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着身子要走的褚甯,聞言又坐了回去,“說吧。”
她就知道這老頭沒事不會來找她。
張大夫眼睛一瞪,“聽說那兩棵山參,你要送人?”
褚甯點頭,“嗯,是。”
見她态度這麽随意,張大夫氣得想捶人,“你知道那兩顆野山參有多難得嗎,你就拿去送人?”
褚安笑道,“也不是多難得啊,小灰灰一找就找到了。”
張大夫噎了下,不過瞬息的功夫他又跟吃了火藥是的,對着褚甯就是一番狂轟亂炸,“知道你養的那狼崽子厲害,可它再厲害,也得有參才行啊,你當這種上百年份的參,跟蘿蔔白菜是的,一片一片的長在那裏,等你采啊!”
褚甯立馬抓住了他話中重點,“那兩棵參上百年了?”
聽她這麽說,張大夫更氣了,“你居然沒有看出來?”
褚甯:“呵呵,呵呵,我也覺得這參年份不小了……”
“哼!”
張大夫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白長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褚甯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她暗道怪不得淩潇去了那麽久,原來是挖了兩棵上百年的老山參,這家夥厲害呀,那麽多參須一點點從土裏摳出來,還一根也沒有折斷,可真夠有耐心的。
“砰、砰。”
張大夫敲桌子。
他瞪着褚甯不滿地道,“老夫跟你說話,你竟然在走神?”
褚甯張口欲解釋,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老夫不聽你狡辯。”
褚甯……
你才狡辯。
張大夫看她吃憋,心裏暗笑,能将這臭丫頭怼到無話可說的,就隻能他這個老家夥了。
“上百年的老參,誰家不是捂在自己手裏當傳家寶?你倒好,手指頭縫寬得能漏一頭牛了,這樣寶貝竟然想送人,還要把兩棵都送掉!”
他看着褚甯,象是在看一個敗家子,“多大的交情,竟讓你這麽大方?”
褚甯眨眨眼,“過命的交情,可不可以?”
張大夫怔了下,“救過你的命?”
說着他懷疑的上下打量着褚甯,“就你這身手還能吃虧嗎?是不是被人暗算了?知不知道是誰?有沒有報複回去?”
褚甯笑了,“不是我,是她。”
張大夫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什麽意思?”
褚甯說道,“您老隻要知道我們是過命的交情就行,嗯,她不僅是朋友,是知己,也是個大靠山,反正她對我很重要……”
張大夫捋了捋胡子,“留下一棵,我要用。”
褚甯語氣一頓,“……好。”
早說不就完了,費了她這麽一大堆口舌。
見她如此痛快,張大夫表示很滿意,“等着吧,老夫會給你一個驚喜。”
褚甯失笑。
這是又要閉關了嗎?
時間不早了,她沒有再見别人,直接回去休息了,次日清晨用早飯的時候,果然沒有見到張大夫,她就跟褚守禮說了這事,“爹,你讓人一日三餐盯着他吃,不然他能把自己餓死。”
老頭來了興緻,就把自己關在屋裏擺弄藥材,幾日幾夜的不睡,跟打了雞血是的,興奮的不得了。
褚守禮笑着說道,“放心吧,我讓清明随身伺候着呢。”
當初決定離開臨邕時,褚守禮是準備好要吃苦的,因爲按着他的想法,避人嘛,自然是去那種道路閉塞十分偏遠的小鄉村,可褚甯卻道是大隐隐于市,然後他就暈乎乎的跟着來了京城。
京城啊,這可是皇上住的地方。
他一個泥巴裹腿的鄉下漢子,何德何能,能夠住在這裏啊?
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踏進城門的那一刻,自己有多激動。
後來,閨女做主買下了這幢大宅子,然後又買回來的十幾個下人,他除了震驚,已經沒那麽激動了。
有時候他常常恍惚,感覺現在的日子象是在做夢,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不真實。
不過褚守禮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托了閨女的福,所以對她越發重視,隻要她想做的事,從來不反對,簡直可說是百依百順。
象張大夫那個怪脾氣的老頭。
秦氏很不喜歡他,說他性子不好不說,還淨折騰些毒物,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家裏帶,有兩次直接手抓着活蛇就大模大樣的從前院回來了,差點沒吓死她,這還不說他竟還撺掇着褚甯幾個也跟他學,都快要把孩子們帶壞了。
她就跟褚守禮表示該讓他走了。
雪地裏救他一命,又花銀子給他治傷養身體,他們家已經仁至義盡,并不欠他什麽,憑什麽要一直養着他呢。
褚守禮還是很尊重妻子的,她即然不喜這人住在家裏,那便請他走就是,不過他想着人是閨女救回來的,現在要送人家離開,當然是要先跟她說一下。
結果褚甯沒同意,道是張大夫自己沒想離開的情況下,誰也不能趕他走。
褚守禮聽了這話,立即就打消了念頭,還勸了秦氏一番,把秦氏搞得特别郁悶。
但褚甯平時雖然不管家,可她的話在這個家裏就跟聖旨一樣,沒人敢反對,秦氏再不情願,也隻好做罷。
不過見褚守禮和褚甯對張大夫如此關切,她心裏就特别不得勁,獨自别扭了一會,見沒人在意,氣得飯都不吃了,放下碗筷就起身離開了。
見她這樣,褚守禮反應再遲頓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你娘昨個吹了風,大約涼到了,沒什麽胃口……”
他對褚甯姐妹笑道,“你們還要去學院,耽誤不得,快些趁熱吃,不用等她。”
褚甯點頭,“好。”
一個好字,成功的讓褚靜褚恬和褚然安下心來,安安穩穩地坐着用飯。
飯後,曲樹春照舊目送着她們姐妹的馬車走遠了,才騎上馬去了郊外的莊子。
褚守禮等他們都走了,這才去了後院勸秦氏,“閨女跟他有緣,不舍得他走,咱們順着就是了,家裏現在條件好了,多一個人又不是養不起……”
秦氏也知道褚甯做了決定的事是改不了的,早就沒有再想着趕人了。
所以褚守禮根本沒勸到點子上去。
她單純就是感覺他們父女對外人比對她還關心,心裏有些委屈,但這話又不好意思說,好象小孩子争寵是的,一把年紀的人了,多難爲情啊。
褚守禮見怎麽勸,秦氏都低垂着眼眸不說話,就有些無措,“孩他娘,你就是心裏不自在,也要吃飯啊,不然餓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