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日,11隊的生活可以用風平浪靜來形容。
異族們安分守己,不結對、不鬧事,11隊樂得清閑。
不過,除了林祖祖外的三人很清楚,這份安甯意味着什麽——
那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關于嚴穎兒前幾日晚上的行爲,林祖祖爲了不節外生枝,并沒有跟隊裏彙報。她臉上的傷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稍有一些的紅腫也被她說是被蚊子咬的給搪塞過去了。
最讓她興奮的是,也許是訓練量到位了,也許是金手指發威了,總之——
她肉眼可見地進步了。
從原來的幾近暴斃,到半死不活,再到現在整個一套練習下來她竟然還留有餘力。
emmmmm……至少還能站着。
李沁通過專業的檢測儀器發現她的肌肉量、心肺等指标一直都在穩步增長,速度高于常人。
對比最初适應性訓練時的緩慢增長,說現在是突飛猛進也不爲過。
難道說……惡魔之血的功效是——隻要少女越努力,成長的就會越快?
反之,若是她停止下來,成長也會停止?
可惜,李沁沒有辦法驗證這個推論。
畢竟……讓現在的她停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确實如此。
此時的林祖祖感到十分享受。
那是一種掌控的快感——
能夠掌控自己身體的暢快。
李沁初步認爲她的位階可以從D級的下位升到中位了。
不過,缜密謹慎如她暫時沒有把這個信息公布出來,她仍需要一些數據或證據來佐證。
按照她現在的成長速度,搞不好……她真的能通過考試。
李沁沉思着,繼而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盡管可能是低分飄過。
“那麽,按照你現在心率和狀态,可以選擇增加一組力量或者招式的練習……”
李沁的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不好意思,前輩。”
林祖祖的臉上滿含歉意,她一直記着與梁文的約定,所以看到訓練提前結束就順手關閉了靜音模式。
“你先接。”
“謝謝前輩。”
果然是梁文打來的,一陣不安襲上她的心頭。
“喂……”
林祖祖沒有聽到那個蒼白少女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類似手機落地的碰撞聲和聽不真切嗚咽的聲音。
此外還有——
“還打電話求救?她報警了?”這個女聲離得很遠。
“沒,是私人電話,好像是個女的。”這個男聲的主人似乎正在靠近手機,聲音正在逐漸變大。
“給我把她扔水裏去……哔——”
電話被挂斷。
“前輩,對不住,我要早退。”
“去哪兒?”
伊廷邪雖不是有意偷聽,但是A級強者的聽力能隐約聽到手機那頭的聲音。
“……”
林祖祖一時語塞,剛才的一瞬間她推測了幾個地點,但——那并不是最終的正确答案。
“李沁,追蹤剛才那個電話的信号。李清,你開車送她過去。”
“已經在查,2分鍾。”職業裝禦姐的十指飛速地在鍵盤上移動着。
“好的,隊長。”李清則亮了亮鑰匙,示意少女出發。
林祖祖瞪大眼睛,她原以爲自己的無理就算不會惹得他們不快,也不會……
總之,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謝謝師父,謝謝姐姐!”
林祖祖笑了,明媚中懷着感激。這是她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用到了眼眸的笑容。
這一聲“姐姐”叫得李沁眉頭一動,以往的少女總是克制得有些疏離,任何時候都是一句“前輩”。
我這是……在幹什麽?
伊廷邪看到有一些微光從那雙一直以來幽暗的眸子中透出來,心緒一下複雜起來。
“去吧。”最終,他輕聲道。
然後繼續把這些歸結爲那一種名爲“内疚”的感情。
***
“你覺得大概的方位在哪,我姐還沒把位置發來,我們先往大概的方向上開。”
“梁文的學校,裏澤第二高中。”林祖祖再次恢複到了那種冷靜的狀态開口道。
這是她猜測的幾個地點之一。
今天是周末,學校剛好是霸淩者的施展之地。
“坐穩了。”
李清一腳油門,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林祖祖咽了口口水,才剛抓緊了車頂把手,汽車便如離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李沁的信息證實了少女的猜想,但因爲電話挂斷太快,無法精确到更加具體的位置。
“是在遊泳館。”林祖祖想到了剛才電話裏的交流,表情變得凝重。
總之……不要出什麽大事啊。
按照林祖祖以前的活法——沉默、低調、不起眼,看上去也像是會是被霸淩的對象。
但是她運氣比較好,遇到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同情近似孤兒的她。
而在命運的狂風暴雨中,傷痕累累的她被11隊接納了。
那麽這一次,有了能力……
不……她腦中閃過被嚴穎兒痛擊的畫面于是否認道。
擁有……一點點能力的自己,能不能也爲别人撐開一把小傘呢?
***
裏澤第二高中門口——
急促的刹車發出尖銳的噪聲,戴着耳機打瞌睡的看門大爺硬是沒有被吵醒。
11隊年紀最輕的兩人蹑手蹑腳地潛入了學校,根據提前在車上查的學校平面圖,他們很快确定了遊泳館的位置。
果然,他們趕到的時候,就遊泳館裏有人在說話。
“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麽嗎?”
“哦,看來你說話不太方便啊,呵呵。”
林祖祖一個着急就要推門而入,卻猛地停住了動作。
盡管遊泳館的大門虛掩着,并沒有關嚴實,可内部的把手上纏繞着數圈鐵鏈,還挂着一把沉重的挂鎖。
現在的我可以劈斷……
“你退後,小心。”
李清的刀鋒輕松地落下,鐵鏈應聲而斷,落在遊泳館的瓷磚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裏頭的說話聲瞬間消失。
“去吧,這是你要解決的事情。”李清收刀入鞘。
“謝謝前輩!”
哎?叫我姐就是姐姐,叫我怎麽還是前輩?
這小蘑菇……多少有些區别對待了吧?
林祖祖推開門,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看到泳池大廳中的景象時,她不由得愣住——
梁文全身濕透地跪在堅硬的地上,單薄的白襯衫黏在她的身上,若隐若現地透出她蒼白的皮膚,身側四散着許多碎發。
她臉頰紅腫,大大的眼睛中噙滿了淚水,之前那頭如瀑般烏黑的秀發如今雜亂而斑駁。她的嘴裏塞着一個白色布團,似乎就是她腳上缺失的那一隻襪子。
“你們……在幹什麽?”
少女的前半句話帶着遲疑,後半句異常冷靜,因爲答案顯而易見。
跟在她身後的李清不免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對待普通人,這殺氣也是信手拈來的嗎?
這都快變成刻在她骨子裏的本能了吧。
林祖祖緩緩靠近着那群年輕的施暴者,包裹着刀刃的黑布在過程中飄落在地,露出裏面漆黑的刀鞘。
因爲淋過雨,才會想爲别人撐傘。
當然可以選擇把别人的傘撕碎,但别嘲笑那些有勇氣撐開自己那把小傘的人。
強大者溫柔,溫熱又何嘗不是一種強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