲。
“患者與家屬，你們好。其實你們如果對手術效果不滿意，不應該起訴周燦醫生，而應該起訴第一醫院和我。因爲那台手術是我主持的，我以醫助的身份，一直在指導周醫生完成整台手術。根據有關規定，我是第一責任醫生。”
鍾鳴轉頭看向家屬與患者。
直接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他并不知道，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讓周燦把他當成了最值得信賴的人之一。
今後，肯定會大力幫助他在圖雅醫院重新恢複地位。
周燦也完全有這個能力。
“家屬與患者，我今天出庭做證，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們。這台手術，本來拟定的手術方案是重新修複食管瘘。也就是對瘘口清創以後再進行縫合。這樣處理，簡單省事，對于手術醫生來說最爲有利。可是周燦醫生出于爲你今後的生活質量考慮，強烈建議采用更加複雜，更加困難和費力的手術方案，也就是後來對你使用的空腸造瘘，從空腸瘘口給入營養。”
“因爲如果按原來的手術方案，直接修複食管瘘，能不能成功還很難說。就算修複成功了，食管瘘所在的部位将會變得無比狹窄。今後，你哪怕喝口水會感到吞咽困難。更是沒辦法正常進食，後半生隻能吃流食，一次還不能吃太多，得像嬰兒一樣，小口小口喝下去。”
“所以，不管是爲了鼓勵我們醫生殚精竭慮爲患者考慮的美好醫德，還是爲了維護這世間的公平與正義，道德與良知，我都建議你們撤訴。我與周醫生明明想方設法治好了你的病，你們不感激也就算了，還直接把周醫生給告了。我想，如果你們有良心的話，良心肯定會痛。”
鍾鳴這番話，讓法庭陷入沉默。
記者更是對着他拍個不停。
毫無疑問，他爲周燦仗義執言，踏入了他人生的一個高光時刻。
“抗議，我抗議！證人鍾鳴在故意引導輿論，給原告制造精神壓力。應立刻停止，不予采信。”
原告一方的律師打破沉寂，在那裏嘶吼。
像極了窮途末路的困獸。
“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證人宣揚美好的醫德，目的是爲了維護公序良俗，并無不妥。我認爲應當予以采信。法庭的意義就是爲了維護世間的公正與法理，引導世人棄惡揚善，如果原告一方能夠良心發現，主動撤訴，實爲一件美事。”
周燦的律師已經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
打官司，還得是娛樂公司的法務團隊最厲害。
“下面宣布暫時休庭，本法官将會組織雙方進行調解。”
這種庭審中的調解實屬常見。
盡管最終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已經可以預見，原告一方堅持告下去的意義不大。
還得背負一個恩将仇報的惡名。
所以，原告一方基本上已經敗了。
休庭後，第三醫院的大院長張啓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張明星眼明手快，趕緊扶住。
“院長，您要不要先坐着休息一會再走？”
他能感受到，張啓連的身體顫抖得厲害。
副院長稱呼大院長，一般都是喊院長或者書記。
如今大多數大一點的公立醫院，都是副書記兼任院長一職。
以前那種院長擁有絕對權威的好日子基本過去了。不過即便如此，院長的權力依然極大。
“走，扶我趕緊離開這！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
張啓連的聲音冰寒刺骨，牙關緊咬。
以他的智慧，自然知道這次暗算周燦已經失敗了。
反倒讓周燦借着這個機會做了一波宣傳。
錢花了，手段也用盡了，可是最終卻落得一個這樣的結果，他的心中着實憋屈。
可那又怎樣？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是比拼能力、手段、人脈、财力等等。
