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我昨天沒發微博呢,是因爲我經曆了一些事,包括今天才緩過來,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起起伏伏,大多不會按照你預期的方向進行,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防患于未然都防不勝防,好在,有驚無險。
出生在這個世上已經28個年頭了,數字本身沒什麽意義,在過去的這些歲月裏,我按部就班的上完了九年義務教育,然後是高中,然後是大學,然後是實習,接着被我現在的老大,聽覺工作室的老闆撿到了(劃重點)才徹底穩定了下來,沒遇到傑哥之前,我在酒吧和音樂餐吧駐唱過,我的專業是播音主持,但是我卻沒有在我該待的領域裏,那個時候的我是很迷茫,聽着台下零零散散的掌聲我陷入了困境,我問我自己,這是我想要的嗎?
答案是否。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接觸到了配音,一首劇情歌的情景配音讓我獲得了很多肯定和贊揚,我承認我虛榮了,于是我拿起我的專業,輾轉在各個語音平台,自以爲以我的成績和學曆完全可以混得開,可現實卻給了我重重一擊,一次次被刷下來的信息,無不展示着我的輕慮淺謀,一句句詢問的結果,擊潰着我的自尊和傲骨,讓我不禁反問:我真的這麽差嗎?
我想過逃避了,一直留在帝都駐唱,也不實爲一種辦法。
直到我遇到了傑哥,我的老闆,我永遠都能記得那一天,他大概是跟别人在餐吧吃飯,我去上了個廁所,他把我撿到了,他誇我聲音好聽,問我學的什麽專業的,我如實跟他說了,他又問我,那怎麽在這裏駐唱,我當時沒什麽心眼子,一股腦的和他說了一遍,然後他問我:“你覺得配音是什麽?”
我迷茫了,那個時候的我确實沒想過配音是什麽,我隻是覺得好玩而已。他看我這樣,也隻是拍拍我的肩,說“如果你想吃這碗飯,你就要把它當成一種職業,一種能爲你的人生濃墨重彩的一種職業。”
然後他給了我一張寫了他電話的字條,說“想明白了,想學配音,可以聯系他,他可以教我。”
我收了字條,當晚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想着這個問題,想着想着我就頓悟了,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崽子拿什麽跟已經在圈裏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前輩們比,真是好大一張臉!
既然不如别人,那就認認真真的學,從頭到尾,認認真真的學,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給了傑哥表明了我的決心,開始了我的配音生涯,轉眼就是五年。
我喜歡配音嗎?答案肯定是喜歡的!
和一開始好玩的心态不一樣了,配音是我這一輩子都熱愛和堅持的事情,就算以後退休了,回首往事,有人問我你這輩子最厲害的一件事情是什麽,我會毫不猶豫地,驕傲地說出:我曾經是一名配音演員。
洋洋灑灑的打了這麽多字,我都要忘了我一開始想說什麽了,從頭看一遍我又想起來了,人的一生隻有短短的三萬多天,過去了就沒了,我無比慶幸我遇到了傑哥,無比慶幸我成爲了一名配音演員,無比慶幸我生在驚蟄,無比慶幸我遇到了她。
都看到這裏了,也不差這一小段了,明天和意外确實不知道哪個會先來,那麽我不想再局限在按部就班的計劃裏,想要什麽就做什麽吧,不止是我,你們也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感受快樂,收獲快樂,這也是我其中的一個願望。
願我們都能找到真正的快樂。
那麽接下來,我最大的願望是希望可以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生日快樂!
—好家夥,好長一篇小作文啊,生日快樂!
—崽,媽媽愛你!生日粗卡!
—你IP怎麽在廣東!
—你怎麽跑廣東去了?
—會不會是見家長了?
—樓上真相了。
—好事将近了?!
—随500,記張逸晨賬上。
—随800,記青鳥賬上。
—随1200,記绯貓賬上。
—随8萬8,記你自己賬上。
—驚砸:家人們誰懂啊?份子錢沒收多少,先發出去8萬8。
……
—隻有我好奇昨天發生了什麽嗎?直覺告訴我是件大事。
—好奇+1
—好奇+10086
……
—秘書,給朕查!
—我覺得最後這句話好奇怪,歲歲平安爲什麽重複兩次?手滑打多了?
—奇怪+1
—我還以爲隻有我注意到了。
……
—這有什麽奇怪的,嫂子不就叫歲歲嗎,許願自己和嫂子都要歲歲平安,不是很正常嗎。
—一語雙關我悟了!
—磕代表!磕學家!我以後跟您混了!
