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宴的動作從流暢到遲緩,他一張臉被曬得通紅,師榆撐着腦袋阖上眼假寐。
辜宴手一陣酸疼,他已經在這舞了兩個時辰了,此刻手都有些擡不起來了,可他每次要停下師榆身後那丫頭就會過來小聲提醒不要停。
隻是現在,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長劍脫手,他捂着胳膊汗流浃背,這動靜驚醒了師榆,她睜着一雙清澈茫然的眼看向辜宴。
過了會好像才清醒過來明白這是怎麽了。
她忙起身撿起地上的劍,又是擔憂又是責怪的說:“這麽大的日頭你怎麽一直在舞呢,累壞了吧。”
辜宴現在實在狼狽,滿臉都是汗水油光發亮。
他勉強露出一個笑,“我沒事,我隻是怕你醒了錯過。沒關系,我是個将軍,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的。”
師榆嗔怪的瞪他一眼,“怎麽能不算什麽呢,看看你這汗,我讓人給你收拾房間你去洗洗睡一覺,晚些時候陪我用晚飯吧。”
“這……”辜宴心裏有些慌。
他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亂葬崗那裏不知道會有什麽變故,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去的話不知道嬌嬌會怎樣。
如果沒有他帶着道長幫助,那嬌嬌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裏後會和那人的靈魂拼殺糾纏,之前她都赢了,但她說這很痛苦。
他找了許久才找到道長,用陣法先将嬌嬌要占據那人的靈魂鎮壓,嬌嬌再進入就簡單多了,時間一長那抹靈魂自然消散,在身體的主動權這方面也争不過嬌嬌。
“阿榆,我這一身汗怕髒了你的地方,我還是先回去沐浴,然後再過來陪你用晚飯好不好?”
剛才雖然師榆睡着了,但是那個丫鬟一直看着,他沒有時機傳消息。
師榆聽了不快的蹙眉,“爲什麽不能留下?難道我這丞相府還比不過你的将軍府嗎?還是說你想回去睹物思人?”
說到這她眼睛一亮,“對,你現在不能回去,我要讓冬青帶人去看着将那個觊觎你的女人的東西都丢了,不許她有任何東西留在你這裏,免得讓你分心!”
辜宴語氣有些急切,“阿榆,我都已經親手把她給殺了,你爲什麽還是不信呢?我怎麽可能這麽做。”
“既然不會那就讓冬青去。”師榆眼神又冷了下來,她二話不說就扯下了辜宴系在腰間的一枚玉佩遞給冬青。
“你好好看着,一定要将林嬌的東西全都收拾幹淨了,一件都不許留!”
“是,小姐。”冬青拿着玉佩領命,帶了兩個簽了死契的下人快速朝遊龍将軍府而去。
辜宴阻止的動作到一半就停下了。
師榆漾開一個沒什麽溫度的笑,“阿宴,你說過你隻喜歡我一個的對吧,我這麽做你應該不會生氣吧,畢竟我隻是因爲太喜歡你了啊。”
辜宴覺得嗓子好像被火焰燒灼着,他說不出話。
“阿宴,快點去沐浴休息吧。”
辜宴:“……”
他最後還是沉默的跟着下人去了廂房,泡在溫水裏他确實覺得舒服了很多,但他心裏還擔心着林嬌。
在亂葬崗,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可以附身的人。
辜宴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這時候他必須去看看。
但也不知道爲什麽,他才将衣服穿上就覺得頭暈暈沉沉的,眼皮也很是沉重,他晃了晃腦袋不自覺的就走到床榻上躺下了。
……
師榆好心情的拿出棋盤一白一黑落了下來,一身黑衣的一走了進來恭敬行禮。
“師小姐,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吹了迷香,他現在已經睡過去了。”
“好。”師榆笑着從一旁拿過一封信遞給他,“按照我之前和你說的去辜宴的将軍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說的那個人,不行的話就派人把這封信交給肖钺吧。”
“是。”
一也從不多問,雙手接過信件就快步離開了。
師榆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的棋盤上。
她執起黑子将一片白子吞殺,慢條斯理的将白子從棋盤上拿下。
遊戲從現在開始才真正的好玩起來了呢~
兩個靈魂的相互撕扯,可惜看不見,不然一定會非常精彩。
在這裏,林嬌确實是一路陪伴辜宴從無到有,情誼深厚,所以林嬌才那麽笃定辜宴絕對不會舍棄她自己而選擇她。
是她用算計讓辜宴分神才引起了林嬌的慌亂,給了她很好的機會。
可是,憑什麽呢。
她不甘心!
在之前的世界裏,她也曾陪着所謂的男主從無到有,爲他一路謀劃讓他到了曾經不敢肖想的位置,可她得到的是什麽呢?
是背叛!
是迫害!
他們總覺得她見證了他們最狼狽無能的一面,爲了将這樣不堪回首的過去抹滅,就想連同她一起除了。
隻是偶爾良心過不去,昧着心對她表現的情深意切,其實他們隻是在等一個她犯錯的機會,一個将她抹殺的機會。
她的陪伴就這麽不值錢嗎?
憑什麽!
就因爲她隻是個襯托的女配嗎?
女主就這麽喜歡搶她的嗎?
可是,抛棄她的,也不過是一團随手可棄的垃圾。
她,不稀罕了。
黑子落下,徹底截斷白子的生路,這一局,黑子大勝!
天色暗沉下來,屋内一片昏暗,但夜空的月亮今晚格外圓像個大銀盤,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男人微蹙的眉尖。
他緩緩睜開了眼,怔愣兩秒迅速爬了起來,慌亂的穿衣穿鞋。
他跑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下人正端着最後一盤菜放到了桌上,師榆坐在那裏笑得溫柔,看見他跑過來起身走了過來。
“我剛準備讓人去叫你呢你就來了,看來你果然是很累了睡了這麽久。”
“阿宴,我們用飯吧。”
“阿榆,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些軍務沒有處理好,明日就要呈上去了,我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來不及了。”
師榆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真有軍務爲何下午不說?是不想和我用飯?”
“真的是有軍務,阿榆,下次,我下次再帶你去吃全魚宴。”
“我真的得走了,阿榆,你多吃點早些休息。”
不給師榆再開口的機會他就腳步倉促的朝大門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