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柒钰倒吸了口氣:“那我使點絆子總行吧,我不能白挨這頓打。”
“你想使什麽絆子?”
“給他找幾個情敵,隔應不死他我!”
“你想上哪找情敵?”青鳥一邊問着,一邊翻開了手機操作着什麽。
“咱們圈裏那麽多小朋友,個個青年才俊,可不比單驚蟄差的。”
“那你想以什麽身份給歲歲介紹啊?”
“她哥夫啊!”
青鳥按手機的動作停了下來,嫌棄地皺着眉頭看着他:“什麽啊?”
“你想啊!她是你妹妹,我是你老公,那我不就是她哥夫嗎!”
“咦~”青鳥抖了抖雞皮疙瘩,也懶得去扯,低着頭繼續操作着手機:“别太過了。”
這句話,算是變相的同意了。
柒钰笑逐顔開:“好嘞。”然後好奇地看着他的手:“你在幹嘛?”
“把明天飛台北的票和酒店退了!”
“爲什麽!”柒钰又叫了,激動的差點沖過去。
“你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動,更不能舟車勞頓。”
“我沒事!我可以!我要去!”
“你有事!你不可以!你不能去!”青鳥不管他,操作完了最後一步才擡頭看他。
“你這身傷我還怕國慶假期結束都不能養回來呢,耽誤接下來的工作,所以,你安心地靜養,去台北的事,我們等元旦或者春節去,好嘛?”
柒钰悶頭撅嘴,但是也隻能點頭。
此刻的他很不爽!非常不爽!給單驚蟄又記了好大一筆!
青鳥好笑地看着他,站起身走了過去,摸摸他的頭,親了親他的頭發,跟哄小孩似的:“乖,把傷養好才是最要緊的,其他的,我們來日方長。”
柒钰悶悶地應了一聲,還是很不開心。
青鳥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去了浴室開始放水,等水位差不多了,他朝外喊:“小心走過來,給你洗澡。”
柒钰一聽,眼睛都亮了:“來啦媳婦!”
陳歲一開門,酸奶就撲了過來,她換好鞋子放好東西,彎腰把它抱了起來,撸了撸毛,先幫它換了貓糧和水,才完全放松下來,腦子裏就開始回放今天發生的事。
她反趴在沙發上從和單驚蟄第一次見面開始想起,她自認不是一個遲鈍的人,卻偏偏遇到感情的短闆,還是讓她栽了跟頭。
她更想不通,爲什麽單驚蟄會喜歡她?
……
“聽說她爸媽那場車禍挺嚴重的,追尾連撞了好幾輛車,她那麽小居然還能活下來,命真硬!”
“誰說不是呢?怕不是生來就是讨債的,讨着讨着,把她爸媽給讨沒了。”
“她出生的時候她爹媽就應該去算個命,早點把她給丢了,自己還不會丢命了去。”
“所以啊,那夫妻也是不幸啊,攤上這麽一個掃把星,你說這葉家怎麽那麽想不開把她接過去養,也不怕克到自己?”
“說不準是葉家媳婦堅持的,不接過來沒人養。”
“她爺爺奶奶呢?養在姑姑家傳出去也不怕閑話,養個外姓人。”
“呵,克死自己的兒子媳婦,這樣的孫女換作我沒扔出去都算我慈悲爲懷了,還想着養呢。”
“這樣的女娃不知道長大了要禍害哪個婆家?”
“哪個婆家會要這種人?嫌自己命長嗎?”
“反正我是不會要的,我兒子要是敢給我找這樣的,我死給他看。”
“她要真想得開,以後就應該出家,給自己贖罪,别再去禍害别人了…”
………
腦子裏不斷回放着這些年從私下翻到明面上的一字一句,讓她不自覺地蜷縮起自己來抵住從内心翻湧上來的難過。
她并不自戀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自卑,父母雙亡加上爺爺奶奶的厭惡,以及街坊鄰裏不加掩飾的品頭論足,盡管姑姑說了不要在意,可是還是給從小聽到大的她留下了陰影,即便她再怎麽裝的若無其事,午夜夢回還是能将她擊的潰不成軍,摧毀她本該就有的自信,叫她狼狽不堪。
以前遇到過的表白,都是簡單的一句“我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她回絕的點到爲止,她小心翼翼地不敢和人撕破臉,她所在的圈子也就那麽大,現在不合作,不代表以後不會合作,現在面對面,不代表以後不會面對面,所以比起尴尬,她更怕的是僵持不下的壓抑。
好在都是體面人,退一步還是朋友。
已經這麽多年了,她早就習慣了肯定别人來否定自己,拒絕她不配擁有的愛情。
可是,單驚蟄不一樣!
