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高幹退休,剛享了幾年福,身體卻出了重大問題。要是被截掉右腿,病能不能好還兩說着。
他可就直接變成了一個隻能坐輪椅出行的殘疾人。
這個老幹部無抽煙史,無冶遊史,無特殊病史,這說明平時極爲愛惜身體。身爲幹部,應酬與各種酒局必定少不了。
能夠一直不抽煙,無不潔行爲,這絕對屬于一股清流。
可是天不遂人願,盡管他已經如此愛惜身體,仍然怪病纏身,被折磨得不輕。
現在的右腿不但白天痛,到了晚上更是痛徹骨髓,難以入眠。
更可怕的是,右足第四足趾開始發黑,疼痛更加劇烈。
在當地最好的人民醫院進行了2次抗感染治療,每次都是疼痛稍有好轉,病情始終嚴重。後來到了省人民醫院求診,最強的專家聯合會診,給他繼續抗感染治療,病情仍然沒什麽起色。
專家給出的意見是,因爲右足發生了壞疽,爲穩妥,最好截肢保命。
以免有害物質與毒素順着血液逆流,進入全身,引起膿毒血症、髒器衰竭等問題。
這個專家就害怕像電視裏面看到的相聲一樣。
患者的足部發黑,去找醫生診治。醫生認爲病情嚴重,需要截掉變黑的腳趾。過了一陣,患者又去求診,告訴醫生,别的腳趾也有點發黑。
醫生建議把其它腳趾也給截掉。
又過了一陣,患者再次求診,告訴醫生,他的腳還是發黑。
醫生表情嚴肅的告訴患者,病情已經擴散到足踝部以上,情況很嚴重,隻能截掉整條腿來保命了。
并且讓患者做好最壞的準備。
意思就是萬一這次截肢仍然不能控制病情擴散,患者就要準備後事了。
這時候,幫着患者脫襪子的護士,發現手上變黑了。
驚呼道“我手怎麽也變黑了?”
患者與醫生的眼睛猛地瞪大,齊齊看向脫下來的黑色襪子。結果發現是襪子掉色,導緻足部變黑。患者頓時大怒,舉起拐杖就要弄死這個害他無故截掉了五根腳趾的庸醫。
雖然這隻是一個笑話,在現實中很少發生這種低級錯誤。
但是仍然有可能發生一些誤診,導緻患者割錯器官,或者手、足的醫療事故。
比如患者需要做手術的是左腿,醫生在手術過程中給患者翻了一個身。然後醫生居然把患者原本好好的右腿給手術了。
最終患者醒麻醉後發現不對勁,把醫院與涉事醫生給告了。
涉事醫生還很委屈的表示,當時患者翻完身,并沒有提醒是哪條腿需要做手術。這樣的解釋,顯然很蒼白無力。涉事醫生受到嚴厲懲罰。
這件事情說明手術中提前畫好手術标記位的重要性。
如果跟手術的醫生或者管床的護士能夠把術前準備工作做得更細緻一點,主刀醫生能夠在術前多了解一下情況,也就不至于發生這種啼笑皆非的事故。
周燦自然不會像那個粗心大意的醫生,輕易把患者的右腿給喀嚓了。
他凝神專心研究着患者的病情。
患者的體溫36.5度,這是标準體溫,很正常。
脈搏81次/分,呼吸21次/分,血壓118/85mmhg。
這些體征數據,簡直完美。
也能看出患者平日裏特别愛惜身體,成效相當不錯。
年紀到了65歲,仍然沒有得高血壓,慢性呼吸疾病等基礎疾病。很多中老年人,到了五十歲以後,基本上就會有各種疾病冒出來了。
這是人的身體一個自然衰老進程。
年紀大了以後,身體代謝速度變緩,血液循環變差,特别是肢體遠端的微循環,會變得越來越差。
各種毒素排出體外的速度減慢,再加上身體細胞持續衰老,各種疾病自然就出來了。
這位老幹部不但四大基本體征優秀,而且神志清楚,皮膚、黏膜無黃染,全身淺表淋巴結未觸及。所有的初步檢查數據皆表明患者的身體很好。
“我想去病房看看這個老幹部,上手再給他檢查一遍,然後看看他的精氣神與肢體病變部位。”
周燦對雪燕主任說道。
“沒問題,我現在陪你過去。真希望能夠盡快查出這位老幹部的病因,祝院長對這事催得很緊。”
雪燕主任承受的上級壓力肯定不小。
不管哪個科室,來了這種尊貴的病人,科室主任往往第一個承壓。
因爲院長通常會把任務下達給科室主任。
然後科室主任召集科室的專家們集中力量爲病人治療。
“明明是右足發生疾病,怎麽找我們心胸外科治療呢?”
