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每看着師傅摩挲着殘缺不全的古籍，也甚覺遺憾，可眼前姑娘分明有全本，不然也不會熟記于心。
就這麽放姑娘離開，太可惜了些啊，可是師傅不發話，他也不敢留人。
正不舍着呢，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洪亮渾厚的嗓音，“你這瓜娃子，怎的背到一半不背了，吊人胃口，天打雷劈。”
三人腳步一頓，轉眸，隻見一個穿着一襲寬松布衣，身材精瘦高挑，披着一頭青絲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走得太急，鞋履都穿反了還渾然不覺。
雖上了年紀，但一張臉保養得極好，劍眉星目，鬓若刀裁，輪廓分明，兩鬓垂下一縷白發，平添了幾分不羁。
小童看見他出來，面色一喜，連忙上前，恭敬叫了一聲，“師傅。”
師傅出來，想必是要把小姑娘留下來了。
果然，天水先生看向顧千舟道，“小女娃，請留步。”
顧千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就是天水先生呀，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小丫頭能在自己面前背《出師表》，想來對自己也有一定了解了，他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道，“老夫想要《出師表》原文，小丫頭你提個條件。”
顧千舟看了一眼君墨沉道，“我是王爺的人，王爺的條件便是我的條件。”
就知是這樣。
堂堂楚王，倒是比誰都有耐心。
天水先生看向君墨沉，高冷問，“王爺有什麽條件，提提看。”
君墨沉給天水先生長作了個揖。
天水先生燙腳一般往旁一跳，急嚷嚷道，“你可别整這套虛禮，草民不受這一套，有話快說。”
君墨沉作揖完才站直身子道，“學生敬仰先生已久，希望能與先生長談一次，還望先生能給個機會。”
天水先生不帶猶豫的道，“可以，但我得先看見原文稿子。”
君墨沉：“……”
這麽容易答應，他恍惚了一下，都有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天水先生有點迫不及待了，看向顧千舟催促道，“老夫答應王爺的條件了，小女娃快快寫下來讓老夫看看。”
顧千舟笑道，“好，上筆墨紙硯。”
天水先生哈哈大笑道，“快快進來，裏頭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
招顧千舟過來，然後踢着他穿反的鞋子在前頭帶路，走得頗有幾分别扭，但不損他不羁的形象。
顧千舟笑道，“天水先生，你鞋穿反了。”
天水先生瞅了自己雙腳一眼，十分淡定道，“這叫倒履相迎。”
顧千舟：“……”
不愧是号稱三寸不爛之舌先生，口才果然了得！
石屋外頭看着平平無奇，裏頭竟是别有洞天。
放眼望去都是珍奇古玩，到處擺着筆墨紙硯，書籍更是堆滿了架子，不像是歸隐田園的農夫，更像是著書立說的夫子之家。
顧千舟不由得肅然起敬。
天水先生将顧千舟帶到了桌案後，讓她趕緊寫。
顧千舟隻能坐下來，提筆默寫。
君墨沉在一旁坐着，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四周，完全沒想到，自己四顧茅廬，最後竟是靠小丫頭才進了這道門。
這麽想着，擡眸看了一眼顧千舟，卻見她正咬着筆頭，賊兮兮看着自己，笑眯眯道，“王爺，可以幫個忙嗎？”
君墨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