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顧北庭晃了晃腦袋扶着額頭眼神清明了些,他低聲呢喃,“是娴悠啊。”
他朝桌邊走去倒酒。
莊娴悠手指輕輕握緊了。
他什麽意思?不是她能是誰?難道他希望是那個低賤的宮女嗎?
待他拿着酒轉身,莊娴悠依舊是一臉嬌羞雙眸含笑面若桃花,眸光流轉間小女兒家的愛慕與仰慕一覽無遺。
顧北庭頭腦更加的清醒。
不是師榆,她從來就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永遠都是淡淡的,有時帶着包容帶着贊賞,卻從沒愛慕。
她,幫他坐上這個位置也不過是想要利用他罷了,如此,還談什麽真情。
這不怪他。
不是他負了她!
“皇後,共飲此杯吧。”
“是,陛下。”
莊娴悠接過酒杯繞住顧北庭的胳膊, 兩人将這合卺酒飲盡。
顧北庭用力的眨了眨眼, 身上熱得很,他也不知怎麽回事,許是酒喝多了?
莊娴悠也紅了臉,嬌軟的身子像一灘水般靠在顧北庭身上,紅唇輕啓呵氣如蘭,“陛下,接下來該是洞房了。”
“陛下,妾是真心愛您,妾想要長伴陛下身邊爲陛下而喜爲陛下而憂。”
“陛下,也試着接受妾好不好?父親那邊妾一定會勸他的,這天下都是陛下的,娴悠也是陛下的。”
喜燭燈花爆了又爆, 顧北庭心裏的那點動容和情愫在酒的作用下徹底爆發, 他彎腰将莊娴悠抱了起來邁向床榻。
紅燭帳暖,一室旖旎。
夜色越發的暗了,夜空裏的火星卻還在閃爍着,有些孔明燈還懸挂着。
冷宮靜谧, 師榆躺在床上緩緩的睜開眼森冷的望向緊閉的門外。
她起身來到門口輕嗅, 有油的味道。
師榆當即用力的推門,但是好像從外面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完全推不開。緊接着火苗燃了起來,火焰順着木質的房屋瘋狂舔舐着。
今日是顧北庭與莊娴悠的大婚,宮内四處都是紅紅火火一團喜氣,映得各處都是紅光。
沒人注意到這裏的動靜。
師榆拿起一邊的椅子重重的敲打房門,可還是無濟于事,她看向窗戶,木質隔攔還未被燒爛,徒手她也弄不開。
“來人啊!來人!”
師榆大喊了兩聲,也沒人聞聲過來。
她垂下眼眸,大抵是今日太過盛大,那些奴才都跑去讨口酒喝沾沾喜氣了。
該死!
師榆掩住口鼻想等那窗燒得差不多了再說。
她眸光如寒潭幽光,徹骨的冷。
想要她命的人她想不到第二個了。
火焰越來越旺,師榆用力的掐着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眼見差不多的時候她剛要舉動,房門開了。
是剛才那個給她送晚膳的小太監。
“榆姑姑!快出來!”
師榆擋着臉快速的跑了出去,她衣服被燒了些,發髻散落臉上沾了灰, 看起來格外狼狽。
師榆用力的咳嗽了兩聲, 咳得眼裏都泛了淚花。
“榆姑姑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我沒事。”師榆深深的望着燒得很旺的屋子,這樣大的火,火焰也映入了她的眼底。
“你剛才可看到什麽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小太監想了想神色一緊,但下一秒又用力的搖了搖頭,“奴才什麽都沒看到,奴才先去找人來滅火!”
師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實話,我不會讓你作證更不會透露是你說的,我隻需要一個答案。”
“這……”小太監不想惹事上身,但見此還是很小聲的說,“奴才瞧見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是娘娘從丞相府帶來的那個。”
果然。
師榆松了手,“謝謝你救了我,你去叫人來吧。”
“是!來人啊,走水了!”
師榆就這麽看着這熊熊火焰,宛如巨獸将這一切都吞噬了個幹淨,強大的熱浪拍打在她臉上,有些疼。
她緩緩的走到梨花樹下,那上面擺着一碟糕點。
師榆神色溫柔了些,這大概得那個小太監見她晚上什麽都沒吃所以特地給她端來的,恰好救了她。
師榆趁着人還沒來将這碟子糕點丢入了火海裏,不能留下任何東西。
很快,侍衛和小太監都來了,他們提着水桶滅火,師榆退到一邊角落默默地看着這一切,火最後是撲滅了,但是這房子也被燒得不成樣子,住不了人了。
“榆姑姑,您看這……”
“沒關系,我就在這坐着,不爲難你們。”
顧北庭的命令是第二日申時才準她離開這裏,時辰未到他們也不敢讓她離開。此刻的顧北庭定然在和莊娴悠洞房花燭,他們肯定也是不敢打擾的。
真的是好機會啊。
夜裏的風有些涼,師榆坐在院子裏眼睛閃爍着淡淡的幽光。
真是一來就給了她一個大驚喜啊!
翌日。
顧北庭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隻覺得腦袋有些疼,看到身旁睡得香甜的莊娴悠他神色有些複雜,昨晚她和他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她心悅他,對他也是不一樣的。
也許不該把她和她父親混爲一談。
顧北庭剛要下床,一雙柔荑便抱住了他的手臂,莊娴悠睡眼惺忪,“陛下要起了嗎?那妾來服侍您。”
“不用了,你昨夜受累了,先歇着,朕上了早朝就來陪你用早膳。”
莊娴悠輕輕的點點頭含羞帶怯,“謝皇上。”
顧北庭想起她昨晚那粘人嬌媚的模樣心中一動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歇着吧。”
“嗯。”
顧北庭喚了宮女爲他穿戴整齊就去上朝了,莊娴悠掀開帳子一角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笑得得意。
昨晚,她确實累壞了,得再休息會。
反正這後宮沒有太後更沒有其他妃嫔,她隻要讓皇上高興了一切都是她的!
顧北庭和往常一樣上朝,提出了好幾個策略,以往總是會有很多否定的丞相今日隻是站在那裏,偶爾還會說上兩句贊同。
給足了他面子。
朝臣也都紛紛應和。
顧北庭一方面覺得舒心,一方面心裏又有些不甘。
朝臣居然都以丞相的話爲令,他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有些窩囊。
下了朝,顧北庭朝鳳藻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