周燦有些好奇的問道。
按道理來說,這位老幹部應該去看内科才對。
比如内分泌科,血液科。
“你那場手術直播的影響力太深遠啦!現在但凡有點能量的病人來咱們醫院看病,不管他們的疾病是否與心胸外科挨邊,反正就是要讓我們科室來治療。一般我都是根據實際情況來,明明是呼吸道的疾病,那肯定讓他到呼吸科去治療啊!但是醫院的規則你也清楚,有些病人根本推不掉,隻能接收。”
雪燕主任提起醫院科室出名這件事情,既有些煩惱,又感到高興。
圖雅的心胸外科室能在她手上發揚光大,這是一種無上榮耀,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成就。
煩惱的是名聲大噪以後,帶來的各種疑難病例以及人情往來。
身爲科室主任,她不管有多忙,每天都要抽出一部分時間來應付那些身份尊貴的患者。人家托着各種關系找她幫忙,這是以前很少發生的事情。
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日常。
甚至一些以前想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現在陪着笑臉主動找她打招呼。
遇到這種情況,她這個小小的科室主任,那可真是誰都得罪不起。
“我們當醫生的,就怕遇到這些不懂行的患者啊!他們并不知道,醫生治療疾病分爲很多個領域,如果不是那位醫生擅長的領域,水平可能還不如一個普通住院醫呢!”
周燦聽完後,也是苦笑着搖頭。
普通身份的患者,直接打發走就是。
有點身份,還特别固執的患者,隻能用軟辦法。還得小心翼翼,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這也讓他意識到,醫生的地位比想像的要低很多。
“走這邊,那位患者住的是特級病房。”
“待遇真心不錯哇!”
“誰叫人家是老幹部呢!這種病房,要麽是高幹住,要麽是非常有錢的富豪住。這個老幹部算是很好伺候了,上次來個老頭,是某副局長位置上退下來的,脾氣大得很。就連給他打針換藥,都必須要求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服務。”
雪燕也隻有與周燦交談,才會倒一倒苦水。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要是下次再有這樣的患者,你交給我來伺候。”
周燦非常讨厭那些住院仍不老實的男病人。
護士與女醫生,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這裏是醫院,不是妓院。
“怎麽,你想直接把人送走啊?”