别看他的地位比周燦高得多，但是鬥到這一步，基本上已經是一敗塗地。
第三醫院的日本心外專家噱頭，基本上被周燦打廢了。
現在，這場官司仍然以失敗告終。
到得張啓連這種級别，心疼的肯定不是那五十萬塊錢，還有給患者和家屬暗中許下的好處，以及昂貴的律師費。而是這張臉被周燦給踩在腳底。
他很難咽下這口氣。
大人物與小人物的區别就是，小人物争的是一口食物，是一點點小利益。大人物早就衣食無憂，他們争的是這張臉，是威嚴與面子。
……
周燦從法庭回到醫院後，直接投入到工作中。
對他來說，這場官司隻是一個小插曲。
也讓他長了一個教訓。
今後肯定會更加謹慎小心，以免被人利用他的善心，反過來算計他。
蔣薇今天本來是休息的，但是她趕到了醫院，在手術室内義務加班，給周燦當助手。
這可以理解爲是她的一種贖罪行爲。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周燦的手術團隊才結束手術。他們忙到現在，一直沒顧得上吃晚飯。
“今天辛苦大家了，因爲我個人的原因，導緻大家下班這麽晚。我請大家去大排檔吃夜宵吧！你們去嗎？”
周燦看向手下的醫護。
“耶，今晚又有口福喽！”
馬曉蘭第一個拍手叫好。
“周醫生請客，肯定去呀，吃大戶，太開心了。”
喬雨也是跟着表态。
能看到周燦轉危爲安，吃了一場官司，沒啥事，她打心眼裏替周燦感到開心。
“哪怕老大今晚要來一個不醉不歸，我也會舍命陪君子。”
楊治與蒲定東也是紛紛同意。
有人請客，而且還是團隊的老大請客，大家自然無比開心了。
蔣薇卻顯得有些沉悶，與往日的表現有明顯區别。
出庭作證，盡管是周燦主動同意的，對她來說，仍然是一種心靈上的煎熬與鞭打。
“蔣薇，大家都去，你可不能掃興啊！”
馬曉蘭拉着她的手說道。
“對對對，團隊的幾個人，少了誰都不行。”
喬雨這位團隊的二号人物也是跟着發話。
“我……”
蔣薇有些怯懦的轉頭看向周燦。
“咱們的團隊就是一個家庭，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别猶豫了，一起去。”
周燦對她說道。
“謝謝！”
她一語雙關，隻有周燦能聽出來。
出庭作證後，她已經覺得沒臉再呆在手術團隊，所以才不願意去參加這次聚餐。
殊不知，周燦正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才提議大家一起去吃夜宵。
剛才周燦表态，說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就是告訴她，并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把她踢出去。
……
大排檔的一張桌子上，周燦與手下的幾個醫護人員圍坐在一桌，點了不少吃的。
馬曉蘭剛吃了一隻口味小龍蝦，便對周燦道“老大，能讓我打包帶一點回去嗎？”
“可以，你去拿個盒子過來随便裝，不夠了再點。隻是這些宵夜留一晚上就不好吃了，你要是喜歡吃，下次我再請你就是。”
周燦爽快的點頭同意。
“曉蘭才不是自己吃呢！我猜呀，她肯定是帶回去給杜博士吃的。”
喬雨在旁邊笑着道。
“你與杜冷發展這麽快嗎？住到一起啦？”
周燦驚訝的看着她。
聽說杜冷這家夥是個花心大蘿蔔，禍害的女醫生，女護士超過兩位數。
周燦知道馬曉蘭與杜冷談戀愛以後，就勸過她，别輕信男人的嘴。
結果，還是沒勸住，兩人已經直接住到了一起。
女人啊，一戀愛起來，基本上智商等于零。
其實男人也差不多，戀愛即便對六十歲的大爺大媽，依然有着極強的誘惑力。
不少中老年男人因爲輕信戀愛，最終被騙得房子賣掉，錢花光，無家可歸。
“都已經談了一年多啦！發展速度還算正常吧！他對我挺好的。”
馬曉蘭有些羞赧的說道。
“隻要他對你好就行。服務員，麻煩你幫我們拿兩個盒子過來可以嗎？”
周燦正好看到服務員從鄰桌經過，便喊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