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恢複意識的第一時間,人體率先恢複靈敏的必定是聽覺。不過經過對嗅覺刻意訓練的人,第一時間恢複的則是人體已經被弱化的原始感官之一的嗅覺。
秦芳曾在鑽研化學領域相關研究時做過一段時間的嗅覺訓練,所以當他漸漸恢複意識時,被他意識接收到的外界訊息便是:空氣。
清新、自然,帶着晨露的濕潤,還有花卉的清香。大概是剛修剪過草坪,于是青草汁液的味道尤其濃郁。
他已經很久沒聞到這樣美好的空氣了。
這讓秦芳的意識産生了朦胧的混亂感。
等他睜開眼,看見眼前幹淨整潔的房間,認知又是一陣錯亂。
好在沒過讓他迷茫多久,房門就被人輕手輕腳推開。來人大概是沒想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推門而入的瞬間四目相對,對方愣了愣,而後那張讓秦芳生出親切感的亞洲男性面孔上端起客套的職場微笑:“先生,你醒了?”
許久沒有聽到的語言,讓秦芳這樣平時萬事不關心的人也忍不住微微閉眼,露出适意的神色舒展了緊繃的心情:“你是華國人嗎?”
林青原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因爲他不确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也是“騙死你沒商量”的“華國同胞”,當初留學的時候林青原自己雖然因爲謹慎沒有被騙過,參加留學生聚會的時候卻沒少聽說過。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是有一丢丢操蛋的,完全想不通老闆爲什麽出去玩一天就能這麽不講究地撿回來一個來曆不明的流浪漢。
撿回來後倒是忽然講究起來了,覺得這麽髒的流浪漢直接帶回貝琳·德的居所太過失禮,不合适,于是就丢給了他。
臨走之前還奇奇怪怪地叮囑他在流浪漢醒來交代清楚自己來曆之前,最好别讓外面的人知道。
在巴黎這樣一個大都市,要藏一個人自然很簡單,可如果要把對方安置得妥妥當當地藏起來,好像又不太簡單。
最後林青原忙活了一整晚,用他老闆的鈔能力開道,把不愛熬夜加班的F國佬折騰得連連喊上帝,這才在天光微亮的時候把落腳的這座幽靜小旅館買了下來,不用擔心流浪漢安置在這裏随時可能被警察查房查身份證。
不過哪怕一晚上沒睡,林青原依舊兢兢業業,半點懈怠都沒有,估摸着時間就來客房裏看看,倒是恰好遇到了流浪漢醒來。
其實這會兒的秦芳除了過于茂密淩亂的頭發胡子,無論是身體的整潔還是衣着的幹淨,都已經不能算是流浪漢了。
秦芳也發現了這一點,沒有得到林青原正面回答,依舊單方面認定了對方是華國人或者華裔。他容許自己懶散了十秒鍾,而後暗自歎了口氣,幹瘦的雙臂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直接提醒對方:“謝謝你救了我,不過你最好盡快離開,我一直被人監控着。”
話說到這裏,秦芳又迷茫了片刻,因爲他不能理解那些人爲什麽會允許眼前這人把他帶走。
因爲要強占他的研究成果,這群人把他趕出了研究所。又因爲想要逼出他剩下的頭腦價值,這群人知道他有潔癖,就故意把他驅趕到髒亂的貧民窟,既不允許他受到其他人的幫助,也不緻于讓他死于貧民窟的各種混亂。
有時候秦芳也會生出一點慶幸,慶幸自己最有價值的是精密的頭腦,以至于這群人至少不敢用du品控制他。
當然,因爲施暴者的不夠殘暴而心生慶幸這種事已經夠了,再多的就沒有了。
