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的強度都是從易到難疊加,前面兩天都是列方陣,站軍姿,練擺臂,走正步,再跑跑步讓身體慢慢适應節奏。
可大家都是剛從狂歡的暑假裏走過來的愣頭青,之前初中高中也都是以學習爲主,體質差到三個人加一塊兒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一隻鵝。第一天開始,所有人都叫苦不疊,完全沒有了昨天下午剛來軍營時的興奮勁兒,到了晚上終于可以休息的時候,一個個已經吐着舌頭累成狗。
軍營給他們安排的都是大房間,裏面擺滿了鐵架子的上下鋪,兩張床并排在一起,中間留一條狹窄的過道。
住宿條件可以說很差。
一個宿舍就能住下六七十個學生,楚青魚還是第一次住進這樣的環境,明明大家都沒力氣鬧騰,可環境就是鬧嗡嗡的。
昭然在旁邊的床上躺着,吐着舌頭翻着白眼宣布自己即将英年早逝。
鴻雁也滿臉疲倦,不過還是硬撐着拿了盆子和衣服招呼昭然和楚青魚:“趁着現在還走得動,趕緊去洗個熱水澡,要不然越躺越不想動。”
楚青魚對此表示贊同,更何況其實她也沒真感覺累。就大概比出海玩一整天還要輕松一半的程度吧。
作爲體力保存最多的一個人,楚青魚很講義氣地左右手各拎一個,把鴻雁和昭然拎到了洗澡房。洗了個熱水澡,昭然擦了擦頭發,頭頂着毛巾雙手沖着楚青魚和鴻雁一抱拳道:“多謝兩位姐姐賜我一條狗命,洗了澡之後感覺又重新活過來了!”
鴻雁被逗得忍俊不禁,楚青魚擡手壓下昭然抱拳的雙手,油膩膩地沖她眨了眨眼,故意用壓低的氣泡男低音說:“謝倒不用謝,畢竟古人有雲,救命之恩當以身.”
昭然眨巴眨巴眼,義正言辭截斷此言:“明白,救命之恩一定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來生再報!”
這就是玩長得好就以身相許,長得不好就結草銜環的網絡梗了。
兩人一唱一和,逗得鴻雁再一次穩不住自己溫婉淑女的形象,仰着脖子笑得嘎嘎的。
三個人正在回宿舍的走廊上笑鬧,旁邊忽然傳來女教官疑惑的聲音:“這裏怎麽有男人的聲音?”
還在鬥演技的楚青魚和昭然對視一眼,雙雙閉嘴。
鴻雁的鵝叫聲也戛然而止。
等繞過一個轉角正面遇到專門管她們女生宿舍的生活教官,三人乖乖擡手敬了個禮:“教官晚上好!”
一身夏季軍裝的女教官還有些疑惑,前後左右看了看,确定沒看見男人,隻好暫且壓下困惑,沖楚青魚她們點了點頭:“嗯,晚上好,趕緊收拾好早點休息。”
等教官走了,昭然才對楚青魚吐了吐舌頭:“魚總,看你搞男低音,差點被抓住了吧!”
楚青魚無所畏懼:“被抓住了我也不是擅闖女生宿舍的男人啊。”
鴻雁在一邊吐槽:“不怕你剛才爲什麽不繼續。”
楚青魚:“.”
默默瞅了鴻雁一眼,确定這隻勵志要爲她們重慶女人正名、讓所有人知道重慶女人也能溫婉柔情的妹子是個天然黑。
軍訓期間沒有禁止他們使用手機,隻要你在教官們的折磨下還能有精神去玩手機,總教官都能對你豎一根大拇指。訓練了一天,大家确實累狠了,頂多就是在睡覺前拿手機跟家人朋友聯系一下。路過廁所的時候,昭然忽然說要提前去放一下水,“待會兒回了宿舍我就要痛痛快快睡一整晚!”什麽都不能阻擋她睡個整覺!
楚青魚和鴻雁沒這個需求,廁所離宿舍也不遠,沒等着的必要,兩人幹脆先回去了。
等楚青魚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準備打會兒遊戲,昭然提着褲腰帶神神秘秘地跑回來擠到楚青魚和鴻雁床位的中間小聲說:“你們猜我剛才在廁所遇見誰了?”
楚青魚和鴻雁很配合她。
鴻雁猜:“遇到上大号沒帶紙的教官?”
楚青魚猜:“遇到沖破二次元的你紙片人老公李澤言?”
昭然大寫的無語:“哎呀我說你們倆夠了啊!我說正經的!”
