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盧副主任的女兒出國讀書一事，周燦并不準備資助。
一年四五萬美元的費用，即便留學三年的總費用基本不會超過二十萬美元。換算下來，也就是140萬元左右。
這筆錢對周燦來說不算多。
但是有一點必須弄清楚，他不是救世主，本來就沒這個義務幫助盧副主任的女兒留學。
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他也幫不過來。
救盧副主任是情份，絕不是什麽義務。
還有，那二十多個選擇從圖雅跳槽到第三醫院的醫護，都是成年人，理應對自己的行爲負責。說他們背叛了圖雅醫院
或許有些難聽，事實基本上差不多。
在圖雅醫院需要他們的關鍵時刻，他們跳槽到競争對手的醫院，相當于捅圖雅醫院一刀，然後投敵。
行爲非常惡劣。
他們現在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圖雅醫院的領導們知道後，不拍手稱快就算是好的了。
……
第二天，周燦到醫院照常上班。
大約下午四點左右，省人民醫院項非主任給他打來了電話。很可惜，他在手術室忙碌，根本沒辦法接電話。
爲了專心工作，現在他進手術室都是把手機留在換衣間的儲物櫃。
沒辦法，出名以後，打他電話的人實在太多了。
真的是不勝其煩。
現在，他對于陌生來電，基本上都是冷處理。
直到傍晚六點多，他從手術室出來，這才有機會拿到手機查看未接電話與信息。
雪燕主任給他發來了信息。
“周燦，今天還會去看望盧主任嗎？如果去的話，幫我帶一千塊錢過去，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周燦昨天去省人民醫院探望盧副主任的事情，雪燕完全知情。
後來還找周燦了解了盧副主任的詳細情況。
不過因爲她的身份比較敏感，畢竟是圖雅醫院的心胸外科室主任，親自前往醫院探望盧副主任，容易帶來不好的影響。
領導與普通人有着很大不同。
有時候，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其他人誤讀。從而帶來錯誤導向。
“我下班後，如果時間不是特别晚，就會過去看看。昨天沒到心胸外科來幫忙，今天肯定要過來幫忙。”
周燦用語音給她回信息。
語音比打字要快一點。
“剛下班吧？趕緊過來吧，積壓了好幾個急需處理的疑難病例與轉院過來的病人了，我們根本消化不動。”她說的基本上都是事實。
很多疑難病例，尤其是轉院過來的患者，雪燕主任與樂主任等人是真的‘啃’不動。
周燦也不是每個病例都能啃得動，至少大多數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特别是一些難度較高的手術，随着他的外科醫術紛紛晉升到六級，很多以前不敢挑戰的手術，現在都有了挑戰的能力。
“大約半小時後趕到！”
周燦給她回了信息，然後逐一查看重要的待處理信息與未接來電。
很快便發現了項非主任打來的未接電話，還有微信語音信息。
“周醫生，估計你在忙，打電話給你沒接。首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13床的患者經過手術後，今天中午已經蘇醒過來了。各項生命體征基本平穩。下面等他在重症監護病房再多呆兩天，情況穩定以後再依次處理骨折傷。骨外科的醫生已經在積極研究治療方案了。”
項非主任與周燦畢竟也隻是昨天晚上剛認識。
打交道肯定沒辦法像老朋友一樣，開門見山直接聊事情。
而是盡可能打先用好消息開道。
聽到盧副主任的體征平穩，且已經成功蘇醒，周燦也是感到非常高興。
昨天晚上忙活幾個小時，努力算是沒有白費。
照這個趨勢發展，盧副主任的這條命大概率是保住了。
治療費肯定要讓第三醫院來掏。
如果第三醫院能夠自覺，那也就罷了。不自覺，周燦肯定會幫忙想想辦法。
他不禁又有些懷念女記者暮螓。
以前她沒出國，有這種事情，隻要找她，幾乎有求必應。
那時候，周燦還隻是以爲她非常有正義感，所以遇到不平事，總能随叫随到。後來才明白，她每次都樂意過來幫忙，是因爲她喜歡周燦。
