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玥将在東暖閣問到的話如實告訴了胤祺,再加上胤祺派出去的人調查到的結果,便已經坐實了瓜爾佳宜楠将張格格販賣到青樓一事是屬實的。
這樣的人,胤祺是不放心将子女給她撫養的。
于是,在瓜爾佳宜楠微薄的阻攔力量下,弘晊和君華被府裏的下人帶到了西暖閣,兩個孩子被帶走,也從根本上打擊到了瓜爾佳宜楠的心裏。
婉玥對于胤祺的這個決定也有些爲難,老實說,讓一個孩子同自己的親額娘分開,同爲額娘的婉玥心裏感覺有些不好受,但也盡量讓西暖閣的下人們照顧幾個孩子時不分嫡庶,一視同仁對待,以免那些嚼舌頭的說三道四。
至于張格格,春風樓的郭媽媽狠狠要了婉玥三千兩銀子才肯放人,要不是不方便露出身份,婉玥早帶人将這郭媽媽送去衙門了!
出春風樓前,張格格特地将玉丹拉到一旁,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片刻後帶着歉意朝玉丹說道:“玉丹,以前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打罵你,經過這些事我也明白了,人活在這世上就是最好的,這幾年我雖然存的銀子不多,但這些首飾我便給你吧,就當作補償。”
玉丹聽到這些話,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張格格有些不真實,與從前竟不同了。
張格格盯着玉丹看了一瞬,見她未伸手接過那些首飾,忙強行拉過玉丹的雙手,将那一盒子首飾放在玉丹手上。
給了首飾,張格格這才如釋重負,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現在能遇到一個好的主子,以後的生活也不用發愁了。”
玉丹聞言,頓了頓,“你别這樣說,你從這裏出去了,說不定也能過上好日子。”
張格格有些苦澀地繼續笑了笑,“希望吧,早知道如此,我就不進貝勒府了,安安心心在宮裏當個宮女,到了年紀就出宮,哪還會有這些糟心的事情。”
玉丹對于她的話很難不認同,五貝勒府後院就幾個女人就鬧出這麽多事情,死的死,傷的傷,有的雖然生了孩子卻被别人養着,還不如像她一樣當個丫鬟,沒有那麽多算計。
張格格說完,心裏醞釀了會兒,繼續說道:“不過,隻要有瓜爾佳氏在,我想你現在跟着的這位五福晉日子肯定會不好過。”
這話沒法讓玉丹同意,她立即反駁起來,“怎麽會!瓜爾佳氏現在的孩子都被福晉養着,瓜爾佳氏還怎麽翻天?”
張格格眯着眼打量了玉丹一番,冷笑了一聲:“呵,你沒聽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人隻有死了才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玉丹愣了愣,張格格見玉丹的神情有些猶豫,繼續補充道:“你想想,瓜爾佳氏當初做嫡福晉的時候,府裏的人過的如何,如今這位當了嫡福晉後,府裏的人又如何?瓜爾佳氏心狠手辣,這樣的人是不會甘心屈居人下的.”
玉丹徹底愣住,這張格格難道是想讓她親手了結了瓜爾佳氏?
站在不遠處的婉玥見玉丹似乎與張格格聊的有些久了,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這張格格有什麽同玉丹說的?
“玉丹.”婉玥忍不住喊了一句。
聽到聲音的玉丹和張格格朝婉玥一望,玉丹猶豫了一下,朝張格格說道:“福晉找我,我就先過去了,福晉也找人替你安排了馬車,我帶你過去吧。”
張格格想着再不給東西或許就來不及了,匆匆就袖口裏拿出一袋包裝好的白色粉末放在玉丹手中的首飾盒上,并快步走到玉丹前頭,随即側着腦袋說道:“這是可以讓人發瘋的東西,不會害人性命,用不用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毫不客氣地朝婉玥站着的位置走,玉丹将那袋東西看在眼裏,不安地将她收在了袖口裏。
終于離開了這肮髒之地,張格格一上了馬車後,心裏别提有多惬意:自己的後半生就找個清靜之地度日吧,至于自己仇恨的人,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發瘋的。
婉玥和玉丹看着馬車離開後,又回了趟月明樓茶園,茶園的生意如今馬馬虎虎,婉玥打算同王掌櫃商量下茶園再請些歌舞雜藝助興。
婉玥正同王掌櫃商量時,一道聲音在婉玥耳邊響起。
“這不是五弟妹嗎?”
