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來之後，并沒有責怪謝肆，也沒有批評江攬月，而是笑着對老師說道：“老師您好，給您添麻煩了。這孩子的家長，也來了嗎？”
謝肆的目光跟沈清棠對上。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在她眼底看到任何或驚豔或嫌惡的色彩。
隻是平靜，好像真正把他當作一個普通人對待。
謝肆從小到大見過很多人，有爲了謝星野的權勢讨好他的，也有爲了他的容貌，而彰顯出觊觎眼神的。
可就是沒有沈清棠這樣的。
他開始明白謝星野喜歡她的原因了。
她真的足夠特别。
而江攬月……也是這樣。
他這樣想，面容卻露出乖張的笑：“我爸是個賭鬼，聽說我打架了，害怕賠錢，就不來了。”
謝肆是故意的，故意要用這樣爛泥般的家世，去博取沈清棠的同情。
他就是要看看，她是真的好心，還隻是僞善。
沈清棠怔了怔，随即走近他，觀察着他的傷口：“我帶你去醫院吧，傷得不太輕。”
她說完話後，又對老師說道：“可以嗎？老師。”
在得到班主任的首肯後，沈清棠帶着兩個孩子去了醫院。
“媽……”
江攬月開了口：“我不是……故意的，您也沒必要帶他去醫院。分明就是他的錯，是他先招惹我的。”
沈清棠耐心等女兒說完，才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是現在……該爲你的錯誤負責了。以暴制暴是最錯誤的行爲，最終隻會傷人害己。”
醫務室裏的天花闆蒼白地讓人厭倦。
江肆突然有些反胃，面頰上酒精的刺痛感，卻讓他有種自虐般的快活。
那兩母女，一定在外面說他壞話吧。
“還疼嗎？”
溫柔的女聲打斷了他充滿惡心的想法。
“還好。”
謝肆可有可無地說道：“醫生不敢用藥，擔心留疤。”
沈清棠點了點頭，随即道：“這件事因你而起，但是你也受到了傷害。所以我替我女兒，向你表示歉意。你們畢竟是同學。”
謝肆看向她，歲月在這個女人的臉上還是留下了痕迹。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但卻呈現出溫柔成熟的風情。
足以見得這些年，她過得很好。
要是她是自己的母親，就好了。
謝肆的心裏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下一瞬，他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沈阿姨，我餓了。”
沈清棠愣了愣，在瞥見他眼底的渴望以後，好脾氣地說道：“你想去哪裏吃飯，阿姨帶你去。”
“可以去你家嗎？”
謝肆見她猶豫，又撒起了謊：“我回去也要挨打的，我爸不會管我。我隻在你家待一晚上，臉上消腫了，我就回家。”
沈清棠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遭遇，頓時有些心軟。
身體的傷害都不是最要緊的，重要的是會不會有人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說出傷人的話。
“好吧，”她答應了下來，“不過，還是要給你爸爸打個電話的。你要用阿姨的手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