對于心上人所求之事，她自然是不求回報的全力以赴。
“還有，你昨天提議的關于兩院相互交流學習一事，我已經跟本院的領導商量過。我們這邊已經沒什麽問題，随時可以兩院高層進行一次正式溝通，然後定下交流的方式與方案。”
項非主任打電話找他，這件事情應該才是最重要的。
昨天隻是提了提，今天就已經得到了省人民醫院領導的首肯，這說明項非主任在省人民醫院的地位不低。同時，省人民醫院對于兩院交流這件事，興趣濃厚，高度重視。
這是好事情。
既然省人民醫院那邊已經沒什麽問題，周燦這個中間人，肯定要把話傳遞上去。
“感謝，感謝！我這邊會盡快向醫院領導彙報此事，到時候有了準信，我再答複您。”
回完信息，周燦又把一些比較重要的信息處理完，這才趕緊接過蘇淺淺送來的飯菜開吃。
晚餐現在基本隻能這樣解決。
蘇淺淺擔心他在醫院食堂吃的飯菜不衛生，口味不好，隻要不是特别忙，她都會做好飯菜，與衛芳兩人一起送飯菜到醫院。
當然，她這麽做，也存有一些小心思。
讓醫院的年輕女醫生、女護士們知道周燦已經是名草有主，自然也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畢竟周燦太過優秀，不防範着，很容易被别的女人搶走。
吃完飯，查完急診科的住院病房，周燦這才匆匆趕往心胸外科。
與雪燕主任約好了半個小時，其實每次都很難準時到達。
因爲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她倒也能夠理解。
周燦趕到心胸外科，發現就連辦公室外面的過道、小廳内的地面上都睡着病人或家屬。
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趕過來求診的病人。
因爲床位嚴重緊張，他們爲了節省開支，更爲了能夠早日接受治療，于是睡在醫院走廊、服務大廳的地面。看到這種場景，周燦隻覺得肩上的擔子格外沉重。
每一個病人都是一份信任，更是寄托着生的希望。
有很多病人不遠千裏，甚至數千裏費盡辛苦趕過來，專門爲了找周燦治病。
名醫效應，往往都很瘋狂。
因爲有的病人已經多方求醫無果，每聽到哪兒有高明的醫生，都會抱着極大的希望趕過去求診。
心胸外科的病人越來越多，本質上是好事情。
有一個前提，能治的就收，并且要控制好收治量。
如果超過科室的處理極限，隻會白白耽誤患者的治療時間。很多病情都是一天一個進展。
“哎呀，周醫生，你可總算是過來看我們了！再不來，我們都快要被病人給淹沒了。”
護士台的小護士永遠都是那麽皮。
年輕的女孩，一些生性活潑開朗的，确實特别讨人喜歡。
“也是因爲你們的服務好，護理很專業，才能有這麽多的患者過來求診呀！雪主任在手術室還是在哪？”
周燦笑着誇贊她們。
“雪主任在辦公室呢！好像專門在等你，一些疑難病例讓咱們科室的主任們很是頭疼。”
“行，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忙着！”
周燦揮揮手。
“謝謝你請我們喝的奶茶，味道非常棒。關鍵是帥氣多金的周醫生請客，大家都特别開心。”
“哈哈，這話聽着特别舒服，下次我還請。”
周燦哂然一笑。
請護士們喝杯奶茶，不算啥。
“聽到沒，周醫生就是我心中永遠的男神，他說下次還請，嘻嘻！”
“要是我能找到這麽一位前途無量，又帥氣多金的男朋友就好喽！唉！”
“别花癡啦，周醫生已經有了女朋友，聽說美得像仙女似的。”
……
幾個小護士的議論聲越來越小。
周燦已經來到了主任辦公室。
門沒有關。
不過周燦還是敲了敲門。
雪燕主任擡頭看到周燦來了，放下手裏拿着的患者資料。
“來啦！坐！”
雪燕主任起身準備給他泡茶，被周燦制止了。
“燕姐，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到處都是病人。收治病人的量，是否适當控制在一個合理範圍比較好？”
周燦與她情同姐弟，盡管上次她老公找人暗殺周燦的事情，弄得兩人有了一絲生分。
經過這麽長時間，已經沒什麽嫌隙了。
周燦與親近的人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