婉玥聞着聲音擡頭,卻沒想眼前是已經解除禁足的四阿哥,婉玥的面色不由僵了僵,不自然的笑了笑。
“好巧啊,四哥也在這裏,你是過來聽戲的嗎?”婉玥扯了扯嘴角,随意問了句。
“嗯,心裏頭煩悶,出來散散心,便到了這裏。”四阿哥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眉頭,倒是沒打算瞞着婉玥,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對于這話,婉玥自然知曉四阿哥爲什麽會如此煩心,如今二阿哥仍未恢複太子之位,大阿哥在朝中仿佛一枝獨秀,很是受皇阿瑪器重,八阿哥在朝中的勢力雖不如大阿哥,但人不可小觑。
四阿哥雖然被解除了禁足,但皇上卻未給他任何差事,他在外人眼中,仿佛每日過得閑雲野鶴一般。
隻是四阿哥是個閑不下來的人,每日不找些事做心裏頭就不舒坦,這不,雖然府邸在京師内城,但還是到了正陽内外走走,朝中很多漢官就是住在這正陽門外,他也可以借機認識一下。
婉玥同四阿哥叙了兩句話後,四阿哥就去雅間坐着聽戲了,婉玥同王掌櫃商量完,同玉丹一塊兒回了府。
玉丹一回了自己的屋子,便将袖口中那個袋子拿了出來,拆開一看,竟是白色的粉末,她想到臨走時張格格說的那番話,一時有些驚駭,自言自語起來:難道這就是讓人發瘋的藥?
與她同住的玉清回來後,看到玉丹正坐在床沿旁看着那堆小小的白色粉末發呆,玉清忍不住咳了一聲,“玉丹,你發什麽呆呢?這白色的粉末是什麽?”
玉丹趕忙回過神來,在玉清想看幾眼那白色粉末之前,她将那個裝着粉末的袋子收了起來,顫聲道:“沒什麽,是張格格送給我的,說是治療風寒的,讓我以後要是感冒發燒時可以試試。”
說完,玉清又拿出張格格送給她的首飾攤在玉清面前,“思言,你選幾件首飾吧,我也沒什麽東西送你,過不了幾個月你就要出嫁了,就當我提前送禮了。”
她的話剛好岔開玉清好奇的心思,一提到出嫁,玉清的臉色就忍不住羞紅起來,時間越臨近,她的心裏卻越忐忑起來,生怕自己進府後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引那位八福晉不滿。
這些日子她雖然很少出府,可是在膳房時聽來送菜的商販們說過,八福晉這個人很是彪悍,這不得不讓她有些擔憂。
隻是她的擔憂沒過幾日就被五貝勒府裏出現的瘋子消散了,誰都沒有想到,住在東暖閣的瓜爾佳宜楠會瘋了,婉玥找了好幾個大夫替瓜爾佳宜楠瞧病都說是真瘋,照顧她的玉霞被她抓得滿臉是傷。
這事胤祺暗地裏懷疑到了婉玥的頭上,但府裏的侍衛什麽都沒查到,最後才不了了之。
府裏有一個瘋子多少讓下人們有些惶恐,胤祺隻好派人将瓜爾佳宜楠送到莊子上照料。
這事過後,錢格格和馬格格對婉玥更加恭敬,恨不得每日都來請安,弄得婉玥心裏很是發愁,就連素昕,也至少每隔兩日就到西暖閣來同婉玥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