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白色細膩的沙灘上,一邊曬着日光浴,一邊惬意地喝着椰汁。偶爾再擡頭看看海平面對面正在叮叮當當各種施工的畫面,貔貅心滿意足地歎氣。
等聽到消息說大老闆親自過來,貔貅一骨碌翻身爬起來,草草沖了個澡換上一身花襯衣大褲衩,踩着人字拖溜溜達達就往私人飛機坪的方向走。
到那的時候,正好撞上楚青魚帶着人下直升機,貔貅一頭暄軟的金色卷毛被風刮得東倒西歪直往臉上糊,卻依舊擋不住他臉上燦爛的笑容。
貔貅展開雙臂熱情地擁上去,卻被楚青魚擺擺手嫌棄地拒絕了。
等直升機離開了,不用扯着嗓子說話了,楚青魚才說:“才幾天不見啊,怎麽就曬得跟非洲大猩猩一樣了。”還是猩猩群體裏被歧視被欺負的那種弱雞小猩猩。
大概是因爲小的時候吃了太多苦,哪怕後來有錢了貔貅也沒能把缺失的那部分成長期找補回來,至今隻比楚青魚小一歲,身高卻愣是隻将将一米六。
雖然因爲年紀問題,未來還有成長的空間,可現在站在楚青魚面前卻是實實在在比她矮上小半個頭,加之骨頭架子屬于纖細型,整個人就瘦瘦小小的。
也虧得他長得好看,瘦小些還能說是充滿了少年氣,妥妥一模糊了性别的美少年。
可惜這位美少年長了一張嘴,一張嘴就破壞了這納西索斯般的美感,“你不懂,這才叫健康!”貔貅舉了舉自己的胳膊,硬把一小團皮肉當作自己的肱二頭肌:“先練皮後練骨,再過一段時間咱們再見,我肯定就是一名強壯的男子漢了。”
楚青魚扯了扯嘴角,給了他一個标準的皮笑肉不笑。
貔貅也不在意,興沖沖跟楚青魚說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夏國風格的名字,楚青魚好奇地問他,他還神神秘秘地表示要保密:“等過了這三個月我改入夏國國籍的時候,我就用新名字辦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阿萊米亞群島是一個由大大小小上百個島嶼組建而成的小國,既沒有什麽特别的自然資源,也沒有什麽先進的無可替代的科技專利,所以在世界普通人那裏基本上處于“聞所未聞”的狀态。
爲了給自己國家尋求一點聊勝于無的經濟發展道路,阿萊米亞群島國就生出了一個處與黑白交界的灰色領域業務,那就是國籍轉辦服務。
顧名思義,就是不管你因爲什麽原因,不能在原來的國家繼續呆下去,或者想要入某國國籍卻不能直接辦成,就可以先把國籍落到阿萊米亞這邊,再通過這邊的特殊渠道,順利達成自己的目的。
唯一一點限制,就是阿萊米亞群島國的國籍需要持有至少三個月,才能辦理其他國籍入籍服務。
楚青魚之前從國外弄回家的人,秦芳本身就是夏國國籍,隻辦了工作簽證在F國留學工作。其他人也都有正常渠道可以辦理工作簽證飛往夏國,唯有貔貅。
他是M國人,偏偏幹的又是得罪人的黑客生意,隻要身份暴露出去,别說離開M國去夏國了,怕是連邊境都過不去。即便是楚青魚想辦法把他帶回去了,夏國方面對貔貅的身份又是否能完全毫無芥蒂?M國甚至其他被貔貅坑過的國家又是否會放棄追責要求将他引渡回去?
一切都是麻煩事。
思來想去,就想到了阿萊米亞這邊。先把貔貅的國籍挂在這裏,再把他的國籍轉回夏國,通過一系列協商獲得夏國那邊的接納,國籍過去了,人卻不過去,就留在這裏組建自己的私人計算機實驗室。
如此一來,要求夏國引渡?抱歉,我也找不到人啊。
給阿萊米亞施壓?對不起啊,人家根本就不歸我們國家管啊!
