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庭臉上表情一頓,後知後覺。
是了,他特意挑選了一些以前沒有跟過主由他提拔上來的一些宮女,可是那些人全都在鳳藻宮幹一些不重要的事。
取代雲露的那個雲裳以前都沒見過,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莊娴悠好似對她是真的很信任。
爲什麽?
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個雲裳本來就隻會聽她的幫她做事。她一個女子哪能做到這份上,肯定是丞相安排進來的。
莊娴悠是丞相最寵愛的女兒,他不會放任她獨自在這宮裏不聞不問。
雲裳隻是明面上的,那暗中的還有多少,他身邊的這些人還值得信任嗎?
顧北庭頓時氣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連忙緊張的握住師榆的手,“阿榆,你說得對,可是現在該怎麽辦?我們也分辨不清楚哪個才是丞相的人啊!”
師榆輕輕的安撫他,“陛下說話做事謹慎些便好,不管那些人藏的有多深都沒關系,橫豎奴婢是永遠站在陛下這邊的。”
顧北庭突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情緒穩定下來。
“對,朕還有你。”
他和師榆是一起從冷宮出來的,是她助他坐上皇位的,她肯定是會站在他這邊的。
“阿榆你放心,等朕坐穩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幫你恢複身份讓丞相給你磕頭道歉!”
師榆覺得好笑,都這時候還想着用這空頭支票來穩住她讓她全心全意幫他辦事,他是真的覺得她離了他就失去了依仗啊~
真是在不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太久了,就認不清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身份了。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離不開她~
師榆垂下濃密的眼睫遮擋住眸中的嘲諷用感激涕零的語氣回道:“奴婢先謝過皇上了。”
“不用多禮。”顧北庭扶起她輕輕的摩挲師榆光滑的手背有些動情的朝着師榆又走近了一步,“阿榆,我們……”
師榆立刻退後一步抽回手淡淡的提醒,“皇上,丞相在前朝虎視眈眈,後宮也未必沒有他的耳目。”
“皇上應該好好想想明日該怎麽應對丞相的刁難才是。”
顧北庭用力的蹙眉,“你的意思是……”
“且看明日早朝皇上便知奴婢所言是真是假了。”
顧北庭因這一句話苦惱不已,師榆也不提點,隻是滅了蠟燭。
“天色已經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吧,奴婢在這守夜。”
顧北庭苦着一張臉點頭,“好。”
夜深人靜,隻有燭台上的蠟燭還在閃爍着,花泠坐在凳子上眸光灼灼的盯着顧北庭睡得不安穩的模樣綻開一個燦爛的笑。
她拔下一根簪子在顧北庭臉上方緩慢的描摹他的輪廓,似是在糾結到底從哪下手的好。
審視良久,她撇撇嘴收回了簪子。
這麽一丁點的疼痛也太沒意思了,要來就該來個大的才行。
她還是暫且忍忍吧,瞧着圈養着的雞争來鬥去互相搶食打鬥最後兩敗俱傷才好呢。
總得見了血傷了身才不算太無趣。
現在,還沒到那地步。
……
鳳藻宮裏依舊燈火通明,小太監們跪在門外聽着裏面不停傳出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額頭緊緊的貼着地面。
莊娴悠怒不可遏,屋裏能砸的東西幾乎都被她砸了個遍。
她氣得一張臉通紅,發髻上的簪子都掉了幾根,看起來像是瘋了一般,雲裳站在一邊一個字都不敢說。
“師榆!”
莊娴悠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恨不得将師榆碎屍萬段揚了。
她從小錦衣玉食,家裏父母疼愛,哥哥寵着,家裏沒人敢說她半句不是,隻要是她想要的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弄來給她。
就算是出了府外面的人對她也無不都是畢恭畢敬的,一口一聲莊小姐,愛慕她的官宦弟子也不在少數。
她一路順遂成爲皇後,便連皇上還不是被她拿捏在手裏!可有了那個師榆之後一切都開始變了!
本以爲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賤婢,沒想到居然這麽有本事,殺了她的婢女爬上皇上的床現在還設計她離間她和皇上的關系!
賤人!
她怎麽還不去死!爲什麽她每次都那麽好運!
雲裳看她好似安靜下來了這次大着膽子提建議,“娘娘,要不把這件事告訴丞相大人,讓丞相大人爲娘娘做主吧。”
莊娴悠陰翳的看了她一眼,“不行,不能告訴父親。”
她擦了擦眼角委屈的淚水,“父親若是知道本宮受了委屈肯定會爲難皇上,到時候皇上隻會與本宮更加形同陌路。”
“本宮現在,隻想讓師榆那個賤婢死!”
雲裳走近了些,“可是娘娘,我們試了那麽多辦法都沒用,她非但沒死和皇上的關系也一點沒變,反倒是更親……”
對上莊娴悠刀子一般要将她活剮了似的眼神,雲裳連忙低下頭不說話了。
莊娴悠捏緊了拳頭,她如何不知道,也不知她究竟有什麽本事,居然一次又一次的逃了過去。
分明之前皇上對她不是這樣的态度的,爲什麽突然變了這麽多。
一切都與她想的背道而馳了。
“再讓本宮想想,總能不讓皇上與本宮生嫌隙的解決了她。”
她用力的閉上眼,心思百轉。
翌日一大早,顧北庭就起來了,可是穿戴的時候他一直在打哈欠,眼皮沉重。
師榆用力的将腰帶扣上,勒得顧北庭有些喘不上氣,剛要訓斥又立刻松了,他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對上師榆那雙清透的眼他無奈的呼了口氣。
“皇上昨晚沒睡好?”
顧北庭捏了捏眉心,“是,昨晚夢魇太甚,總覺得身體疲乏。”
師榆輕歎了聲,“要不是昨晚皇後娘娘不放心鬧了那麽一出擾了皇上的心神皇上應當不會睡不安穩才是。”
“皇上還是提起精神吧,若是被丞相看見了您這樣,難免要說上一兩句。”
顧北庭剛開始還沒想什麽,聽到她後面的話猛地清醒。
是了,待會還要去應付丞相那個老匹夫,但願今日也像往常那樣平靜的過去才是。
一想到這他就覺得煩悶,他像以前那樣遇到困難就下意識的看向師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