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步履輕盈,一雙眼睛囧囧有神,絲毫沒有老人家的渾濁。
元師四階——
“少爺,你突然把小老頭叫過來,有什麽事情嗎?我還在房間裏面檢查藥物呢!”
這個老頭不僅僅是他的府醫,當初也是張家的。
隻不過他後來要來黃沙大陸,那就必須帶一個府醫跟在身邊,黃沙大陸是偏僻之地,其他人不願意來,當時這個小老頭主動請纓。
他便帶着他過來了!
誰能夠想得到,小老頭竟然還包藏禍心!
“魏老,這些人來我待你不錯吧!”
“少爺待我極好。”
“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魏老沉默了片刻,又擡起頭來,眼底閃碩着恨意。
“少爺,你對我好,這一點我很感激你。”當初就是張大少爺出面将他招募到府上的,之後的福利待遇一直都非常不錯。
所以他一直都很感激張少爺。
“可是,你對我再好,也不能夠改變你打死我兒子的事實——。”就是因爲張少爺對他好,他才特别的糾結,而且他也沒有對張少爺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最多就是見死不救,當做不知道他中毒的事情而已!
“等一下,你兒子是誰?”張謙止張嘴打斷了他的話。
“少爺,我兒子伺候了你好些時間,你竟然不認識他?”
“等一下,魏老,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大哥身邊伺候的人,一直就是這幾個,從來沒有變過。再說了,你不是隻有一個女兒嗎?哪裏來的兒子?”張謙嵘一臉疑惑。
“我兒子叫做魏小竹!”魏老氣憤道。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我有個兒子!”魏老年輕時候,也曾有過那麽一段風花雪月。
隻是後來,因爲女方家裏棒打鴛鴦,拆散了他們,再後來女子就嫁給門當戶對的人了。
至于他也娶了其他人。不過魏老的妻子隻是個普通人,在生下女兒之後就病了,魏老照顧了她三年時間,她便撒手人寰了。
之後,魏老就和女兒相依爲命。
不久之後,他就突破了元氣期,因爲他是個很厲害的藥師,就被張家招募到了府上,成爲了張家的府醫。
至于他女兒也水漲船高,嫁給了張家的一個管事。
小兩口過得也是有滋有味。
然而,不久之後,他年少時的白月光卻突然出現了。
她告訴他,她當初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她原本是想要将孩子留在娘家的,可惜她的家裏人都不要這個孩子,幸好她的丈夫不錯,雖然不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到底接納了他。
可惜好景不長,她夫家遇難破産了,全家都從大宅子裏面搬了出來,過上了落魄的生活,他的兒子魏小竹爲了償還他繼父的恩情,就賣身爲奴了。
後來,他在張家混開了,就想辦法把他妹妹也給帶進去了
不過,他簽的是死契,他妹妹簽的是活契。
幹個幾年的活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妹妹突然哭着回家,說是他兒子被人打死了。
因爲得罪了大少爺——
“她說,小竹是大少爺的小厮,因爲打碎了大少爺書房裏的硯台,所以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不是啊,魏老,我大哥身邊從來就沒有一個叫做小竹的小厮。”張謙嵘看着他,“他雖然人品不行,脾氣也很差,但目前爲止,還沒有打死過自己人。”
張謙止:“……”
其實前面那些話可以不用說的——
“我從小到大用的小厮都在這裏了,從來沒有換過。”倒也不是他有多良善,隻是單純用習慣了這些人不想換掉罷了。
“可是她告訴我說是她家裏的丫頭親眼所見,她家姑娘在張家當差——”
魏老的話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麽,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他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她口口聲聲地告訴他,兒子就是因爲打碎了少爺的硯台才被打死的,既然能夠打碎少爺的硯台,那就說明他是在書房伺候的。
即便是他打碎了硯台,少爺要對他動手,那也隻會在前頭的院子裏面打,她家的小丫頭都在後院幹活,怎麽看得到前院發生的事情?
魏老的手顫抖着。
怎麽會?
她爲什麽要騙他?
“魏老,我看你是上當受騙了!被你那個白月光心上人給騙了。”
“可是爲什麽呢?”
“你看我哥就知道了呀!這哪裏還需要問爲什麽?”張謙嵘不客氣地說道。
“這幕後之人爲了毀掉我哥,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從各方面入手。”從府醫開始,到身邊的小厮,再到後院的美妾,一步一步地蠶食。
可惜,他哥運氣不錯,竟然還讓他遇到了趙丹師。
魏老嘴唇顫抖着。
他很想說些辯駁的話,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誤會他家少爺了,這是明明白白的事情,沒有任何可以辯駁的地方!
“我——老夫,這就離開,若是少爺有哪些不滿的地方,都可以沖着我來,隻要給老夫留下眼睛和雙手即可。”
他是藥師,隻要有眼睛有手,就能夠繼續幹這個活。
“魏老何錯之有,不過就是被人挑唆而已,況且,這毒也并非魏老所爲,最多,算是見死不救吧。”說到這裏的時候,張謙止還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似乎很是傷心。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這是一件非常讓人難受的事情。
“少爺,我——哎——”
聽到張謙止這般說,魏老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這件事情是他不對。
是他誤信了白月光的話。
“少爺,我要回去一趟。”
這些事情,總要說清楚才是。
“魏老,你可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真的話,你那個白月光可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我知道。”
魏老點了點頭,“她這樣欺騙我,挑唆老夫和少爺之間的關系,若是她當真對我有心,又怎麽會這麽做,怕是見不得老夫過得好。”
一開始,他恍然,不解,但是此刻,卻又忽然就明了了。
後來,他确實回去問了。
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因爲他過得太好了——
人心便是如此。
她此刻若是過得好,自然不會如此。
正是因爲她過得不好,見他過得好了,心裏反倒是有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