……
陳歲被動地躺回了床上,勾着唇角回應着長輩們的關心,漸漸的就安靜了下來,陳東凱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見誰都沒準備說起這事,蹙了蹙眉,清了清嗓子自己開口了:“歲歲啊。”
“大伯。”陳歲乖巧地應着他。
“爺爺奶奶現在在派出所,你知道嗎?”
話題一開頭,氣氛就僵硬了。
陳歲看了一下坐在跟前的兩位長輩,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原本熱絡關切她身體的兩位女長輩此時都低着頭,不敢跟她對視。
“我知道。”陳歲聲音平靜的回答着。
“你知道?”陳東凱還挺驚訝的,他以爲單驚蟄不敢跟她說。
“那你知道是誰報的警嗎?”
“我知道。”
“歲歲啊,”陳東凱歎了口氣,踱步到了病床的另一邊坐下,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着:“我知道驚蟄這麽做是擔心你,才會這麽沖動,但是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報警把爺爺奶奶帶進了派出所裏,這個事情是很嚴重的,你們現在還沒結婚,說到底,驚蟄也還不算咱們家裏的人,他現在這麽一鬧,在你爺爺奶奶面前的印象肯定是不好了,将來能不能成這事也都不好說,這樣,你聽大伯的,勸勸驚蟄,把這個報警撤了,和警察同志解釋一下這是誤會,你和驚蟄這事我在你爺爺奶奶面前幫他說說,讓你們盡快定下來,皆大歡喜,你說好不好?”
陳歲安靜地聽着他的話,低着頭,手無意識地掐着自己指尖的肉,不發一語。
“歲歲?有在聽嗎?”看她不說話,也大概是有些心虛的,陳東凱緩着語氣問她。
陳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看她點頭,陳東凱繼續道:“那等下驚蟄來了你跟他說說,我去跟你哥把爺爺奶奶接回來,都坐下來,把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他一直堅信着一家人沒有隔夜仇的道理,家和萬事興的理念,總想着說開了,道歉了就好了。
陳歲突然擡起了頭,平靜地看着自家大伯:“昨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特别累,身體卻沒有哪裏不舒服的,一看時間,十點了,吓得我趕緊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之後,奶奶在廚房,看我醒了,表情是有些奇怪的,正巧這個時間有人上門找她,她從廚房出來還給我端了一碗奇怪的湯,讓我喝下去,我毫無防備,一邊喝着一邊聽着她們說話,越喝頭越暈,身體也越來越無力,等我反應過來不對勁了,我問奶奶這是什麽湯,她沒有回答我,而是掐着我的臉,把我還沒喝完的那半碗藥灌進了我的喉嚨,然後我漸漸沒有了力氣,昏了過去,但是很神奇,我能聽得見,但是動不了,醒不來。
我能感受到她們換了我的衣服,梳起了我的頭發,能聽到她們給我唱新嫁曲,給我蓋了蓋頭,在我耳邊念了幾遍我的,和給我配了冥婚的另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包括,她昨天給我的那個挂墜,那個是她專門求來轉走我的氣運的,雖然我相信科學,不信這種。”
她停了一下繼續說着:“哦,我當時居然還分了點心算了一下另一個人的生辰八字的時間,大了我兩輪。然後就是驚蟄和哥哥了,說到這裏,我真是覺得有點幸運,之前爲了哄驚蟄,把他的手機号碼設置了緊急呼叫,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這個時候她也能笑得出來。
陳東凱的臉色尴尬又局促,另外兩位的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了,但是陳歲還在自顧自的說着。
“洗胃,挺難受的,那麽長的一根管子從我的鼻腔插進去,在我的胃部來回攪動,這種滋味我這輩子都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不會的,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咱們一家人,以後都和和氣氣的。”陳東凱寬慰着她。
陳歲輕輕笑了一下:“大伯呀,我說了這麽多,您怎麽沒抓住重點呢?”
