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鍾再怎麽恪盡職守,也叫不醒一夜荒唐。
陳歲一覺睡到了中午,被餓醒的……
單驚蟄并不在,她本能地想伸個懶腰,手剛擡起,腰部的酸軟讓她驚呼出聲。
想起昨晚的瘋狂,她一下就紅了臉,撐着床墊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揉着後腰,拿過手機一看時間,吓了好大一跳,居然這麽晚了,她想起今天還得去單驚蟄家裏一趟,沒顧得上看滿屏的消息,掀開被子套上酒店拖鞋就是準備去洗手間,站起來的那一瞬間,酸軟的膝蓋又讓她坐了回去,陳歲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郁悶的抿了抿嘴,憑啥都是幹了同樣的事,單驚蟄一大早就能跑沒影,她就跟爬了八百米的大山一樣走路都困難。
郁悶歸郁悶,陳歲還是活動了一下腿,勉強站了起來,挪到了洗手間,面對鏡子的時候又吓了一跳,脖子,尤其鎖骨處密密麻麻布着紅痕,一看就知道激烈,陳歲拎着衣襟往裏看了看,重重的歎了口氣,單驚蟄屬狗的吧。
抓過皮筋把散亂的頭發系好,陳歲拿過水杯和牙刷就開始洗漱,單驚蟄提着袋子刷開房門時,她剛洗完臉,正倒着水乳往自己臉上拍,聽到動靜朝外邊看了一眼,然後收了回來。
“醒啦。”單驚蟄關好門,提着袋子先放好,從袋子裏把東西拿了出來,也進了洗手間,現在身後把她抱住。
陳歲拍好了水乳,習慣性的擦幹淨了洗手台上的水漬,擡頭對上了鏡子裏另一雙眼睛,在他懷裏轉了個身,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埋下去就不想起來了。
“怎麽啦?”單驚蟄拍了拍她的肩膀,陳歲悶着聲音開口:“腰酸,腿也酸,醒來你又不在……”
“想我啦?”單驚蟄笑了,手移到她的腰上,輕柔地按摩起來:“我的錯我的錯,早上看你睡的香,時間又還早就沒舍得叫你,所以我先回了趟家,然後給你買了點吃的,還有買了藥。”
“什麽藥?”陳歲擡起來頭,挑眉看着他。
單驚蟄把剛剛拿在手裏的藥膏遞給她看,陳歲看了下外包裝,沒看出來是什麽東西,重新看向他,疑惑地蹙起了眉,然後他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她的臉瞬間紅了,伸手就想搶過藥:“我……我自己來。”
單驚蟄躲開了,一本正經臉:“有些地方你看不到,會抹不均勻的,所以我幫你。”
“不用!”
“害羞啦?”單驚蟄湊到她眼前,壓低了聲音輕佻又暧昧:“羞什麽,昨晚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害羞是不是晚了。”
“你不要說話!”陳歲羞得兩隻手一起捂他嘴,單驚蟄憋着笑,腦袋往後仰躲開了她的手,輕咳了兩聲:“好啦,不逗你了,認真的,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了一下,腫的有點嚴重,得盡快擦藥,有些地方你真的會擦不到,所以得我幫你擦,聽話寶寶。”
陳歲聽他又換了稱呼,耳朵也跟着紅了,咬了咬牙:“還不都是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咱們擦完藥你再坐下來吃着飯慢慢氣,我随你打罵好不好,你早飯也還沒吃呢,别餓出事來。”
“哼!”陳歲氣鼓鼓地别開臉,單驚蟄知道,她是别扭的同意了,低頭在她抿成線的嘴唇上親了親:“乖。”
然後洗了洗手,擦幹水,擰開了藥膏的管蓋,單膝跪在她面前。
藥膏抹上後,怪異又微妙的感覺确實緩解了不少,陳歲坐在床邊吃着東西,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她太餓了,昨天傍晚那頓年夜飯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過東西,昨晚還消耗了那麽多體力,讓她又餓又累,一邊抓着筷子一邊拿着手機回複着信息,單驚蟄體貼的坐在她背後抱着她,按摩着她勞損過度的腰。
“你今天還想出門嗎?我有個發小想約我們吃飯,他也會帶他老婆一起,他老婆是玩二次元的,到時候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陳歲偏頭看他:“我們今天不用去你家嗎?”
“我…”單驚蟄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我早上回去了一趟,跟他們說了今天不去了,後天再去。”
陳歲敏銳地察覺到他有話瞞着:“你還說了什麽?”
