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開展的暑假短期補課班裏,除了兩個本身就是師範大學裏的“科班生”被幾位願意免費幫學生補課的本校老師帶着給初二初三生上課,其他的都安排到了小學那邊。
對于這些假期支教志願者的來意,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不會随便把處于關鍵時期的初二初三學生安排給他們折騰練手,換作小學那邊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帶着小學生們搞英語興趣班也好,美術繪畫課也罷,哪怕是組織去教室外花壇裏來一場别出心裁的“自然課堂探索活動”,就當是帶着小孩兒們玩耍了,不耽擱什麽。
隻除了衛瓷,因爲安排的是體育課,兩天也就一堂課左右,順帶把初二初三的也給他安排上了。
支教兩個星期,攏共也就四五堂課。
誰知道最後最大的問題就出在了他的人品上呢?
學業耽擱了也就罷了,補救起來不算太難。可對學生心靈和心理上的傷害造成了,如不引起重視,怕是要造成一輩子的影響。
老柳身爲梅澤縣的縣教育局局長,一向對學生的心理人格健康成長上很重視,幾乎每次開會都要提及,還時不時關注校園霸淩問題。這事兒整個縣城從事教育工作的人都知道,也不怪今天他撞見了衛瓷羞辱學生的畫面後會那麽氣。
學校的教學樓就隻有正對大門的一棟,平平整整,四四方方,中間屬于樓梯道的位置還有一道閃電般的裂痕,越往上越寬。估摸着再裂開一點,這棟五層的教學樓就該屬于危房了。
因爲學生的家距離學校幾乎都很遠,學校還騰出了最頂層的教室分成左右兩邊,做了男女生宿舍,四樓是初三的教室,三樓是初一初二的,二樓是辦公室,小學就全在一樓了。
不過這會兒補課的班級都臨時安排在了一樓,方便學生老師們出入,免得爬上爬下。
剛才操場上發生的事已經有學生看見了,不過因爲有好些不認識的大人,其中兩個還針鋒相對,再大膽的學生也不敢靠近了圍觀,因此并不知道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會兒又已經開始上課了,被衛瓷欺負的那個學生還沒回教室,楚青魚蹭到窗外的時候就看見裏面的學生雖然對外面發生的事很好奇,但在老師敲了敲牆上的黑闆後,還是很快就安靜地認真聽起了課。
教室是比較老式的那種,靠走廊這邊的窗台開得比較高,所幸楚青魚個子高挑,仗着身高,也當了回全國各地班主任統一成名絕技——“背後幽靈”。
且不說上課的學生,單看教室裏的硬件設施,确實就挺落後的。哪怕是楚青魚捐款改造之前,他們學校教室裏用的也是能滑動的那種活動黑闆,另外投影儀之類的也有,雖然比較老式,到底也算是跟上了數字教育和科技教育的時髦。
可眼前的教室卻還在用更古早的在牆上用水泥抹個長方形框框,裏面再塗上黑漆,用粉筆寫的那種黑闆。
課桌講台倒不是多破爛,不過也看得出來是從城裏淘汰下來的那種,上面有許多劃痕和塗鴉。
學生們穿着怎樣且不說,一個個臉上多少都帶着風霜賦予的粗糙,連老師也是。
——除了來支教的那幾位。
閑逛了一圈下來,楚青魚逛到初二教室外的時候剛好碰見老柳把那個學生送回教室,兩邊才見面,還不等老柳說句什麽客套話,楚青魚就已經自來熟地跟着那個學生前後腳的從後門進了教室。
講台上正在講課的是一位年輕靓麗的年輕姑娘,見狀愣了愣,明顯沒搞懂這什麽情況。不過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疑似哪位領導的老柳,到底沒說什麽,轉頭繼續在黑闆上寫闆書,繼續講課。
“今天我們就來重點說一說怎樣背記英語單詞”
楚青魚雖然進來得很随便,但聽課的态度一點都不随便,很認真。教室裏有些同學對她很好奇,不過扭頭看了幾次發現這個不認識的大姐姐一本正經地認真聽課,也不再分心了。
一堂課聽完,不少學生都圍着年輕的支教老師問問題,楚青魚先出了教室,一直等到下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了,新的老師進了教室,這位年輕的支教老師才帶着教學用具出來。
迎面就遇到等在走廊上的楚青魚。
雖然總是自稱不善言辭腼腆内向,事實證明楚青魚從來都是一位社交達人,這會兒也不例外,對上年輕姑娘的眼神,第一時間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仿佛早就認識一般湊了上前,“甄老師你好,我聽說你是川省師範大學的在讀生,怎麽想起暑假跑這麽遠來做支教志願者啊?”
