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河伯就是假的。”趙淩接過話，“是一群人搞的鬼。”
“胡說。”
聽到趙淩說這話，趙三急忙反駁道。
“你這樣冒犯河伯，會遭到報應的。”
“我會不會有報應我不太清楚，但是那群人倒是遭了報應。”趙淩看了趙三一眼，“我送素素過去的時候，因爲舍不得素素，就多送了一段路程，然後就看到一群人，不過——那群人也不知道怎麽惹到野獸了，被啃得屍骨無存了。”
“什麽？”
“趙淩，你别胡說。”
“三叔公，我看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我和素素一直待在船上，估計我們也要死在猛獸口中了。”
“而且我們還撿了一些肉回來呢。”
趙素素指了指他們的船，“船上好些呢，爹，你讓人将這些肉搬下來，給大家分一分。”
“什麽？有肉分？”
“我們竟然能夠吃上肉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上肉了。”
聽到有肉吃，在場衆人都沸騰了，哪裏還管得上河伯。
自打那一場洪災以後，他們天祿村就成了衆矢之的。
明明當年，他們村子過得最好，可是如今，天祿村卻成了這十裏八鄉最落魄的一個村子。
“現在不是想肉的問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河伯的問題。”趙三心裏有些緊張。
趙淩說那些人都被野獸給咬死了。
那他的孫子——
不，不，趙淩肯定是騙人的——
“各位，我實在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就在衆人拿肉的時候，人群裏面有個男人吼了一聲。
這個男人就是趙玲玲的大哥趙石。
趙石長得非常壯碩，比趙淩高了大半個頭。
“這些年，我們村子過得多憋屈啊。”
“哪怕真的是河伯作祟，但是真的就是我們村子惹的禍嗎？就憑一個老頭子說的話——”
“石頭，閉嘴。”
趙石的父親冷着一張臉罵道。
這種話是可以随便亂說的嗎？
本來他們村子就已經得罪河伯了，萬一因爲這些話，讓河伯不高興了，那該怎麽辦才好。
“叔，真的沒有河伯，那都是假的。”
趙淩再次開口說道——
趙青沒有再開口說話，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淺灘上的積水。
啪嗒，一條約莫成人兩個巴掌大的魚從下面蹦了出來，被趙青直接抓了個正着。
原本面無表情的她，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意。
“哎，素素，等下我借用一下你家的竈台，燒個魚湯。”
烤肉雖然能夠填飽肚子，但是并不怎麽好吃。
還是魚湯好。
香濃可口的的魚湯，一暖下肚，足以讓她全身到暖和起來。最好再加上幾片姜。
就是不知道，趙家有沒有生姜。
在場衆人：“······”
他們在談論這麽嚴肅的事情，這個姑娘竟然還在想着喝魚湯？
明明剛剛還在和趙三争執來着。
“你們看我做什麽，我受傷了，肚子餓了，需要好好地補一補。”
看到在場這些人都在盯着她看，趙青理直氣壯地說道，她可是斷了兩條肋骨呢。
魚在趙青的手上撲騰着。
拍着魚尾蹦跶地想要逃跑。
“都到我手上了，你還想要逃走？”
“啪啪啪——”
魚尾拍得更快了。
“這魚兒還挺有勁的，煮出來的魚湯一定很美味。”
“姑娘，我看這條魚也挺可憐的，不如，你将它放了吧，我家裏有隻雞，我可以拿雞跟你換。”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就是說的話有些毛病。
趙青轉頭看了過去。
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一個腦子不是很清楚的漂亮姑娘。
“成啊，雖然魚湯不錯，但是雞湯更好喝，你去把雞抓過來換魚吧。”
既然這人這般誠心誠意，那她當然要滿足她。
“春雪，你在胡說什麽？”
聽到趙春雪的話，站在一旁的趙三忍不住呵斥道。
這個趙春雪是趙三的孫女。
“爺爺，你看這條魚這麽有靈性，要是真的被吃了，那就太可憐了。”
“我們家的雞也很有靈氣，它每天都會下一個雞蛋呢。”
站在趙三身邊的一個婦人說道。
這婦人是趙三的小兒媳婦。
從她說話的語氣當中，就可以聽得出來，她對這個趙春雪很是不滿。
也是，雖然說，魚兒難得，但是，那也值不了一隻雞啊。
“閉嘴。”
趙三雖然也有些不滿，但是到底是最喜歡的大孫女，還是選擇維護大孫女。
“這魚和雞的問題，先暫且不提，現在最重要的是河伯的問題。”
“如果你們非要祭祀的話，那就誰願意就讓誰上了，既然你這麽相信河伯，那就用你的孫女去祭祀，這姑娘長得不錯啊。”
趙青再次開口道，“況且這姑娘心地善良，就是一隻魚都會同情憐憫，更何況是人呢？她肯定不願意看到其他人慘死。”
“趙姑娘說得對，春雪，你心地善良，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人好，你肯定舍不得讓素素去死，對不對？”
聽到趙青的話，趙淩眼睛一亮，連忙拉着趙素素跪在了趙春雪的面前，“春雪，你就替一替素素，當然，若是你見到了河伯，你告訴他，我們家的人不供奉它了，沒錢也沒人了，讓它不用再保佑我們家了，保佑其他人就好，我們要是有報應的話，我們也就受了。”
“這個不行——”
趙春雪又不傻，雖然家裏的人并未曾告訴她真相，但是多多少少都能夠猜到幾分真相來。
“所以，你甯願救魚也不願意救人？”
趙淩眼巴巴地看着趙春雪。
趙春雪一時間難以下台，略有些慌張無措地看着趙三。
“今年抽簽抽到你們家了，關我們家什麽事情，春雪便是要去，也要等到三年後。”趙三哼了一聲，“還是村長呢，怎麽一點兒爲村子犧牲的血性都沒有。”
“三叔啊，是我的錯，我沒有那麽魄力，這樣吧，我主動讓位，咱們天祿村重新選村長，選一個更加有魄力的，有血性的年輕人。”
趙世發開口道。
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頹廢，看着趙三的眼睛都紅了。
隻要能夠保住他的女兒，就是不當村長又怎麽樣？
失而複得，彌足珍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