“就…我就順便跟我媽說了一下,然後問她需要買什麽藥。”
陳歲聽出這話是什麽意思了,一瞬間就無地自容的炸了毛,想盡畢生能罵人的詞彙罵了一句:“壞東西!”然後摔了筷子,對着他一頓胖揍。
即便第三天,陳歲穿戴整齊的被單驚蟄牽着手來到門口,但是一想到門開的背後,是對方的父母,還是知道她因爲荒唐過度昨天沒法來拜年的——對方的父母,陳歲一把抽回手都不給他牽了,單驚蟄看着空出來的手一陣無奈,他花了兩天,好不容易才哄好的老婆啊。
等到了下午單驚蟄才借着要和發小聚一聚的由頭,帶着陳歲出了門,一離開父母視線,陳歲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一想到一進門就被他媽媽拉着手,悄聲詢問她有沒有好受點,會不會哪裏不舒服,然後聽他數落單驚蟄沒有分寸,不會憐香惜玉,還說他下次要還是這麽猴急,讓她把他踹下去等等等等,她就又羞又氣,嘴撅得更高了。
單驚蟄看她這麽生悶氣,也有些心疼,借着地鐵行駛不穩當的借口,抱着她就不撒手了:“寶寶别氣了,你要還氣你繼續打我吧,别悶着對身體不好。”
“沒氣。”
“你這嘴撅的都可以挂兩斤臘肉了,還沒氣啊。”單驚蟄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揉下了一抹豔紅:“我這不是着急嘛,然後我第一次又不懂該怎麽辦,隻能求助我媽了,我也是怕你難受。”
陳歲知道他是爲了幫她緩解不适,這兩天也确實很有成效,這些話他這兩天也說的句句誠懇,陳歲知道她不該繼續矯情,而且又見過了父母,盡管骨子裏的赧然還是讓她覺得羞恥,但是這個勁也該過了。
想到這她重重的松了口氣,撅着的嘴也放松了下來,還是重複了兩個字:“沒氣。”
單驚蟄小心的觀察着她的表情,确實是真的不氣了才徹底放下心:“寶寶真乖。”
這兩天他特别喜歡叫這個稱呼,他覺得這個稱呼比起寶貝,更加親昵和珍視,而且每叫一次,陳歲的耳朵就紅一次,特别可愛。
到了目的地,發小和他老婆已經先到了,四人碰了面互相介紹了一通,單驚蟄和他哥們就肩搭肩的互相吹捧起來。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建立的很快,一個共同話題開頭,在去熊貓繁殖基地這段路上,倆人已經就着二次元畫地爲圈手拉着手把人遺忘在背後了。
程錦是個資深的coser,經常被受邀出席各大漫展,口碑極好,她家裏人不懂是在搞什麽的,但是還是支持,嫁給單驚蟄的發小楊彥之後,更是被無條件的支持和鼓勵,這讓她感覺到了尊重和信任,陳歲跟她透露她年後有場線下要出,第一次不太懂這些要怎麽做,她更是毫無保留的給她傳授經驗,一來二回竟生出幾分相見恨晚。
尤其是在基地見過了花花和和葉,女孩子那顆沒法抵擋可愛事物的心髒,更是讓兩人心心相惜,以至于後來吃飯的時候,兩人手牽着手在一起坐下都沒覺得哪裏不對。
單驚蟄和楊彥雙手抱胸并排坐在情侶座位上看着對面各自對象旁若無人的繼續談天說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目光中看出無奈和寵溺,齊齊搖了搖頭,拿過菜單挑選着各自老婆喜歡的菜式。
趁着倆人一起去洗手間的空檔,單驚蟄挪了位置在對面坐下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黎十六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轟炸,他疑惑地打開聊天框。
—黎十六:哥!
—黎十六:哥!
—黎十六: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黎十六:哥!我嫂子呢!我的大神呢!
—黎十六:我需要跪着膜拜的大神呢!
單驚蟄看着滿屏刷下來的哥哥叫,都差點要下蛋了,點開輸入法,慢條斯理地回複着她:幹嘛?
—黎十六:哥!我嫂子呢!我發消息她怎麽沒回?
—單驚蟄:她去洗手間了,有事嗎?
—黎十六:有!好大的事!
—黎十六:我想給嫂子跪下來,她懂我!她懂我的曲子!
—黎十六:我要的校園!她給了我夏天!
單驚蟄看着這句矛盾句,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兩天陳歲把黎十六要的歌曲騰好了詞,他看過,歌詞結合曲子,是校園裏雨打風吹的青春,是畢業季高歌要去創造的夢想,是回憶裏迎風起舞的盛夏,是并肩要去的更高遠的地方。
撲面而來的少年感,單驚蟄再一次感慨陳歲的妙筆生花,讓他甘願臣服。
又和黎十六扯了幾句,陳歲和程錦才從洗手間回來,一看到兩邊位置都被占了,乖乖的走到各自對象身邊坐下了。
一頓飯吃的都很開心,陳歲和程錦隔着飯桌,聊的更開心了。
直到返程回京,程錦都一直約着陳歲在四川周邊到處遊玩,比單驚蟄這個準男友還要盡心盡力。
候機場,單驚蟄去給爸媽準備的一大堆特産東西辦理托運,回來的時候,陳歲被好幾人圍着,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說什麽,他快步上前擠開人群把她護在身前:“怎麽了?有沒有受傷?”
