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看着江清晏沒說話,他顯然是在生氣。
前腳才爲她出了氣,後腳她就原諒了徐知薇,還把人帶到江清晏面前。
這樣白眼狼的做法,任誰都會生氣。
“阿晏,”她讨饒般笑笑,“徐知薇給了我三千萬,我分你一半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沈清棠小時候起,就一直很缺錢,恨不得把一分錢扳成兩半來花。
起初是爲了生活,後來爲了蘇外婆,也爲了蘇繡。
她把錢看得很重要,再小的數目都不會随意浪費,因此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哄江清晏開心的方式。
可江清晏卻與她完全不同。
他落魄潦倒過,被人背棄過,現在權勢富貴滔天,世間繁華皆入眼底。
他唯一在乎的,是她的愛。
“沈清棠,你就這麽好騙?你知不知道徐知薇是什麽樣的人?”
江清晏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又問道:“她曾經對我有過不軌心思,你就真的不在意?”
徐知薇再能算計,都敵不過江清晏的隻言片語,他有信心保護好沈清棠。
但沈清棠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死活,不關心他的情緒。
“她已經不喜歡你了,”沈清棠有些茫然,“我打算簽她當我工作室裏的員工,你們以後都不會見面。”
這有什麽好在意的?
江清晏于她,是九天之上的神明,生來就擁有家世、地位、才幹以及相貌。
在這小小的江甯城内,喜歡他的女人多得都不計其數,更何況還有别的她目不可及的地方?
真要個個都計較過去,她豈不是要忙死?
江清晏眸光低垂,冷淡地說道:“沈清棠,我是你的丈夫,但我也是男人。今上午我辭退了一個借工作之便,妄圖誘惑我的女員工。可我不能保證.”
他說到這裏,似是有一絲猶豫。
但在觸碰到她懵懂的眼神後,他立刻冷下心,繼續說道:“我不能保證,如果哪天我喝醉了酒或者處于某種不理智的狀态,還能這樣清醒地拒絕她。”
沈清棠張了張嘴,她想說他的行爲從不取決于她的意願,而隻看他願不願意。
他不能這樣埋怨她,這很不公平。
“江先生,您不能這樣要求我,更無權幹涉我的工作。”
沈清棠聲音輕柔,語氣卻很堅決:“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麽要生這麽大氣?是因爲我拒絕了您的好意麽?但是沒有您的幫助,徐知薇絕不會上我這條賊船。”
江清晏看到她認真的神色,忽然深感無力。
他和她的思維似乎從來都不在一條水平線,他在談情說愛,她卻在專心事業,理智得不像話。
徐知薇有野心、會算計,也的的确确是個聰明女人。
經此一事之後,肯定不會再借機接近他了。
可江清晏不甘心,沈清棠居然半點芥蒂都沒有,一點醋都不吃。
他洩了氣,有些無力地說道:“棠棠,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沈清棠抿了抿唇,在保溫桶裏拿出飯菜,一一擺在江清晏面前。
這頓飯吃了很久,菜幾乎都沒怎麽動過。
江清晏随便夾了幾筷子菜,便眉心緊鎖回到電腦跟前,一言不發地開始打字。
沈清棠收拾好飯菜殘局,安安靜靜地坐了一回兒,視線一直跟随對面的男人。
但江清晏卻再沒多看她一眼。
沈清棠慢慢垂下頭,她已經把她能想到的都給江清晏了。
可江先生同她不一樣,他擁有了許多财富,所以不會爲錢感到開心。
是她太過盲目,用錯了方法。
“江先生,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細聲細語地說道,唯恐打擾到他的工作。
江清晏的手指頓在鍵盤邊,掀起眼皮看向她:“你剛才稱呼我什麽?”
“江先生。”
沈清棠輕聲說道,站在距離江清晏幾步之遙的門邊。
江清晏的怒意更濃,幾步跨過去,掐住她的下巴:“你叫我什麽,你再說一遍!”
他的力道并不重,即便在此刻都竭力克制,不願傷害到她。
沈清棠不領情,倔強地揚起臉,冷冷地說道:“江先生,我有哪一點做得不好嗎?”
她初見他時,稱呼的就是“江先生”。
後來他們有了更加親密的關系,她開始稱呼他“阿晏”。
江清晏還沒歡喜多久,她又把稱呼換回來了。
她一句真心話都不肯對他多說,冷酷得如同毫無生命氣息的瓷娃娃。
“江先生,我們之間的關系确實不太對等。如果你厭倦了我,你可以離婚啊。”
她平靜地說道,這些日子的甜蜜恩愛似乎被她全然抛卻在腦後。
江清晏放開了她,背過身去,低聲說道:“你走吧。”
身後響起關門的聲音,是極輕微的,一如沈清棠過分小心謹慎的性情。
江清晏的目光垂落在沙發處的禮物盒,那都是買來送給沈清棠的,都是她喜歡口味的零食以及有意思的小玩意兒。
她全程都沒多給一個眼色,似乎并不對此感到驚喜。
江清晏頹喪地坐了許久,才下決心撥通了一個電話:“許老師,我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幫忙”
“喲,真是難得啊!我們大名鼎鼎的江先生,居然也會有需要我這個窮老師的時候。”
許教授笑聲爽朗,語氣中隐含一絲調笑,很快正經起來:“我可不敢當你的老師,你也不曾聽過我的課。應該是那個丫頭的事情吧,她最近還好嗎?”
話到最後,許教授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
她是沈清棠的專業課老師,教了沈清棠四年,年過五十卻孤身一人,膝下無兒無女。
她是打心眼喜歡沈清棠這個聰明好學,性子純淨的學生。
“我之前告知過您,我一定會娶到她。”
江清晏有些許的不确定:“現在确實娶到了,但是我卻不知道,這樣對她而言,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
許教授沉默了許久,猶豫地開口問道:“你想讓我怎麽做?”
她沒有提及婚事的具體過程。
江清晏的偏執,許教授很早以前都看在眼裏,但她認爲沈清棠有這麽一個全心全意護着她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壞事。
“我不是在向您施壓,更不是借您壓制她,”江清晏恢複了冷靜,“她不會對我敞開心扉。但是我希望她能得到快樂,她先前過得實在太苦了。而您能夠告訴我這些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