到底不敢繼續賣關子讓兩人猜了,昭然神神秘秘地說:“我聽見行走的十八萬給她家裏人打電話了!哎喲一邊打一邊哭,可慘了!聽着像是讓她舅舅給她想辦法請病假,不想繼續軍訓了。”
昭然說完就期待地扭頭看看左邊的楚青魚,又扭頭看看右邊的鴻雁,就等着她們發表點什麽偉大的言論。
然而沒有。
什麽都沒有。
楚青魚和鴻雁“哦”了一聲,就該閉眼揉腿部肌肉放松的繼續揉,該開遊戲的繼續開,完全沒有她期待中的反應。
昭然更郁悶了:“我說你們倆怎麽回事?都不覺得驚訝嗎?”
鴻雁眼睛都不帶睜的:“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楚青魚很不走心地一邊闆英雄池一邊“昂”了一聲表示贊同。
昭然想了想,好像是哦。
搖搖頭,她圓潤地滾回了自己的床鋪,頭沾着枕頭三秒鍾就睡死過去,都沒來得及羨慕一下貞珍馬上就要逃離訓練營這個魔窟了。
結果第二天起床集合跑早操的時候,昭然發現貞珍居然還是跟着一起訓練,等吃過早飯又開始上午等訓練了,人還是沒走。
一直到下午訓練結束,昭然才對兩個朋友鄭重宣布:“看來行走的十八萬沒能跟家人哭訴成功啊。”
楚青魚&鴻雁:“.”
她們這位共同的朋友,大概是真有億點點無聊。
好在很快這點無聊的心情也被壓榨光了。
在經過了兩天的慢節奏過後,教官們終于開始給學生們上正餐了。
“你們都是高材生,經過兩天的練習,相信你們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動作。從今天開始,不管是站軍姿走正步也好還是擺臂下蹲踏步,這些基礎動作都必須符合标準!做錯一個,男生懲罰十個俯卧撐,女生懲罰十個仰卧起坐”
黑臉教官背着手,一邊扯着嗓門宣布新規矩,一邊繞着他負責的方陣走來走去。
衆人一聽,忍不住發出哄然的聲音。
黑臉教官回頭看了大家一眼,繼續說:“除此之外,每天晚上也有可能忽然吹哨緊急集合,遲到一分鍾罰跑一千米,兩分鍾三千米,以此類推”
“我去,十分鍾豈不是能直接把人跑死?!”有人這樣驚歎。
黑臉教官還沒說完:“每天增加體能訓練,後續還有野外拉練,射擊訓練,以及不定時的軍事演習”
其他的還不怎麽樣,總歸聽起來就累。
可聽到射擊訓練和軍事演習的時候,大家又不淡定了。
試問誰能不對槍這個東西心生向往呢?軍事演習更是遠離他們的生活,平時都隻有在相關題材的影視劇裏看到,沒想到有一天他們也要親自上陣。
“感覺就是現實版的吃雞啊!”
有男生興奮地說。
楚青魚注意到黑臉教官又往說話的那個方向睃了一眼,總有種不妙的感覺。所以在發現昭然也躍躍欲試要拉着她和鴻雁說小話的時候第一時間用手指頭悄悄戳了她一下。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她們三個很投機,用昭然的話說就是她們三個臭皮匠是臭味相投,命中注定要走到一起狼狽爲奸。
這點默契還是在的。
楚青魚一戳,昭然雖然還是很興奮,到底選擇相信好友,乖乖閉嘴沒有學身邊其他人那樣交頭接耳讨論教官說的内容。
等黑臉教官終于說完了,這位總是闆着臉皺着眉頭的黑臉大漢忽然露出一個笑,笑得臉上的酒窩都出來了。
還不等同學們驚歎黑臉教官居然也會笑,還有甜甜的酒窩,就聽黑臉教官挨個兒點編号:“洞幺洞二洞三,幺洞幺幺幺拐點到的所有人注意,出列!跑步兩千米!”
有個男生驚呼:“教官,爲什麽啊?!”
黑臉教官闆着臉冷哼:“教官還在說話,你們就在下面跟逛菜市場一樣前後左右地說話,你們的眼裏還有軍隊紀律嗎?”
解釋完,黑臉教官又單獨點了那個男生的編号:“發言不舉手不喊報告,随意質疑上級的命令,增加五十個俯卧撐。”
得!
原來是早有準備,怪不得剛才這家夥看見他們鬧鬧喳喳地也沒批評阻止,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這叫什麽?這就叫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