陳歲在他急切上下打量檢查的目光中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單驚蟄檢查好确定她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怎麽回事?”然後面向圍過來的人群。
“你是她男朋友啊?小夥子,你這女朋友人品不得行哦,偷别個東西。”
“對頭,娃子,這女娃娃手腳不幹淨,偷這位大娘的東西,還堅決不認。”
圍觀群衆七嘴八舌的把剛剛的事說了個遍,單驚蟄挑了挑眉,也用方言詢問了那位自稱被偷了東西的大媽:“大娘,你說我女朋友偷你東西?偷你什麽了?怎麽偷的?你怎麽證明是她偷的?”
“她偷我放在包裏的一千塊錢,我剛剛想去趟洗手間,看她乖巧和善,問過她飛機還沒起飛,不耽誤這會時間,才請她幫忙照看一下我的包和箱子,結果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個小偷,你們不要以爲我年紀大就好欺負,快還錢。”
“大娘,做人要講良心,你憑什麽斷定就是我女朋友偷的?怎麽不會是你來找我女朋友幫忙之前錢就已經丢了呢?”
“亂講,我進機場我的包我都是一直護着的,絕對不可能被偷。”
“哦~那有沒有可能你包裏根本就沒有那一千塊錢,你在訛人。”
“蒼天呐~”一見說不過去了,那大媽開始坐地上撒潑了:“有沒有管管了,偷錢還欺負人了!”
四周也開始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陳歲全程靜默,也大概聽懂自己是被誣陷了,抿着嘴沒有說話,握着手裏的手機準備打開剛剛全程錄制的視頻,廣播這時也開始播報他們乘坐的航班要開始登機檢票,單驚蟄懶得跟她們扯皮,拉着陳歲和箱子就準備走人,卻被那群人攔了下來。
“哎哎哎,錢都沒交出來呢,你們要走拿去?”
單驚蟄看了看時間,冷哼一聲:“行啊,既然說我們偷東西了,那我們報警處理吧。”
一聽要報警了,攔着的人裏有人說話了:“這點小事不用報警,直接把錢交出來就好了,這位大娘說不定也要趕飛機,哪有空跟你們在這等警察來?”
還有一兩個人跟着附和,單驚蟄看她們這架勢,再看看坐在地上聽到他要報警,明顯心虛的大媽,他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心頭頓時就無名火起,被氣笑了:“别啊,咱們一起改簽好了,你們堅稱我們偷了,我們又拿不出這個錢,就這麽耗着怎麽都是死循環,還是讓警察同志來吧,機場四周都有監控的,等警察來了調監控看看好了,省時又省力。”
說着掏出手機真準備報警,陳歲也開口插了話:“不用調監控了,這位阿姨托我幫忙照看行李的時候,我就開啓了錄像,從她轉身去洗手間開始錄起的,攝像頭一直對着她的包和行李,包括她回來翻包再到說我偷她東西,全程都有,高清無剪輯,你們想看看嗎?”
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倍數播放視頻,坐地上的大媽不淡定的爬了起來,準備沖過來搶她手機,陳歲閃身躲開,一臉冷漠地開口胡謅:“警察到來之前,我勸你不要動我,我有心髒病,出門還沒吃藥,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敢躺下來訛你。”
“你……”大概是沒想到這一手,剛剛訛人的大媽慌了。
“怎麽樣?我偷你東西了嗎?”陳歲縮在單驚蟄懷裏,手機裏的視頻也一直倍數播放着,馬上就快到她回來翻包誣陷人的片段了。
“我……我記錯了,我的錢應該沒有帶出來。”她目光閃躲的說完這句,拎着自己的包和箱子擠開人群就往外跑。
“欸!”
“真是騙子哇?”
剛剛圍觀的吃瓜群衆又開始七嘴八舌後然後就散了,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陳歲也不想追究這些了,拉着單驚蟄就去準備登機檢票。
“我會給機場反饋這個事,讓他們幫我們處理。”單驚蟄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撫着。
陳歲點了點頭:“别管這個了,咱們先登機。”
反饋也不一定能得到解決方案,這種一看就是機場慣犯了,專挑穿的好,看起來很好騙的人下手,一般想不起來錄視頻自證的人十有八九會因爲要趕飛機自認倒黴的掏錢了事,要不是陳歲出門在外凡事都留了個心眼,今天這事沒那麽容易過。
這卡的我都不想開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