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沉冷冷看着他。
陸燕歸止住了笑,恢複了一貫邪魅不羁的模樣,懶懶道,“我給王爺說個故事,王爺願意聽嗎?”
君墨沉不置可否,繼續擡腳散步。
陸燕歸卻是不管她願不願意聽,自顧的說了起來。
“王爺記得陸家百年書香世家,可還記得陸家因爲什麽被流放邊疆嗎?”
君墨沉不說話。
陸燕歸懶懶笑了笑,“哦,王爺從小不在京城,自然不記得,陸家是因爲說錯了話被流放邊疆的。
聽說那一年江南水患,江南一衆官員貪墨,導緻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哀嚎遍野。
聖上下旨,讓京中大臣下江南查抄官員貪墨事件,蘇太傅和父親作爲督導随行其中。
京中大臣們爲了盡快了卻此事,給暴怒的聖上一個交代,一刀切,幾乎将江南一衆官員全部罷黜,換了新人上任。
蘇太傅對京中大臣的做法沒有異議,并且還替他們掩飾,在聖上面前誇他們雷厲風行,排除萬難,手起刀落,斬掉朝廷蛀蟲,換上新将能将,使得江南很快便煥然一新。
皇帝聽得龍顔大悅,重重的獎賞了他們。
可是父親卻是不恥這種做法,江南腐敗成行,貪墨者衆多,可也不是全部都如此,還是有一些廉政清明的好官。
父親不主張一棒子打死,還給幾個廉政清明的好官伸冤。如此一來,自然得罪了一衆京中大臣和蘇太傅。
他們沆瀣一氣,給父親摁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僞造了父親與貪墨官員來往的書信,上梳聖上,父親其實與他們是同黨,才會爲同黨們伸冤。
聖上大發雷霆,一怒之下将陸家全族流放。
父親有文人的氣節,無懼流放,帶着全家人奔赴邊疆,他以爲除去官袍,摒棄繁華,從此解甲歸田,一日三餐,平淡安穩也很好。
卻不想,聖上雖是将他流放,可是京中大臣和蘇太傅壓根不想放過他,押送官員在路上已然對陸家人百般折磨,路程還沒走到一半,陸家人已然死的死,傷的傷,沒了大半。
最慘是娘親,娘親已然有了六個月身孕,可是他們是禽獸,不顧娘親雙身子,每晚都強行将娘親拖走,将父親綁在一邊,任由父親撕心裂肺的嘶吼……
還沒到流放地,娘親撐不住流産了,掉下了一個已然成型的女嬰,那是我的妹妹。
還沒出來看這個世界一眼,便閉上了眼。
她可能是不想看這個肮髒的世界吧。
娘親臨死之前,抓着父親的手,讓他無論如何要活下去,要将我養大成人,不然,她死不瞑目。
父親含淚應下。
到了流放地,陸家便隻剩下父親和我,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忠仆而已。
父親被折磨得一身傷痛,到了流放地,每日還要做無盡的苦工,可是爲了兌現對母親的承諾,要将我養大成人,他堅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