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緊急處理的同時,負責的醫生趕緊聯系了之前幾位治療過她的醫生,結果對方不約而同地在聽到情況之後隻問了句:“沒有生命危險吧?哦,沒有啊?那給她止個血就行。”
他原先不明所以,直到第二天少女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才正式知道了緣由。看來以後“止血大軍”又增加一人。
不過,這次全身的體力透支還是讓林祖祖乖乖躺了兩天。
因爲缺少了近距離的術法幹擾,何榮亮的逃生符石順利發動,得以逃出生天。黃鳴義的空間能力還是過于麻煩,他成爲了直屬隊必殺優先級最高的心頭大患。
另外,直屬隊根據伊廷邪的線索趕到現場後,憑借打鬥的痕迹和慣用武器判定無頭男屍确實爲殘害14隊的犯人中的其中一人。奇怪的是,他們并沒能找到喬伊的頭顱。
這個情報讓少女感到一絲不安。不過,腦袋掉了還能複活的那應該也不是人類了吧。
雖然喬伊的言行惡心變态,但她又對此感到慶幸。因爲如果不是對方輕敵,她根本不會有躺進病房的機會。
嗯,是直接殡儀館見的節奏。
林祖祖這兩天睡得太多,晚上睜着眼怎麽也睡不着。她看着病房中白色的天花闆,緩緩地擡起了手。
摸到了。
她緊緊攥起拳頭,感受着身體中蘊含的力量。
那一記「星落」讓她摸到了B級的門檻,這是她第一次憑借自己的技巧和肉體揮出了能稱爲“強”的斬擊。這和使用開挂得來的力量是不一樣的情況。
林祖祖決定明天出院之後,找塊鋼闆正式試試自己的水平。
11隊在報告中依舊隐瞞了她實力增長的情報,隻說當時是伊廷邪及時趕到才得以成功救場。
身側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轉頭看去,林麒正趴在病床邊熟睡。她小心地起身準備給他披一件衣服,結果她隻是輕輕一動,謹慎的男孩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不能動。”他伸手拉住了少女的袖子,阻止了她下床的動作。
不得不說鄭慕将男孩照顧得很好,短短幾十天内,男孩不但面色紅潤、身體結實,連說話都流利了不少。
“好。”面對這坦然而直接的關心,林祖祖溫和地笑着坐回了原處。“但是好像沒有熱水了,你能幫我倒一點嗎?”她指了指床頭的杯子。
聽到她開口要自己幫忙,林麒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趕緊抓起杯子麻溜地跑到醫院公共的熱水機那裏打水。
隻是,當他小心地端着滾燙的開水回來的時候,病房中已經空無一人。
男孩有些手足無措走出房門再回來,似乎這樣,少女就會重新出現一般。
然而,事實并沒有如他所願。幾乎沒有社會閱曆的男孩立在原地,甚至沒有察覺到開水的溫度已經透過杯壁燙到了他。
終于,他想起了一個可以求助的人。
……
加了一天班的鄭慕剛剛入夢就被電話吵醒。好脾氣如他也不免罵了句髒話,在看到來電提醒的名字時,他無奈地接通了電話。畢竟這台手機也是他送給對方以備不時之需的。
“怎麽了?”鄭慕知道男孩此刻應該是心滿意足地呆在醫院看護着他的“姐姐”。
“她不見了!”男孩的聲音聽上去又急又氣,這是很少見的情況。
無論平時的訓練多苦多累,即使在對練中被虐得體無完膚都沒見他的情緒有過特别大的波動。
頓時,鄭慕的大腦清醒了起來,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
“你先别急,我來想辦法。”
說着,他結束了與男孩的通話,然後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都是些麻煩的弟子啊。他無奈地感歎。
電話接通。
……
接到鄭慕的電話後,11隊三人聚集到了客廳。他們看着李沁調出的醫院監控,起碼知道了少女不是被人抓走的。
“能知道她往哪裏去了嗎?”
“正在查。”因爲林祖祖是揚招的出租車,而非線上打車,李沁隻能通過大量監控追蹤她乘坐的那輛車。
“對了,你把那小子接回來吧。”伊廷邪突然想到林麒還一個人留在醫院裏,雖然身負天生被動的他要出事還真是不太容易。
“我啊?”李清對林麒一向不太待見,他覺得這小孩根本就是天然黑。
“那不然我讓李沁去?”伊廷邪束起長發,戴上耳機,保持與李沁的通話狀态後,固定好佩刀。
“得,那還是我去吧。”李清聳聳肩也抓起刀。
有大門他們是真不走啊。李沁看着二人一前一後從陽台一躍而下。
***
從病房飛奔出來,林祖祖貓着身子躲過了保安。她生怕男孩會追出來,因此不敢在醫院門口逗留。
在跑出兩條街後,她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司機師傅有些奇怪地不時從車内後視鏡中看看這個穿着病号服的短發少女。
面對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林祖祖擔心節外生枝,于是裝模作樣地打起了電話。
“害,别催了啊。馬上到、馬上到。”她假裝自己是參加變裝聚會的玩咖。“你們别喝太多了,等我啊。”
聽到這樣的對話,司機師傅無奈地搖搖頭,似乎是在爲少女“誤入歧途”的狀态感到惋惜。
林祖祖看到目的達成,于是放下手機,她神色嚴肅地盯着屏幕,哪裏還有那種輕浮随意的表情。
「5号,來新風東路。」——這條消息來自另一個「未知來源」的号碼。
5号,這是她在核定考試最後一輪中的編号,是隻有一起參加考試的同伴或者考官才會知道的細節。而這個地點……是何姗遇難的地方。
何叔……你究竟要幹什麽?
“就這裏停嗎?”
“嗯,這裏就可以,謝謝師傅。”
林祖祖讓司機停在了距離約定地點五百米的位置上。一方面,她謹慎地想探探情況,畢竟同時知道這兩個信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另一方面,她确信自己被跟蹤了。
是直屬隊吧?在戰鬥中,把自己當個炸彈扔過去的混蛋們。
怎麽辦?現在這麽過去,萬一那邊真是何叔,搞不好他會被抓吧?
林祖祖不急不慢地靠近着目的地,心裏卻平靜不下來。
于公,她作爲行動隊隊員,又是專案組成員,她應該六親不認、大公無私。可是于私……同爲複仇者的她特别能理解何榮亮的做法。
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能讓他在脫身後冒這麽大風險回來的原因,那究竟會是多麽重要的事情呢?
即使走得再慢,林祖祖還是到達了那條巷子外,那裏空無一人。餘光中有黑影閃過,她在巷子左側矮樓頂端的天台上發現了端倪。
她緩步進入了黝黑的樓道,向上一層層攀爬着,這裏的居民們大多已經熟睡,鮮有人醒着。
打開天台的大門,林祖祖果然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并不高大卻異常偉岸的背影。
“何叔。”她喚了聲。
中年男人并沒有反應。
見狀,林祖祖轉身反鎖上了大門,雖然她知道這并不能阻擋直屬隊的強者們。
待回身再看去時,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瞳孔中印出的是何榮亮氣勢兇猛的拳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