她歪着頭笑問道。
她說的把人送走,是直接把人治死的意思。
遇到特别惱恨的病人,很多醫護都有這個想法。卻沒人敢真正實施,也不會去實施。
制度擺在那兒,犯不着爲了一個人渣,搭上前程。
各處‘粗心’護理或者診斷,那是最常見的反擊手段。
比如打止疼針,本來一針靜脈推注就完事了。遇到手腳不老實的病人,護士能夠利用打針換藥的這點微權力,直接把止疼藥放進鹽水或葡萄糖裏面,挂點滴。
挂上兩三個小時,痛死那些手腳不老實的人渣。
“現在是法治社會,人家耍耍官威,或者對女護士女醫生手腳不幹淨,倒還不至于要了他們的命。不過給他們一些苦頭吃,完全沒問題。良藥苦口嘛,這些人要治的不單是身體上的疾病,還有心理上的疾病。”
“哈哈,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行,下次有那種讨厭的病人,我交給你。”
雪燕主任難得的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離婚後,其實就已經很少笑了。原本很溫和,開朗的一個人,愣是被一段失敗的婚姻,弄到差點抑郁症。
還好,那段時間的工作特别忙,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現在随着上時間的消逝,她内心的傷害也被撫平了很多。
“燕姐,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就得多笑一笑。這年頭,男女離婚其實很常見。我覺得你現在孩子也大了,可以調整好心态,再尋找屬于你的幸福。”
周燦趁機勸她。
這種話,别人是不敢對她說的。
也隻有周燦才會發自内心的關心她,設身處地爲她考慮。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沒這個想法。好在兩個孩子都還算争氣,他們對我與他們父親離婚也能理解。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我算是領悟最深。”
提到婚姻的不幸,她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
周燦倒也沒有再勸。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當緣分到來時,自然而然會砰然心動。
到時候也就有了愛的沖動。
“病房到了,咱們進去吧!”
兩人推門進入特級病房内。
對于病床位一直高度緊張的圖雅醫院來說,這種類似于小單間或者雙人間的特級病房,屬于絕對的稀有資源。
以前又稱之爲高幹病房,後來因爲影響社會風氣,就改成了特級病房或者是特需病房。
實際上,它的作用與高幹病房沒有太大的區别。
病房内有着兩位家屬正在陪護。還請有專門的護工。
老幹部的B格還是挺高的。
正在與病人聊天的是一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婦。男的穩重大氣,女的落落大方,雍容華貴。無論穿着,還是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胡先生,情況還好吧?右腿現在還很痛嗎?”
雪燕主任笑着與患者打招呼。
同時也對那對中年夫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謝謝雪主任的關心,我别的情況都還好,就是右腿還是很痛。你們給我輸液以後,疼痛有所減輕。但是我這心裏面很不踏實。因爲我兒媳婦告訴我,疼痛是身體發出的一下種危險信号,告訴主人,身體的疼痛部位正在發生嚴重病變。我害怕使用止痛藥掩蓋了身體發出的危險信号,病程卻在不斷進展。”
老幹部說話時很是穩重,邏輯清晰。
而且交流時特别真誠。
這就是人家通過多年鍛煉出來的修養。
我們日常生活中,會發現與一些有地位或者成功人士交談,對方的談吐與人格都非常有魅力。這其實就是修養的一種具體表現。
同時還融入了他們的學識、見識、感悟等等。
你讓一個背水泥的苦力工人,說出一些富有極高深哲理的話語來,很難。
因爲人間每天掙紮在溫飽線上。
想的就是多扛幾袋水泥,多掙十幾塊錢。
“這位是周燦醫生,是我們心胸外科的高級精英。醫院對您的病非常重視,他從手術室出來後,了解到您的情況,特意來病房給你做一次體格詳診。”
雪燕主任在介紹周燦的身份時,用了高級精英這個詞。
正常情況下,一般是用高級專家。
由于周燦的工作年限尚短,學曆也還沒提升上去,然後論文方面的成就也隻能說是很一般。稱爲專家,那就是打周燦的臉。
目前還是用高級精英這個詞比較合适。
不過周燦也正在默默努力。
他上次創新了無需置換主動脈的手術方案,以這個爲依據,他已經在着手寫相關論文。發表之後,據雪燕主任給他保守估計,至少能入選SCI醫學期刊。
甚至有可能入選國内最頂尖的國家級核心醫學期刊。
SCI論文是世界級的頂尖期刊,入選難度大,含金量還算可以。但是因爲很多原因,國家級的核心醫學期刊反而含金量更高。
至少在國内是這樣子。
有的醫學論文,可以入選SCI,卻沒辦法入選國家級核心醫學期刊。
“周醫生好!你的大名,我們可是早就如雷貫耳喲!”老幹部并沒有因爲周燦年輕,就瞧不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