“最近病人确實是越來越多，我們處理不了的，基本都已經勸走了。還有，我已經找院領導緊急申請了一批實習醫生與實習護士先支援着。這對于那些實習生來說，也是好事情。隻要表現優秀，将來可以享有優先被我們心胸外科錄用的資格。”
這個獎勵措施确實不錯。
既可以提高實習生的工作積極性，又能讓他們在實習結束後享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正常情況下，想要進圖雅醫院工作都很難，更别說是心胸外科室這樣的權重科室。
有了這個優先錄用資格，将來規培結業後，找工作的壓力要小很多。
“您的這個方案挺好的。我也是看到那麽多的病人等待治療，就怕科室忙不過來，耽誤了他們的病情。”
周燦提了一嘴後，相信雪燕主任會注意把握好其中的度。
她做事，也不是那種不顧患者死活，自私自利的人。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看着病人很多，需要緊急處理的，基本都能及時得到治療。那些睡在外面地上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外地來的。睡醫院的過道雖然不好看，卻能爲他們實實在在的節省一些開支，萬一病情加重，也能及時得到有效救治。”
雪燕主任解釋道。
周燦點點頭，沒有再讨論此事。
“昨天我去醫院探望盧副主任時，他的女兒交給我一封信。跳槽到第三醫院的醫生與護士，處境十分凄慘。他們與第三醫院簽了競業協議，沒辦法再去其它醫院工作。就連小診所都不行，否則要賠償一大筆違約金。還有，第三醫院心胸外科的業務，現在已經非常慘淡，跳槽過去的醫護，除了第一個月發了基本工資，後面再沒發過工資。”
周燦過來就是找她提一提這些人的處境。
看看她的态度。
心胸外科的很多大事情，她都會找周燦商量，基本上都是采納周燦的意見，并且實施。
不過心胸外科做主、拍闆的人是雪燕主任。
說白了，雪燕是心胸外科的主帥，周燦是軍師。
“他們當初跳槽時，就應該想到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說起這些人的所作所爲，雪燕主任并不是很同情。
她以前對這些人十分痛恨，現在時間過去這麽久，心胸外科也還發展得不錯。她對這些人的恨意也就淡去了許多。
“我知道，這些人不值得同情。但是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水至清則無魚。相信當您聽到盧副主任跳樓時，心中肯定有點難受。現在心胸外科的病人這麽多，根本消化不過來，你看能不能給這些人一個機會？”
周燦隻是以提議的方式商量此事。
因爲如果他替這些人求情的話，雪燕主任肯定不會拂了周燦的面子。
“他們不是簽了競業協議嗎？”
雪燕主任反問道。
“盧副主任跳樓前，專門找律師研究過，那份協議存在一定漏洞，回圖雅醫院工作沒事。”
“唔……這件事情我現在沒辦法回答，我需要好好想想。”
雪燕主任的語氣上已經有所松動。
“行，等您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咱們再商量下一步方案。這個第三醫院，真是害人不淺呐！”
周燦也不催她，隻是把這事提出來。
“第三醫院倒掉恐怕是遲早的事，我就沒見過這麽惡心的對手。”她對此也是深有同感。“對于那些跳槽者的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她又把這個問題抛回給了周燦。
“要我說的話，要麽放任這些人自生自滅，不管他們。要麽出于同理心，拉他們一把。相信經曆了這次難忘的經曆，這些人應該會長教訓，對醫院，對科室的忠誠度都能提升不少。心胸外科的人才培養周期太長，能把這批人拉回來，利大于弊。還能留下一個寬容的名聲，日後吸納更多的人才，會有一些優勢。”
周燦給她認真的分析。
“還有一點，與那些人畢竟同事一場，也算是有些情誼。他們落難了，能幫就盡量幫一把，這樣也能心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