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過身去，慢慢走到陽台，撥通了謝星野的電話。
那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速度快到謝肆會誤以爲那半聲響鈴是他的幻覺。
“棠棠？”
謝星野的聲音很輕，溫柔得像是害怕吓走另一頭的人。
謝肆決定讓他多幻想一會兒，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棠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謝星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變得急切起來。
謝肆忍不住酸溜溜地想，他從小到大不管受傷還是犯錯，謝星野從來都沒變過的，像是機器人一樣。
所以他曾經還猜測，他的親生父親是不是已經意外過世，卻又放心不下年幼的他，才定制了這樣一個仿真機器人來照顧他？
“你是誰？”
謝星野似乎已經察覺了端倪。
“爸，是我。”
謝肆開口了：“沈阿姨同意我在她家住一晚上。”
謝星野似乎有些小小的訝異，卻還是按捺住了：“那你要好好聽話，不要給她惹麻煩。”
謝肆嗤笑，直接挂斷了電話，走到沈清棠跟前。
“阿姨，我打完了。謝謝你。”
謝肆笑容滿面。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綠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暖意洋洋，是個很讨人喜歡的孩子。
沈清棠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真乖。”
謝肆一下愣住了，眼睛有些酸，甚至想阻止沈清棠的手從他頭上離開。
謝星野從來沒有這樣親密地接觸過他，也沒有抱過他。
他有很多次都想質問謝星野，爲什麽要把他生下來？
爲什麽不愛他？
沈清棠帶兩個孩子回到家，阿姨送上拖鞋。
屋裏的沙發上坐着兩個拿着switch激烈對戰的少年。
“哥，雲衣哥。”
江攬月丢下書包，飛快跑到江辭身旁，一把奪走他的遊戲機。
“你又在打遊戲！”
江辭無所謂地笑笑，也不跟她動手，隻是懶懶地說道：“我都大二了，還不能休息？”
江攬月啞口無言。
人人都說她聰明伶俐，可是親哥江辭更是個商業天才，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天賦，早早跳級保送，到現在出國留學。
她小時候鬧騰過，非要江辭把她的天賦還回來，覺得這是老天爺重男輕女。
但現在就不這樣想了。
母親說她在刺繡和服裝設計上很有一手，是遠超過江辭的。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一定非要和别人一樣。
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
“你都把我帶壞了，我才高三呢。”
江攬月說着話，忍不住瞥了傅雲衣一眼：“雲衣哥也是，你的手是要用來拿手術刀的！跟他一起打遊戲，豈不是大材小用？”
傅雲衣笑得無奈，隻得舉手投降：“行啦，小祖宗。我不打了！”
他繼承了顧南喬美豔的外表，氣質卻同傅斯年一樣溫潤，有種花魁從良般的破碎感，蠱惑人心。
江攬月時常會誤以爲，他身後有九條尾巴在搖。
“兩位哥哥好。”
謝肆看了許久，才打斷了他們之間融洽的氛圍。
“我是江攬月的同學，今天剛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