犬齒交錯間,兩邊都有很好的理由互踢皮球,堪稱辦事态度滿分辦事效率爲零的典範,簡直完美。
貔貅最喜歡有趣的事,一聽說是這麽個法子,開心得差點開口說要給楚青魚打白工,不要工資。好在及時止住了,否則怕是要後悔一輩子。
不過不能給楚青魚打白工,但工作态度積極一點還是能行的。
在得知跟着楚青魚一起來的幾個人裏有夏國送來協助他組建計算機實驗室的人,貔貅也不在意這幾個人有哪些是大老闆的人,又有哪些是有關部門的人,反正大老闆讓他幹啥他就幹啥。
貔貅心裏還有一點小小的“陰謀”,那就是努力讨好了大老闆,指不定什麽時候大老闆就把他當真正的自己人,然後給他引薦那位擡手間連國際花旗銀行的賬戶都能随便清空的幕後大佬。
這次過來,楚青魚隻是作爲一個牽線搭橋的中間人。
雖然旁觀着他們交流,各種專業術語她明明沒學過,卻一聽就懂,甚至腦袋裏還不自覺冒出更多更精彩的相關技術,楚青魚也隻當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工具人。
她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不過是隻想當一名純純砸錢的大冤種罷了。
嗯,這一次大手筆的搞基建,不知道能換到多少肥料和水滴。種子的喚醒進度條已經拉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了,懷揣着喚醒種子後就可以知道它是什麽東東的期待感,楚青魚也終于切身體會到種田和養成的雙重快樂。
在貔貅一身沙灘休閑裝就帶着人進了臨時電腦工作室,和專業人士開始忙活的時候,楚青魚作爲工具人,自認也算功成身退,于是暫且退了出來,随意地在島上溜達,琢磨起今日份準受害者該選誰了。
之前錢夠用了,楚青魚對日常台詞任務的完成欲就不怎麽高了。不過這次升級以後日常台詞任務的完成模式變了,獎勵也有了财富以外的選擇,楚青魚的積極性就又回來了。
阿萊米亞本身就是個小國家,人口少,常住人口更少,國境内擁有的島嶼卻跟灑落的頭皮屑一樣多且雜。
有的島嶼整體面積才幾十個平方,有的甚至屬于退潮時出現漲潮時又消失的“幽靈島”,有開發價值的少之又少。
雖然私人計算機實驗室需要保密,可有鑒于這裏将來會有“人來人往”的狀态,楚青魚特意選了一座有原住居民的偏僻島嶼,一方面是可以給實驗室提供基本的生活需求,一方面也能給實驗室提供一定的外圍勞動力或相應服務等。
實驗室準備建在島嶼對面相隔二十幾海裏的另一座更小的島嶼上,這裏就屬于中轉站和補給站,目前落腳的是一座靠海的莊園,算是小島上最豪華氣派的建築。
走出莊園,楚青魚沿着海岸線一路散步,在相繼遇到幾個性子謹慎,看見她就遠遠避開的原住居民後,終于在一處礁石上找到了今日準受害者。
哪怕日常台詞任務已經沒有台詞上限,楚青魚也不是什麽魔鬼,她是絕對幹不出逮着一個人使勁薅這種慘無人道的事。
所以攤罪入丁,果然是自古以來就很有用的法子啊。
托米爾是島上的原住居民,他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原本他以爲他會像他父親和祖父那樣,在島上出生、成長,然後學習打獵捕魚,到該結婚的時候就和喜歡的人組建家庭,養育後代。
可最近他很煩惱。
原本以爲理所應當屬于他們的島,居然被賣了!而且還是一個外國人買下來的!很快,一群外國人就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進入了他們的家園,在這裏大肆搞破壞。
村落裏所有人都對這些外人來很排斥,他的叔伯們最近也在秘密開會,托米爾和兄弟們去偷聽過,知道他們是想要去搞破壞,最好是能把這群人攆出去,還他們的家園一個安甯。
和他一起去偷聽的兄弟們都很贊同,并熱血沸騰地表示他們也要爲自己的家園出一份力。然而托米爾卻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和他們一樣讨厭這群外來人,反而對這群外來人充滿了好奇和一點點好感。
這份好感,僅僅是來源于一部分外來人到家裏向母親和祖母購買了一些魚和獵物,給他們家帶來了收入。
一邊是對此歡欣鼓舞的祖母和母親,一邊是對此痛恨不已的叔伯兄弟,托米爾茫然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站在哪一邊。
“我是男子漢,當然應該站在男人這邊,痛斥祖母和母親是女人,見識短淺。”托米爾扣下礁石上的一枚藤壺,嘀嘀咕咕,“可如果不是祖母和母親,家裏不可能有那樣整齊的床鋪,幹淨的衣服,美味的食物.”
對比來糾結去,托米爾抱頭自閉。
恰在此時,旁邊響起一道聲音:“嘿我說,想不通的事情就放心大膽地先放一放呗,興許明天就想不起來。”
托米爾吓了一跳,整個人往旁邊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微微潮濕的礁石上。他側身擡頭看過去時,逆着橘紅色的晚霞,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少女不知何時就蹲在了他邊上,這會兒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當看清對方的長相時,托米爾的臉一下子就爆紅了。他支支吾吾螃蟹似的往旁邊挪了挪,最後很沒出息地垂頭,手指下意識去摳藤壺。
直到好一會兒,托米爾才反應過來,他一點點瞪大了眼睛,扭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女道:“你、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此情此景,楚青魚不想吟詩作對,隻想裝神弄鬼。
所以她的面部神經快過大腦反應神經,瞬間牽動起臉部肌肉,肌肉帶動皮下層,皮下層牽引真皮層,真皮層又甩動表皮層。
在那0.0001秒之間,楚青魚那張打娘胎裏醞釀時就因灌入了足夠冷氣而顯得格外高冷範兒的臉上,出現了蒙娜麗莎微笑般的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總之就是複雜得哪怕是用彩色百分比比例圖來統計都能畫出千百種色彩的微妙神态。
從小到大連最便宜的公學都沒能上過的托米爾哪裏能描述出這樣的神态呢,隻單純覺得這突然出現的少女明明就在他身邊,卻又仿佛離得很遠。
就連對方再度開口說話的同時,恍惚之間,托米爾都仿佛聽到了來自神秘之境的飄渺神樂:“托米爾,我的孩子,告訴我,你還是芙瑞納最純潔的信徒嗎?”
維持着神秘微笑的楚青魚:【行了,把BGM關一下,咱搞得别太明顯了。】
系統:【哦,你裝神弄鬼就不明顯了?】說是這麽說,系統還是不甘不願地把正在播放的音樂庫關了。
楚青魚都懶得吐槽了。
人家一太平洋靠南的群島國原住居民,我擱這兒裝人家小島上土著神女呢,你給人放咱國内佛教的《文殊菩薩心咒》,這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