想到自己因爲那群人莫名其妙的“渎職”而得到了一晚上的舒适,秦芳又想歎氣了,不過忍住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持續高熱的身體雖然已經成功降溫,可高燒過後的虛弱感還是緊緊束縛着他,秦芳晃了晃,手臂顫抖地撐着床沒有讓自己倒下。
聽了流浪漢的話,林青原也是一驚,他從來都不否則自己是個利益至上主義者,在不相識的流浪漢與自己及老闆的安危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哪怕這個流浪漢疑似華國同胞,對方的身份可能還隐藏着什麽秘密。
不過到底是老闆撿回來的,林青原勉強保持微笑地讓流浪漢先等等,自己轉身出了房門,第一時間給老闆打去電話。
昨天和幾個跑酷犯玩得挺開心的,今天楚青魚又準備了一荷包的現鈔,準備去盧浮宮轉轉,看看裏面的華國文物。又聽說巴黎歌劇院附近經常有漢服愛好者出沒,楚青魚琢磨着是不是能去看漂亮姐姐。
才剛出了貝琳·德的别墅,就接到了林青原的電話。
對于流浪漢有着不同一般來曆這件事,楚青魚雖然此前不知道,但這會兒聽說了也不覺得驚訝。有心想讓林青原問問清楚,轉念一想,既然是通過神奇卡捕獲到的野生機緣,說不定還有什麽是不适合讓别人知道的。
楚青魚隻能歎氣:“算了,我現在過來一趟吧,至于他擔心的監控人員,讓他放心,昨晚我把他弄出來的時候應該沒人能跟着。”
畢竟是通過神奇卡嗖嗖穿越了空間進去出來的,不過昨晚她一路走過去的時候好像也沒發現流浪漢周圍有人盯梢啊。
想了想,交代司機轉向後,楚青魚又去戳開正在冷卻中的機緣卡,眼睛都要盯瞎了才在一處角落看見了米粒大小的說明。
【備注:機緣卡屬空間系神奇卡,使用時可自動屏蔽可能會暴露使用者行蹤軌迹的監控設備。】
監控設備?監視“機緣”本人的人形生物也可以歸屬其中嗎?
等楚青魚抵達一夜之間易主的小旅館時,秦芳和林青原已經呼喚姓名,進行了初步的認識。
秦芳知道了林青原并不是救他離開貧民窟的人,救他的人是一位很有錢的華國老闆。而林青原也知道了秦芳在一年前是一位光電信息領域的研究員。
看見收拾得妥妥當當,重新剪了頭發刮了胡子穿上白襯衣黑西褲的秦芳時,楚青魚還愣了一下,圍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轉了兩圈,啧啧稱奇:“瘦是瘦了點,長得還挺科學家的。”
長得挺科學家?這是什麽形容詞?秦芳的大腦語言中樞卡了一下,才重新找回語言能力:“您好,非常感謝您昨晚救了我,我叫秦芳,是一個.”
說到這裏,他卡殼了一下,清癯的臉上表現出一種糾結的茫然:“呃,原本是一個M籍華人,不過現在應該已經被他們弄成死亡人員抹消國籍了。”
秦芳重新振作起精神,一闆一眼地重新自我介紹:“您好,非常感謝您昨晚救了我,我叫秦芳,是一個沒有國籍的黑戶。”
就挺搞笑的。
楚青魚忍不住樂出聲,而後咳嗽兩聲,也裝腔作勢地學着秦芳的樣子正兒八經道:“你好,不用謝,我叫楚青魚,是一個華籍華人。之前照顧你的是我助理,叫林青原,也是一個華籍華人。”
秦芳皺眉歪頭,淺灰色的眸子裏滿是困惑:“您是在,幽默嗎?”所以我現在是該笑嗎?雖然去附和他人的情緒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過如果這個對象是他的救命恩人,再麻煩也是值得去做的。
之所以昨天沒有更新還沒有請假條,是因爲我八點的時候定了個鬧鍾,想着睡半個小時再起來碼字,沒想到一覺醒來天都亮了。
每天都摩拳擦掌準備狂敲鍵盤碼完更新碼存稿的我:“.”
補上昨天的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