一見鍾情的話她聽的太多,單驚蟄卻是第一個知道她父母雙亡了,還能明确地肯定她的一切,明确的表達他欣賞她,仰慕她,鍾情她的人。
這個認知讓她内心歡愉又難過,她歡愉,其實她也沒有街坊鄰裏說的那麽差;她難過,她确實也是街坊鄰裏說的那麽差。
無父無母,瘟神禍害,從小聽到大的話總是讓她不敢觸碰陽光,她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今晚卻能特别清楚地想起往日曾經,或許是現在都還能落到她身上的字字句句。
讓她難過的想掉眼淚,事實上她也确實哭了,在這個幾十平米的房子裏,她無聲地流着眼淚。
她不懂,人的話語并不是鋒利的刀子,爲什麽就能讓她遍體鱗傷?
她不懂她爲什麽會這麽難過?明明已經習慣到了麻木。
卻又突然懂了,她爲什麽會這麽難過!
因爲,她喜歡單驚蟄啊。
陳歲是被凍醒的,她吃力地爬了起來,頭重腳輕的靠在靠背上,有些反應不過來身體的變化,她慢半拍的擡起手背觸摸上了自己的額頭。
發燒了!
手往下移,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目光遊移地找着手機,想看看現在幾點了,等在酸奶的屁股底下找到的時候,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将視線移到了陽台,天已經很亮了,冷風從留了縫隙的陽台門口灌了進來,帶着雨後泥土的清爽,淩晨三四點的時候下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雨不大,卻帶來了寒潮,一夜降低了氣溫,難怪會那麽冷了。
陳歲疲憊地揉了揉發疼的腦袋,接着靠背的力撐着站了起來,緩了好久才勉強沒讓自己重新坐回去,她現在需要洗個熱水澡,然後悶一身汗。
走回到房間,給手機充上電,拿上了睡衣就進了浴室快速給自己洗了個熱水澡,她現在的狀态不敢呆的太久,出來後就直接裹進了被子。
酸奶是隻特别有靈性的貓,大概是察覺到她不舒服,很聽話的沒有纏着她,隻是安靜地盤身趴在房間的地毯上陪着她。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酸奶叫了,然後有人打開了她的房門,來到了她的床前,輕聲叫她。
是誰啊?
她想睜開眼,卻發現怎麽都睜不開,全身的疲憊和昏沉的腦袋讓她隻想一睡不起。
“歲歲!歲歲!”
好耳熟的聲音,陳歲想着,還是費力地從喉嚨裏溢出了一聲音節。
來人聽到她回答了,松了口氣,擡手捂上了她的額頭,下了結論:“發燒了。”
手被收回,湊近到了她耳邊:“歲歲,你感覺怎麽樣?燒多久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陳歲費力地動了動腦袋,表示不想動。
“你先睡,我去找找退燒貼和溫度計,再給你煮點粥,晚點看看情況,要是沒有好轉,我們就去醫院打點滴,好嗎?”
她又從喉嚨裏溢出一個音節,然後來人就幫她撚好了被子,走了出去,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陳歲在墜入夢鄉前恍惚聽到了說話:“哥哥,歲歲發燒了,看看有沒有退燒貼,去買!”
原來是姐姐!
現在的陳歲是被餓醒的,飯菜的香味鑽進了她的鼻子,讓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生生從睡夢裏被叫了起來。
睜開眼看了看天花闆,确認是在自己房間,額頭還貼着什麽東西,伸手一摸,是退燒貼。
她撐着身坐了起來,發現已經不燒了,房間裏隻有亮着的夜安燈,窗簾被她拉上了,一時間一時間也沒法分辨是白天還是晚上,床頭旁還有一杯放着吸管的半杯水。
陳歲這才想起來,燒迷糊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姐姐和哥哥的聲音,她把視線移到了關閉的房門,透過門縫,客廳的燈亮着,還有隐約的壓低了聲音了交談,以及飯菜香。
掀開被子下床套上鞋,陳歲從衣櫃裏翻了件外套套在身上,拔了充好電的手機,拿起水杯,開機的同時走出了房門。
葉芷坐在沙發上逗着酸奶玩,一看房門開了,立馬站了起來:“醒了?感覺怎麽樣?還燒不燒?”
然後拿起了溫度計甩了甩:“來,再量個體溫。”
陳歲聽話的走了過去,接過溫度計就伸進了衣服裏:“我感覺好多了。”
看了看關在廚房玻璃門裏的陳讓:“你跟哥哥怎麽過來了?”
“我們定了今天的票去上海,你忘了?”
陳歲想起來了,昨天下午她還在團建的時候,葉芷給她打過電話,說是在上海上學的葉誠軒國慶放假,讓他們一起去陪他過國慶,他要去迪士尼樂園玩,所以商量了一下定今天的票過去陪他玩幾天。
“我給忘了!”陳歲拍了拍額頭。
“嗯,給你發信息你也沒回,打電話也關機,所以我和哥哥收拾好東西就過來看看,打算一起去機場了,結果一來就看到你睡在床上,一腦門汗還發燒了,吓的我,還給你用酒精擦了擦,物理降溫,還好已經退燒了。”
葉芷拿着量好體溫的溫度計在燈光下照了照,徹底松了口氣。
“那弟弟那邊怎麽說?”
“能怎麽說?雖然郁悶,但是他又不可能讓你拖着病體趕飛機,所以啊,他隻能買了票來帝都,明天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