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甯以最快的速度回武館沐浴洗漱了,才準備回家看看。
現在老百姓還不知戰争已結束,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呢,倒是方便了她,騎着武館的馬一路風馳電掣的,倒是挺快,就是快要颠吐了。
沒辦法。
叛軍攻城啊,家裏人還不知道怎麽怕呢,她得趕緊回去安撫一下,省得都吓壞了。
自從衙差敲鑼打鼓的告之大家關好門戶,不要出門後,曲樹春就帶着小灰灰躲在門後聽響動,就怕褚甯突然回來,進不了家。
現下聽到馬蹄漸行漸近,他又是緊張又是激動,趕忙低頭去看小灰灰。
小灰灰沖他點頭。
曲樹春面上一喜,二話不說就打開大門,“表妹,快!你先進去,我來牽馬。”
褚甯人還在馬上,沒下來呢,見他一臉緊張,忙笑道,“表哥不用急,叛軍已經擊退了,沒事了,臨邕城保住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下馬,剛剛落地,曲樹春就撲了上來,激動的抓住她的胳膊,“真的?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
“啊呀,太好了、太好了!”
曲樹春激動的熱淚盈眶,扭頭就往回跑,“姨夫、靜表妹,二姨,叛軍退了、叛軍退了,我們沒事了!”
褚甯唇角高高翹起。
還是頭回見表哥激動成這個樣子呢。
小灰灰一歲半了,快要成年了,如今可是青年大小夥呢,又高又壯的,本就極有氣勢,再加上一雙銳利的眸子,簡直就是冷酷霸氣到了極點。
馬兒感受到它身上的冷戾氣性,不安地踏着蹄子,不住的倒退。
褚甯彎腰摸摸小灰灰,“乖,去上房,姐把它牽到後院去。”
小灰灰不屑的睨了眼黑馬,高傲的揚了揚腦袋,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進去。
看着它傲嬌的模樣,褚甯笑着搖頭。
這小家夥是越來越會拿喬了。
牽着黑馬進了院子,剛轉身把大門關上,褚守禮就跑了過來,随後是秦氏,和褚靜她們。
“閨女,你說真的?叛軍真的退了?咱們沒事了?不會被抓去做奴隸了?”
禇守禮再遲鈍,城門關久了,也會發現不對勁,再加上城裏謠言四起,他擔心的不行,褚甯多次安撫也無濟于事,最後也隻能由他去了。
現下聽到他這話就頗有些哭笑不得,“都說了,别聽那些胡話,爹怎麽就不聽呢,還抓去做奴隸呢,當叛軍有那麽多糧食養啊,再說,行軍打仗的,帶着一群奴隸不是托累嗎?”
褚守禮被她說的不好意思,“甯兒說的對,都是爹胡思亂想了。”
褚然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一頭紮進了褚甯的懷抱,“大姐,你怎麽才回來啊?”
褚甯笑着摸摸她的頭,“害怕了?”
“嗯。”
“不怕,不怕啊,大姐會保護你的。”
褚甯安撫好小丫頭,又拉起褚恬的手,溫聲安慰了兩句,還不忘詢問褚靜,有沒有緊張,真是難得的細緻體貼,将三個妹妹的情緒都照顧到了。
秦氏見她問了一圈,也沒想起她這個娘來,心裏頗不是滋味,不過在縣城待了這麽久,哪怕她天天窩在家裏織布,也比在老褚家時多些見識,心胸也就沒有那麽窄了。
再者日子過得舒心,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膽的,她那顆敏感又自卑的心,也終于不用整日繃着了,人就漸漸的敞亮起來。
秦氏其實不笨,她就是被壓迫久了,有些移了性情,才古古怪怪的。
自從搬至縣城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後,她其實是有所進步的,隻是一開始太興奮又太緊張,總怕失去這樣的好日子,就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縣城紮下根,永遠留在這裏,才那麽急功近利,亂打主意。
不過在有了獨屬于她的财産——織布機後,她覺得自己能賺錢了,至少以後不會餓死了,心裏才總算是踏實了。
再加上褚守禮也開始做生意,褚靜姐妹也能自己賺錢花,還跟大戶人家的女孩子那樣去學院讀書,越來越象是縣城人了,所有一切都表明,他們家是真的在縣城紮下了根,不會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她這才徹底安了心。
一個人心境變了後,看待事物的目光就會不同。
秦氏現在就是如此,即使褚甯與褚守禮更親近,還寵着三個丫頭,甚至對曲樹秦也比她這個親娘還要溫和,被排在了所有人後面,她心裏酸歸酸,卻也不會如以前那樣說些尖利的話了。
喔,這還漏了小灰灰。
若再加上小灰灰的話,在褚甯那裏,她的名次還要往下降一降。
所以不能細想啊。
人還是要糊塗些的好。
不然鑽了牛角尖,折騰的還是自個。
說起來,秦氏可比褚守禮聰明多了,她腦子清亮的時候,可比褚守禮看東西透轍。
“好了,别纏着你們大姐了,先回屋,有什麽話一會再說。”
秦氏掃這麽一說,褚靜姐妹三個便立即擁簇着褚甯去了上房,曲樹春十分有眼色将黑馬牽去了後院,将它安置了才回去。
“什麽?你也跟着雷師傅打仗去了?”
秦氏激動的抓住褚甯,擡手就打,一下一下拍在她胳膊上,力道賊大,都把褚甯給打疼了,“哎、哎呀,你打我做什麽?”
“我就是打!打死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真當學了點三腳貓的夫功,就能跟男人是的上陣殺敵了?!”
大家都沒想到秦氏突然發火,皆都楞了一下,待聽到褚甯喊疼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拉人。
褚守禮急道,“孩她娘,你先松開閨女,有什麽話慢慢說。”
褚靜也急得不行,“娘,大姐跟壞人打仗,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你就别再打她了。”
褚恬和褚然聽了這話,眼淚都掉出來了,“不要打大姐,不要打大姐。”
曲樹春不好上前幫忙拉人,他想了想說道,“先說聽人說,長饒縣那次吃了大虧,是因爲城裏有奸細,跟土匪裏應外合,才破了城門,殺進了城裏,後來那些奸細都被抓了,一個也沒拉人,全部砍了頭……”
秦氏不明白他的意思,“長饒的事跟咱們有什麽關系?”
“二姨你想啊,土匪都有奸細,叛軍也極有可能會安插奸細,藏在城裏打探消息……”
趁着秦氏分神的功夫,褚甯使了個巧勁,将胳膊抽了出來。
呼~
這人是瘋了嗎,說打就打?
看着曲樹春一本正經的忽修秦氏,褚甯摸了摸鼻子。
表哥什麽時候說會扒瞎話了?
“大姐!”
褚恬突然抱住褚甯,“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好不好?”
“……好,大姐答應你。”
褚甯原也不想說自己去前線厮殺的事,但架不住褚然問啊,小丫頭刨根問底的勁頭,她實在招架不住,才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就挺後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