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甯抱着胳膊,一臉你這不是廢話的表情看着他。
誰家好好的姑娘願給人做妾,那不是腦子抽了嗎。
見她如此,顔老太爺就知道是說不通她的。
他暗暗歎了口氣,若是可以,他也不願做這惡人,“老夫也知道,褚姑娘爲妾委屈,但這也沒辦法,世道如此,兩姓聯姻,講究門當戶對……”
褚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看她這樣,顔老太爺臉色更沉了些,“在這世上,我就還有文瑾一個親人了……”
褚甯皺起眉頭。
這是要與她賣慘?
顔老太爺語氣堅定,“不管是誰,想要阻礙他的前程,老夫都不會答應。”
感受到他語氣的轉變,褚甯眉頭皺得更緊了,“以顔文瑾之才,何需妻族助力。”
再說聯姻也未必就是好事啊,利益糾葛多了,若有事,想脫身都難。
顔老太爺頗有些詫異的看了褚甯一眼,還以爲這丫頭雖聰明伶俐,但受到出身影響,見識不會太高,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的見地。
倒是難得。
想到先前調查來的信息,顔老太爺頗有些惋惜,“褚姑娘是聰明人,老夫不與你繞彎子,實話告訴你,文瑾的婚事,别說是他,就是我,也做不了主。”
這點褚甯倒沒有料到,“您老的意思是?”
顔老太爺并不想說的太明白,“你要明白,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無法與權勢抗衡,何況你不是一個人。”
說完,他冷漠的攆人,“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如何選擇,你自己考量。”
褚甯利索的起身。
當她願意跟他說話呢。
話雖這麽說,她心情還是十分不好。
顔老太爺的馬車外面看着華麗大氣,裏面的配置卻十分簡單,除了座椅,就沒其它了,甚至連個桌幾都沒有,但就是如此簡單的車廂裏,卻在四周鑲嵌了一圈鴨蛋大小的夜明珠,瑩潤的光芒映照的車廂裏恍若白晝,都讓褚甯忘了時間。
結果下車後才發現,外面居然黑透了。
她擡頭看了看暗沉的夜空,暗暗合計着,要不要将手中兩棵老參賣掉。
實在是那夜明珠太稀罕人了,她也想買兩顆玩玩。
恬恬和然然她們肯定也喜歡。
褚甯一拍額頭,早知道今天會遇上這麽多奇葩的事,還不如帶小灰灰上山挖寶去呢。
想到賺銀子,褚甯加快了腳步,忽然她耳朵動了下,随即腳步微轉,換了個位置。
然後就聽到哎喲一聲,一個高大的男人狠狠的撲倒了地上。
褚甯上前一腳就将人踢飛了出去。
“撲通!”
“哎喲~哎喲~”
男人撲通一聲撞到對面的牆上,又滾落到地上,直摔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褚甯擡腳就踩了下去,“是誰指使你的?”
“什麽指使?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那男人罵罵咧咧,“趕緊放開老子,不然老子讓你好看。”
“跟誰老子呢?”
褚甯本來就窩着火,又碰上這麽個不長眼的東西,就更上火了,她直接騎到男人身上,揮起拳頭就是一通揍,砰、砰、砰,如石頭捶打肉體的聲音,在這黑寂的夜裏格外的響,而男人求饒的聲音更是尖銳到刺耳。
“給老子閉嘴!不然廢了你!”
褚甯哐哐一通捶,直接要了男人半條命,“姑、姑奶奶,别打了,再打我就死了……”
在暗處悄悄跟蹤褚甯的兩個暗衛,默默的對視一眼,一人随即消失在原地。
顔老太爺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影衛,“打死了?”
暗衛:“……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顔老太爺沉吟片刻,“讓夜七回來吧。”
暗衛擡頭,這意思是不用再盯着人了?
顔老太爺揮揮手,他立即退了下去。
小巷子裏,褚甯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那棵槐樹,冷哼一聲,起身将捶了個半死的男人踢到牆角根,這才拍了拍手往回走。
家裏的門給她留着沒有關,她剛推開門,小灰灰就撲了上來,“乖,自己玩去。”
褚甯沒心思逗小灰灰,隻想快點把它打發了,好去沐浴更衣,但小灰灰非但沒有聽話的走開,還咬着她的衣裙不松口。
褚甯拽過裙角就飛奔着去了上房。
“發生了什麽事?”
那會她出門時,明明還好好的,這才幾個時辰啊,怎麽就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看着挂在房樑上的白布,褚甯嘴角直抽抽。
這是誰規定的,上吊就一定要用白布?
“大姐,你快勸勸娘吧。”
褚靜哭得眼睛象鈴铛,褚恬和褚然也是紅腫着眼睛,跟個兔子是的,而褚守禮則是蹲在地上不說話。
看來鬧得挺兇啊。
褚甯皺眉,“事情不都過去了嗎,怎麽還要鬧?”
褚靜說道,“是舒大娘,她說興甯寺是個、是個……”
明白了。
興甯寺是個淫窩的事傳出去了。
褚甯說道,“我和娘出門早,外人不知道我們去了興甯寺吧。”
“娘跟舒大娘說過。”
褚甯頭疼,“這樣鬧,不是更加讓人猜測嗎?”
她了眼床上的秦氏,好家夥,這是真不想活了呀,脖子都勒紅了,下手可真是夠狠的。
褚靜小聲告訴她,要不是她們爹發現的及時,她們這會已經沒有娘了。
褚甯更頭疼了。
不就是被人關了小黑屋嗎,哪裏就至于要死要活的。
聽到褚甯的話,褚守禮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你娘喝了安神湯,一會半會的不會醒,不用守着,你們也累了一天,都去歇着吧。”
他将褚靜和褚恬、褚然支了出去,卻将褚甯留了下來,“把你表哥也叫過來說話。”
曲樹春一直跑前跑後的,一會請大夫,一會拿藥,還幫着燒水煎藥,幾乎就沒閑着,不過怕秦氏不自在,他一直沒往上房裏湊。
褚靜忙着照顧秦氏沒功夫做晚飯,他擔心褚恬和褚然餓肚子,就去外面買了些吃食回來,哄勸着兩人用了些。
但見褚守禮和褚靜都吃不下去,他也不吃。
而且他雖然沒在上房裏陪大家,但大家沒有歇下,他也不去早睡。
褚甯沒在他屋裏找到人後徑直去了後院,就見他正頂着夜色給種下的小白菜澆水。
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也太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