和陌生人交談,最好的方法就是抛出問題,且這個問題還要圍繞着對方來提。
這樣,即便你面對的是一位真·不善言辭腼腆内向的陌生人,隻要對方不是極其反感或抵觸,這場談話都能順利開展起來。
顯然這社交話術挺好用的,哪怕對楚青魚的身份充滿了疑惑,甄老師還是很和善地回了話:“對,我明年就該畢業了,也沒什麽特别的原因,剛好有認識的校友組織了一場往雲省這邊的支教志願活動,我想着暑假回老家呆着也是窩在空調房裏,幹脆就公費旅遊,來雲省這邊避暑來了。”
說法挺樂觀的,不過看對方脫皮泛紅的臉頰,楚青魚還不至于傻到真信了。
楚青魚順勢而爲,又問了學校另外幾位支教志願者是不是就是她的校友,甄老師隻說有兩個,大家都是打散了兩人結伴而行,楚青魚就問她其他校友都分到了哪些學校。
哪怕懷疑自己說了楚青魚也記不住聽不懂,甄老師還是笑着說了一遍。
聊得多了,話題自然而然就加深了。
楚青魚:“剛才我聽了甄老師你的課,講得很好,考慮得也很周到。”因爲知道自己不會留在這裏太久,随便提前給學生們講下半學年的英語課可能會因爲教學方法不同而讓學生思維混亂,甄老師都是直接挑重點,就像給學生們開講座一樣,講座的主題就都是如何學習好英語這門功課的方法,而不是功課本身内容。
由此可見甄老師是認真備了課的,也對這些學生用了心的。
這麽一誇,甄老師還挺不好意思,也不敢居功:“這些其實都是學校裏有經驗的學長學姐們在我們出發前專門開會給我們講過的,還做了個内部短期培訓,我也是第一次來做支教志願者。”
楚青魚若有所思地點頭,贊歎了一句:“組織的人确實有心了。”
甭管初衷是否有名利上的想法,聖人都說論迹不論心,所以說支教這一塊兒,還是得考慮追本溯源,往各大高校看看能否達成更正規、更有效的合作模式。
不過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讓教育資源貧瘠的地方從此不再缺好老師,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然而楚青魚也隻是想想而已,真往這個方向大力推動了,到時候肯定會造成教職工人員太多,生源不夠等連鎖問題。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的,不能隻給人談理想,她有再多錢都不行。
否則不利于社會的健康發展。
之後楚青魚又問了甄老師一些關于對這些落後地區學校學生的看法,如果要她長期留下來任職,是否有諸多困難和需要考慮解決的因素等。
甄老師越聽越迷糊,一邊覺得這個小妹妹氣勢還挺足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邊又覺得她問這些問題太過于成熟,有種小孩裝大人的古怪之感。
一直到兩人說着話回了辦公室,等看見她認識的校長恭敬又讨好地對身邊小妹妹喊了一聲“楚董”,甄老師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好像還真忘了問一下對方是誰。
在這裏先給小夥伴們請個假,這兩天已經有陽的症狀了,今天越發嚴重,大概率接下來兩三天會沒辦法更新。
具體的到時候我會在請假條那裏挂通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