“什麽?”陳東凱迷惑地看她。
“我是昏迷了過去,但是有意識,我能感受到發生了什麽,也能聽得見,從哥哥和驚蟄把我從家裏抱出來……不對,從奶奶灌我喝下安眠藥昏迷過去開始,我都能聽得見,手術台上醫生說的話,ICU門前奶奶說的話,你們說的話,警察說的話,我其實都能聽見,還挺清楚的。”
陳東凱啞了聲,不說話了。
陳歲看着他花白的鬓發,再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了:“昨天,我夢到了爸爸媽媽,夢裏也是在我生日這天,也是車禍,我本來要跟他們走了,最後關頭是爸爸攔住了我,跟我說:回去吧,有人在等我,然後我聽見了驚蟄的聲音,他在叫我,叫我回來,那一瞬間,他就像是一束光照進了黑暗,而我本來隻是一個窺光者,是他拽着我走了出來,讓我觸碰陽光。”
“抱歉,我明白您的難處,也知道您這麽做的道理,但是您說我自私也好,白眼狼也好,戀愛腦也行,比起爺爺奶奶,我會更在乎驚蟄,僅次于您一家和姑姑一家,所以皆大歡喜這個詞,有機會的話,咱們都下一次再說吧。”
陳東凱歎了口氣,尾氣都帶着顫音,躊躇了好久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着:“歲歲啊,大伯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這件事确實是爺爺奶奶對不起你,但是說到底他們兩個畢竟是你的……長輩,是你爸爸的父母,你不能做得太絕了,不然以後到了底下,你怎麽跟你爸爸交代,你說是吧?”
“您說的是,”陳歲微低着頭:“您放心,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告爺爺奶奶,那樣……太不孝了,說這麽多是想讓您明白,如果将來我和爺爺奶奶的關系真的緩和不了,也請您不要怪我,我和驚蟄的事,也請您和爺爺奶奶不要插手了,我今年25了,不是小孩子了,希望可以自己決定未來,就算未來的路走錯了,我自己也可以承擔後果。”
“隻要你真的喜歡,大伯不會攔你,驚蟄這孩子性格好,脾氣好,有擔當,對你更是沒話說了,大伯也很喜歡這個孩子,不會反對的。”
“謝謝大伯,等驚蟄來了,我跟他聊聊。”
“欸,欸!好,好!”陳東凱連連點頭,爲了一雙年邁的父母,他彎着身闆有些佝偻的向自家的小輩道謝,語氣幾近謙卑。
吓得陳歲連忙伸手制止他:“您别這樣。”眼眶都有些發酸,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在替自己,還是面前一下就蒼老了的長輩,覺得可悲。
單驚蟄提着吃食走進病房的時候就覺得這個氛圍很怪了,他聰明的沒有出聲詢問,隻是把買回來的食物放上了桌子招呼長輩們吃飯,然後提着單獨給陳歲買的流食在病床邊坐下了:“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不能一下吃太多,給你買了點牛奶,先喝了補充體力,晚點餓了咱們再喝點其他的,慢慢來,不急。”
陳歲乖巧地點着頭,接過他開封的牛奶,咬着吸管吸了一口,等液體滑進到胃裏,才感覺痙攣的那股勁緩了過來,她無聲的呼出一口氣。
陳東凱提着東西:“病房有點小了,我們去食堂吃吧,吃完了再回來。”
單驚蟄點頭應了一聲,等房門合上他才收回視線看着陳歲。
應該是餓極了,一瓶牛奶很快見了底,陳歲把空瓶子遞給單驚蟄,看他轉手扔進垃圾桶,撐着床闆動了動坐姿,重新看向他:“醫生說我沒什麽事了,隻需靜養把身體養回來就好。”
單驚蟄沒有說話,安靜地注視着她,心裏大概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
“既然,已經沒事了,奶奶那邊,咱們撤了報案吧。”
單驚蟄低下頭不看她,隻是咬着牙,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陳歲坐直了身體,伸出手去拉着他的手放在掌心,一點點掰着他緊握着的拳頭,繼續溫聲細語:“我其實也很傷心,甚至覺得悲哀,活成這個樣子,我應該是挺失敗的,昨天之前,我還在幻想着,爺爺奶奶現在對我的态度在慢慢好轉了,我也可以不用再怯生生的,以前沒有盡到的孝現在都可以慢慢來,慢慢還,這樣,等以後我下去了,見到我爸媽,我也不會覺得沒有臉,可是……爲什麽呀……”
她似乎是在問單驚蟄,又似乎是在問自己,問道最後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單驚蟄從椅子坐到了床邊,攬着她的肩膀将她的頭埋在自己胸膛,輕輕拍打着她的背。
“爲什麽啊?”
陳歲從一開始的壓抑到嚎啕大哭,拽着他的衣領聲嘶力竭,喊着爸爸,喊着媽媽,喊着酸奶,喊着爲什麽。
單驚蟄喉頭苦澀,紅着眼一下一下的安慰着懷裏的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着,等她發洩完了,哭完了,漸漸安靜了,單驚蟄才啞着嗓子輕聲問着:“寶寶,我們結婚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