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野的臉色煞白,他不敢再深想,隻勉強辯解道:“棠棠兒一定不知道這件事,你一定是在騙我.”
如果她什麽都知道,那她爲什麽還會坦然自若地同他交談,似乎全無芥蒂。
江清晏看明他的心思,輕蔑地笑:“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她。”
謝星野當然不敢去問,他恨不得這輩子都當一個縮頭烏龜。
“你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謝星野短暫茫然失措後,雙眼一亮,像垂死掙紮的螞蟻。
江清晏嗤笑,懶得再理會他,戴上耳機就開啓了視頻會議,連個餘光都不分過去。
謝星野受不了這樣的奚落,原本呆立許久,預備要找江清晏黴頭的怒氣,漸漸洩光。
他沮喪地推門出去,卻意外見到了沈清棠,一怔:“棠棠兒,你什麽時候來的?”
沈清棠垂眸擺弄托盤裏的黑咖啡,半晌後冷冷看向他:“你要記住,這裏是我家。”
她蒼白的面容泛起紅潮般的薄怒,眼睛亮得卻像雪山暗夜亘古不滅的焰火。
那雙透亮的眸子,将他先慌亂後強裝鎮定的情緒,盡數收入眼底。
“請你不要讓我難做,你爲難我的丈夫,就等于是在爲難我。”
這樣冷淡的話,卻引起了謝星野的妄念:如果他才是沈清棠的丈夫,那麽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她也會對他露出那樣甜蜜的笑容,對他撒嬌吵鬧?
他一把握住沈清棠的手腕,很用力的,甚至于忽略了她不适的蹙眉。
柔弱無骨的觸感使他異常激動,急急地壓低聲線:“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因爲身份是他的妻子,才要爲他考慮。其實你根本誰也不愛,對不對?”
沈清棠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他的手,便無聲地注視着謝星野的眼睛,冰冷得沒有絲毫情緒。
“嗯,很對。”
她輕聲說道,這樣的示弱使得謝星野心滿意足地松開手,慢慢後退着離開。
“棠棠兒,我改天再來看你。”
沈清棠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離開,垂眼揉了揉雪白手腕的淤青。
本來沒那麽可怖的,卻因爲過于嬌嫩的皮膚而顯得青紫斑駁。
隻有懵懂的孩童,才會輕飄飄地原諒災難般的惡毒,隻要有一點溫暖就能相信永恒。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清棠搖了搖頭,轉身往回走時,剛好撞進江清晏深不可測的眸底。
他臉色難看,眉頭緊縮,清冷的矜貴氣因此更濃烈:“棠棠,你怎麽不喚我?”
沈清棠沒反應過來,誤以爲江清晏是在責怪她,不該自作主張送走謝星野。
她下意識回答道:“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江清晏的眉峰微不可見一挑,接過她手中的咖啡,以不容置疑的氣勢拉她進了書房。
同樣都是握,江清晏卻是溫暖柔和的,那杯黑咖啡在剛才被灑了大半,此刻卻還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面,極珍惜的模樣。
“坐。”
江清晏惜字如金,握住她的手往下稍一用力,使得她順着他的力道坐好。
在某些時候,江清晏顯出了意外的強勢,不過這種态度并不令她讨厭。
沈清棠靠坐在軟軟的沙發椅裏,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正翻找儲物櫃的男人。
他的腰線随之更明顯,是窄窄的,卻蘊藏熾熱的力道。
即便穿了淺灰的普通居家服,都有禁忌般隐隐誘惑的韻味。
一個詞語突然跳進沈清棠的思緒,人夫。
她的足夠貌美且溫柔體貼的丈夫。
這個含有别樣意味的說法,使得她耳根都開始發燙。
“阿晏,你沒有什麽問題想問我嗎?”
江清晏提了醫藥箱,放在她鞋邊,取出小瓶紅花油,用棉簽蘸取:“伸手。”
沈清棠默不吭聲地伸出手,任由江清晏冷臉爲她塗抹藥水。
“阿晏.”
她曉得他是氣極了,刻意拖長聲音喚他,尾調又嬌又軟。
江清晏的步伐微亂,依舊自顧自放回醫藥箱,并不搭理她。
“阿晏,阿晏,阿晏.”
她賭氣般不停地喊,成功引得江清晏打開電腦的手指頓在半空。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想到要跟她說什麽,隻勉強扯了話題:“我給徐知薇公司打過電話,通知無限期封殺徐知薇。”
一個全靠江清晏绯聞發家的花瓶女星,就這樣慘淡退出娛樂圈,以後的下場注定不會好。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沈清棠貼上他的背,嘟囔道:“你明明知道的.”
江清晏努力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保證外婆不會知道我們領證的事。”
“還有呢?”
她不依不饒,調皮地在他腰邊一掐,惹得他一聲悶哼。
“我和徐知薇沒有絲毫的瓜葛,都是娛樂記者胡編亂造的新聞。”
江清晏冷靜地陳述,并試圖扳開沈清棠的手,隻是舍不得用力。
怕她會疼,卻被她黏得更緊密。
“還有呢,阿晏?”
她踮起腳,輕咬他的耳垂,似乎投石入湖,轉瞬泛起漣漪。
江清晏身體微顫,轉身擁她入懷,低靠在她的肩窩處。
他緩緩說道:“若是你情願,自然會說。我不喜歡強迫。”
他以弱者的姿态,在沈清棠面前袒露柔軟的肚皮,任她欺淩。
可這卻隻是掩飾,兩句話沒一句是真的。
一是他其實很想要知道實情,但又害怕真相并非他想要的,還不如當個又聾又瞎的家翁。
二是他最喜歡勉強了,強扭的瓜不甜,但是可以解渴。
不采取溫柔的手段強迫,他怎能留住沈清棠在側呢。
森林裏沒有一隻獵物是平空掉下來的,自幼深谙叢林厮殺規則的江清晏,早已成爲老辣的獵手。
隻有一點不同:他并不想要馴養她,折斷她的翅膀。
他心愛的姑娘永遠擁有遨遊天地的權力,那才是他喜歡的她最初的模樣。
“阿晏,你可真讓我爲難,”沈清棠小聲地說道,“我确實有小秘密,還不能告訴你。但我保證,我不會成爲第二個沈明月。”
永遠都不會,她厭惡一切的變數。
江清晏在她亮晶晶的眼中敗下陣來,歎息道:“好,我信你。”
但她的下一個問題,立刻讓他呼吸一滞。
“阿晏,”她好奇地說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吃甜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