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宇一邊擰衣服上的水,一邊沒好氣地怼林捕頭,“攤上你這麽個鄰居,褚甯還真是倒黴。”
被他這麽說,林捕頭有些惱,“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盛宇冷了一聲,“那人都不知得罪了什麽人,才落的這麽個下場,褚甯與他非親非故,能幫他這一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難不成還要爲了一個死人,被他的仇家給盯上嗎?”
就這人的執拗勁,褚甯真要把實情告之,他肯定是要調查清楚,将害人的人給揪出來,以正律法森嚴。
但那樣做,他是可以建功了,就是吳縣令的年績考上也會有一筆,可褚甯能得到什麽?
什麽好處都撈不着不說,說不準還會被那仇家給記恨,随時都會有危險。
所以憑什麽呀,姓林的憑什麽站在制高點上要求褚甯幫他們撈功績?
更可恨的是他還惡意揣度褚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僅僅是聽說褚甯身上有血污,就把她臆想爲殺人兇手,半是脅迫半是威逼的要求她帶路,還當犯人是的審問,簡直欺人太甚!
這老小子仗着這層皮還真把自己當盤子菜了。
什麽東西!
方盛宇越想越氣,“那麽多偷奸犯科的你不管,就會盯着褚甯,我倒要問問你,到底按的是什麽心?!”
說着話,他将擰掉水份的濕外套遞給褚甯,“披上。”
褚甯沒跟他客氣,二話不說就拿過去披上了。
單薄的衣裙緊緊貼在身上,難受不說還令她很不自在,畢竟這麽多男子在呢,她這一身濕哒哒的緊身衣也太令人尴尬了。
方盛宇個頭高人又圓潤,他的外衣穿在褚甯身上又大又肥不說,還特别長,都拖在地上了,褚甯擔心會絆倒,就在左右兩側分别打了個結,這樣走路就不會受影響了。
她整理好衣服,就從六子和方盛宇背後轉了出來,準備去裏間瞧瞧那人,“方盛宇,這種孤身死在外面的人一般都怎麽處理啊,可以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嗎?”
做事要有始有終,人即然是她帶來的,當然還得她來處理,總不能就扔在這裏,給人添堵不是。
“等雨停了,咱們去給他定幅棺木……”
說話的功夫,褚甯已進了裏間,然後差點與人撞上,駭的她連忙倒退一步,結果踩到了方盛宇的腳,疼的他嗷嗚一聲,“哎喲,可踩死我了。”
褚甯:“方盛宇,别叫了,詐屍了!”
六子大驚,“什麽?詐屍了?!少爺、少爺,咱們快走……”
方盛宇一把推開他,“屍體在哪呢?快讓我瞧瞧!”
褚甯上下打量着眼前黑壯的男子,“搞錯了,這不是昨天的人。”
方盛宇,“切,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六子……
林捕頭面無表情的看了褚甯一眼,什麽也沒說,倒是一個年齡還小的衙差忍不住說道,“他是這附近的獵戶,這茅草屋就是他打獵時落腳的地方,昨天夜裏他從山裏回來時,發現了屋裏有人……
聽他說,那會這人嘴裏含着個靈芝昏死了過去,不過氣息還挺穩的,應該能活下去,他就把桌上的野雞沌了,給他灌了兩碗湯……”
在衙差繪聲繪色的複述着獵戶的話時,褚甯已經來到床邊,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意外的挑了挑眉。
昨日這人髒兮兮的,看不清五官,現在嘛,這麽一看,竟然認識。
想到淩潇在賭坊的處境,褚甯意外又不意外。
被人壓榨完最後一絲價值,就抛到野郊荒外喂豺狼,這也是個可憐人。
方盛宇明顯的感受到褚甯的情緒變化,他拽了拽褚甯的袖子,無聲問道,:認識?
褚甯亦是用口型回他:回去再說。
方盛宇就眯起了眼睛,然後再看淩潇時,就毫不客氣的反複打量了起來。
這丫頭在縣城認識的人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他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号人物?
“哎?我說,林捕頭,你不是迫不及待的要找到人,好查查這人身上有什麽冤屈,要主持公道,以正律法清明嗎,怎麽現在見到這人了,卻是袖手旁觀,不管不問了啊?”
方盛宇一臉譏諷,“有人在吳縣令和你林捕頭治下爲非做歹,打殺良民……”
“他沒死。”
“那是因爲褚甯救了他,不然這會就隻有一副豺狼啃剩的骨頭了。”
“……他不是良民。”
“嗯?你什麽意思?”
林捕頭黑着臉道,“他是長樂賭坊的人,不是良民。”
方盛宇聞言差點跳起來。
這臭丫頭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雨剛停,屋檐下還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方盛宇就急不可耐的要拉着褚甯走人,“走,回去換衣服,不然要生病了。”
褚甯掏出随身攜帶的幾兩碎銀給那位姓蔣的獵戶,拜托他給淩潇買幾幅藥,“給你添麻煩了……”
方盛宇氣得直接拽着她往外走,“再不走又要下雨了,趕緊的。”
六子低聲跟蔣獵戶說了幾句話後,才小跑着追了出去。
三人還沒到停馬車的地方,馬五等衆護院就找了來,“三少爺,褚姑娘,你們沒事吧?”、
原來在天氣突變時,方家車夫就驚覺方盛宇有可能會有危險,便冒着雷雨回府搬救兵,準備進山搜人,沒成想他們剛到山腳下,就遇到了人,方家衆人頓時心下一松。
“沒事。”
方盛宇揮揮手,“回吧。”
原本他還想訓褚甯幾句,現在馬車四周圍了一圈護院,倒是不好再提淩潇的事。
黑着臉把褚甯送到褚家,方盛宇連車也沒下,直接就走了。
褚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小胖子又生氣了。
唉~
身上濕乎乎的特别不舒服,褚甯準備先回東廂房換身幹燥的衣服,再去廚房燒熱水。
不用想也知道,老二不在家時,廚房裏不會有随時可以泡澡的熱水,所以她得自己燒。
想到這點,褚甯不禁搖頭,那個便宜娘啊……
咦?
沒有織布聲。
褚甯往上房看了一眼,擡腳去了東廂房。
雖然有小灰灰在,不過東西廂房該配鎖還得配鎖,防患于未燃不是,省得被人鑽了空子進屋裏亂摸,東西丢了事小,沒得惡心人。
“老三,你就真的這麽狠心,不要爹娘了嗎?!”
褚平貴眼眶紅紅的盯着褚守禮,“你說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