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晏。”
沈清棠睜開眼,拽住他的手腕,尾音嬌軟缱绻:“你要走了嗎?能不能先和我領完證再走呀。”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她又補充了一句:“可以簽婚前協議的,你不用擔心受到損失。”
江清晏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目光微沉,輕聲說道:“好。”
沈清棠的手段比起圈子裏那些花樣百出的女人來說,并不高明。
同樣都是把索取藏在溫聲軟語,隻有一點區别:那就是江清晏願不願意買賬。
這個名分本就隻能是沈清棠的。
江清晏起身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後,在抽屜裏取出一個檀香紅漆木盒,拿出裏面的佛珠手串戴在右手。
那是他前些年遠赴西北求來的,爲的是遏制心底越發濃郁的毀滅欲望。
同沈清棠相遇之後,這串佛珠的作用漸漸小了些。
可出于習慣,江清晏時時刻刻都還把它戴在手腕,隻在昨夜取下收好。
黑曜石的内裏似金箔葳蕤生光,攜帶一種古樸神聖的厚重感。
沈清棠剛換好白襯衫,一出來便撞見這一幕。
寬大的西服袖口,尚未來得及如平常一般掩住聖潔。
她上前後,趁他不備扯了佛珠,雙手背在身後,不許他再拿回。
“我搶到,就是我的了。”
沈清棠清雅蘊出嬌俏的笑意,刻意提了一句:“江清晏也是我的了。”
他眸底縱容,唇角勾着奪人心魄的笑:“嗯,都是你的。”
沈清棠的心,蓦然一窒。
許是昨夜太過親密,此刻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得不像話。
可到了民政局,需要拍證件照時,江清晏卻沉着一張臉,毫無半點笑意。
攝影師礙于江清晏的冷冽,不敢出言提醒,隻能尴尬地變換角度。
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江清晏卻還是不滿意。
沈清棠瞧出問題,輕輕扯了扯江清晏的衣角:“江清晏,你要笑。”
江清晏低眸,淺淺的笑意漾出潋滟,輕柔地應:“嗯,我笑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明顯的喜怒,但僵硬的身體顯然放松許多。
而攝影師眼疾手快地抓拍了這一幕。
“新婚快樂,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沈清棠在工作人員熱情的祝福中,捏住鮮紅的結婚證,有些夢幻般的恍惚。
這就真結婚了?
她側臉看向江清晏,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加正直一些。
“怎麽了?”
江清晏疑惑地對上她的視線:“要回家嗎?我讓林意先送你回去。”
沈清棠抿唇一笑,搖頭拒絕:“我想在外面多逛逛。”
她懷了一丁點小算計。
莫蘭讓她近兩日回沈家一躺,她今天回去卻是剛好,還可以扯一扯江清晏的虎皮。
反正她已經徹底丢棄尊嚴,也就不在意再沒臉沒皮一點。
“那你什麽時候回家?”
她溫溫柔柔地沖他一笑,頗爲善解人意地說道:“你好好工作,不必擔憂我。”
但凡是女人,總會有不講道理的時候,即便再理智清醒都會渴望有人能放手一切,隻會讨她歡心。
這是傅斯年曾對他說過的話,不過他很快就添了一句:當然,男人也一樣。
沈清棠實在太懂事了。
除了昨夜的放肆,她似乎很難有失态的時候,總是溫順地面對他。
這個認知,讓江清晏的心微微一沉。
分明不久前,他們還那樣親密地溫存過。
“我會想你的。”
沈清棠似是瞧見他難看的臉色,轉眼貼上他的白襯衫,低低地說道。
江清晏轉憂爲喜,邁開長腿坐進車内,便立即望向笑眯眯的沈清棠。
她忽然朝他小跑過來,正在江清晏誤以爲她要送他一個離别吻時,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
“江清晏,你以前有沒有過别人啊?”
江清晏異常敏銳地意識到,這個别人指的是“女人”。
在這個問題上,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他認真地想了想,才開口回答:“沒有更親密的關系了,你是第一個。”
她的神情蓦然柔軟,伸出手在江清晏錯愕的神情中,揉了揉他的頭發,像是在獎勵聽話的孩子:“嗯,阿晏真乖。”
直至車行駛漸遠,變成一個遙遠的小黑點,最終拐過街角消失不見後。
沈清棠才揉了揉發麻的小腿,給莫蘭打了電話:“你們在家嗎?我現在過來。”
“知道你這幾天要過來,你父親都沒敢出門。”
電話那頭的女人似早有防備,不輕不重地敲打她。
一回到江甯城,莫蘭的底氣便足了很多。
“地址給我。”
沈清棠懶得與她做無謂的口舌之争。
“雅江别苑。”
莫蘭剛報出一個地址,沈清棠就幹脆利落地挂斷電話,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去雅江别苑。”
出租車行駛出一段距離,戴着藍牙耳機的林意從牆角冒出頭:“老闆,一切都照您的吩咐進行,務必會保護好夫人。不過.”
林意頓了頓,滿腹疑惑地繼續說道:“夫人剛才上了一輛車,似乎是往沈家那個方向去了。不過您不用太擔心.沈家有我們的人.是是是.”
林意捂住嘴,警惕地四處張望,連聲應道:“一有不對,我在立刻沖進去的同時,馬上通知您!”
——
江氏集團。
江清晏修長的手指敲擊鍵盤,在結束了又一場會議後,疲憊地靠在椅背,用力捏了捏眉心。
“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他單手拉開抽屜,幾乎迫不及待地解鎖手機,再點開微信。
這是江清晏另外的一部手機,通訊簿裏的聯系人隻有一個。
【阿念姐姐,你有空嗎?】
江清晏臉上浮現出甜蜜的笑意,秒回過去。
【隻要是你找我,我随時都有空。】
在使用阿念這個身份時,江清晏一向是爲所欲爲的,從不掩飾内心最真實的想法。
那邊似乎猶豫了許久,才發來消息。
【阿念姐姐,你比我年長,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你對男人的了解,應該比我要深。】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江清晏撫額輕笑,趕緊回複過去:【嗯,我很懂男人。有什麽問題,你盡管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男人在拍結婚照時,冷着一張臉。是不是意味着他對這門婚事很不滿意?】
【當然不是!】
江清晏趕緊辯解。
【他有可能是太緊張了而已,你别亂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