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沉冷靜點頭,“對。”
當初救蘇霜落,是爲了讓父皇相信,他壓根并不相信什麽逆黨之言,曹禦史被刺殺當日,他二婚成親,是爲了掩藏他在背後幫助逆黨推波助瀾了一把,二婚娶謝家表妹,是因爲這個遠族表妹一家子早已背叛了謝家,當初換糧草事件他們也參與其中。
正是因爲他們參與其中,北蒼山戰敗之後逃過了一劫,現而今在北地活得好好的。
他怎麽可能會放過。
他和離後,二婚娶謝钿钿,一是要把他們一家子拉進局中,一個也不能放過。
二是,父皇知道謝钿钿一家子動了手腳的,他二婚娶她,更能證明自己對北蒼山戰敗的原因不知情,也不相信什麽逆黨之言。
父皇不就是盼着他不知情,不關心麽,他便做給他看。
父皇生性多疑,他隻有這麽做,父皇才會真的相信他不關心,不知情,他才能在京城呆下去,繼續查探。
要是父皇懷疑他,怕是早就将他貶到北地去了。
他太清楚父皇的爲人,捏着鼻子也得把謝钿钿放在王府。
皇帝看他認得這麽直接,頓時又氣了個滿目青筋暴突,最後滿目哀笑,“好!很好!朕生的好兒子!”
不愧是謝雁山親手養大的孩子,認錯都認得這麽理直氣壯!
君墨沉查出了北蒼山戰敗的原因,又揪出了容相,早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仰頭,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皇帝,低沉問,“父皇一向寵愛母後,又一向視謝家爲心腹,到底什麽時候開始,父皇與母後和謝家生了嫌隙,最後到了非得要置他們死地的地步!”
皇帝聽得這話,青筋暴突滿目哀笑一瞬僵滞。
整個人就像一瞬墜入了一個萬丈深淵裏,霧霾樟氣缭繞,窺不見一點亮光。
他與謝家,是什麽時候開始産生了嫌隙的呢?
是謝家在北地,在大燕的聲望日益強盛,百姓隻知道謝家,卻不知道他這個皇帝,還是,謝雁山太過剛硬,隻知規谏,不知奉承,又或者,不過是民間流傳的一句戲言。
那一年,容相陪着他微服下江南。
煙雨江南景美,人美,戲美。
他看了幾出折子戲。
折子戲裏寫的都是謝家的英雄,寫謝雁山如何霸氣殺敵,以一敵百,寫謝家男兒如何英勇威武,血戰沙場,寫大燕的江山都是謝家打出來的。
謝家從先祖開始,陪太祖皇帝打下了江山,到如今,一代一代守護着大燕的江山,沒有謝家就沒有大燕,沒有謝家的守護,就沒有大燕的穩定安甯
看完戲出來後,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是類似于一種滅頂的憤怒。
大燕是君家的,什麽時候竟成謝家的了!
聽完折子戲出來,不知是不是自己有意關注,總聽得街頭巷尾充斥着對謝家的推崇,就連街頭的小稚童都在一邊跳着格子,一邊背謝家家訓。
俨然大燕已是謝家的天下。
江南遠離北地,遠離京城,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竟全都奉謝家如救苦救難的神明,那充斥着謝家痕迹的京城和北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