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康王封地在西北時,褚甯長長松了一口氣,“那還挺遠的,應該禍害不到咱們。”
方盛宇搖頭,“這可說不準,康天敢冒天下之大不偉,公然造反,肯定是有所依仗,說不準他已與其他藩王暗中勾結,隻待時機成熟,便一起向京城進攻,奪取皇位。”
褚甯聽得眉頭緊皺,“照你這麽說,豈不是處處都有可能發生戰事?”
真若是處處都有戰事,那不就是亂世了嗎。
她好不容易在這安了家,過上舒心的小日子,卻要遭逢亂世,随時都有可能家破人亡,這也太背了吧。
“是啊,天下将要大亂了。”
方盛宇亦是眉頭緊皺,“聽大哥說府城那邊已經出現了流民,怕是用不了幾天,咱們這裏也有了,到時怕是治安會亂,你們姐妹以後出入小心些,沒事就别出去……”
“流民?”
褚甯面露不解,“現在可是春天啊,有野菜充饑,可比冬日裏的日子好過,至少餓不死了不是,隻要堅持堅持,等小麥成熟了,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幹嗎要背井離鄉四處流浪啊。”
難得見她也有不懂的時候,方盛宇還覺得挺稀奇,“如果有活路,誰願意離開家鄉呀,肯定是在家裏活不下去了,才要離開的。”
見褚甯還是想不明白,他就細細解釋了一通,“……不管是征兵,還是征糧征稅,都會壓跨一個本就貧困的家庭,所以……”
方盛宇沒有再說下去,不過褚甯已經明白了,她幽幽歎了口氣,“所以說千萬不要生在亂世啊~”
方盛宇……
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默一片刻,褚甯問道,“你們家的消息靈不靈?”
方盛宇搖頭,“我們家就做點小生意,哪有門道打聽外面的事啊,這樣的消息也都是聽來的……”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他登時雙眼一亮,“喛?我怎麽忘了他呢?”
“誰?”
“吳羲彬,吳大公子啊。”
當日褚甯對吳羲彬擺出一副青天大老爺的架式很是反感,感覺這人莫名其妙,神了個大病,事後才知道他的身份,不禁在心裏說了句怪不得。
縣令大人家的公子呢,人家有這身份,給她們辯辯是非,的确說得過去。
“我這位學長,自小就穩住,還愛學習,先生們時常表揚他的功課……”
提到吳羲彬,方盛宇就有話說了,嘚吧嘚吧說起來那是沒完沒了,聽得褚甯直皺眉。
“停、停、停!”
她說道,“你跑題了。”
“噢,噢,對,說遠了。”
遭了褚甯一記白眼,方盛宇讪讪的抹了抹鼻子,“朝廷有邸報,大事要事或者召令,都通過驿站通傳給各府縣……”
“也就是說吳大公子能在第一時間了解到外面的事?”
“正是。”
褚甯就道,“那你跟吳大公子關系如何?直接跟他打探朝廷的事能成嗎?别再被人誤會你居心不良,當成奸細給抓了吧?”
方盛宇神奇的看着她,“想象力還挺豐富,可你看我象奸細嗎?”
“……我這不是怕那吳大公子,噢,不是,是吳縣令多想嗎,我想象力豐富不要緊,萬一縣令大人想象力豐富就麻煩了。”
聽她這麽說,方盛宇就愉悅的勾起了唇角,“放心吧,都是自己人,沒那麽多彎彎道道的。”
褚甯挑了挑眉。
方家真是不簡單啊。
“方盛宇,如果,我是說如果,戰火真的燃燒到我們這裏,你們家會怎麽辦?嗯,會不會南下避禍?”
方盛宇搖頭,“這個不好說。”
他們家的根基在這裏,不到萬不得一,是不會離開的。
“江南一帶現在瞧着是好,但誰也說不準以後的事,你可别急着做決定啊,先看看情況再說。
嗯,現在隻有西北那邊亂,一會半會的且亂不到咱們這裏呢,你也别太擔心,說不準康王成不了事,很快就被朝廷壓下去了呢……”
唠唠叨叨的安慰了褚甯一通,又商量了下店裏的事,方盛宇就急匆匆的走了,他要去找吳羲彬,那家夥有功夫就陪着他的小青梅四處遊逛,不太好逮人。
他得趕緊的,萬一兩人出了城,就更難找了。
送走了方盛宇,褚甯也不再睡了,簡單吃了口飯後,就去車店租了輛馬車,然後回來接上小灰灰就直奔城西而去。
說起來,自打搬到這裏,小灰灰就被圈養了起來,這還是頭回出門呢,直把它給高興壞了,一個勁的往褚甯懷裏拱,那勁大的差點沒把她給掀翻。
“好了,好了,知道你高興,也不用這麽興奮。”
褚甯好笑的摸了摸它,“一會别亂跑,也别亂叫,省得被人瞧出來,知道嗎?”
小灰灰親昵的蹭了蹭她,然後乖乖的依偎着她阖眼睡了起來,沒有再與她鬧。
*
“康王造反?”
顔文瑾收到消息後怔了一下。
前世康王也造反了,但不是現在,而是一年以後。
他本想着還有時間,西北的事暫且不必管的,沒想到他竟提前造反了。
“公子,咱們要回去嗎?”
“不回。”
顔文瑾回得很幹脆,不過想到顔老太爺和褚甯,他接着說道,“讓楊總兵派一隊人駐紮臨邕,再跟吳家桢說聲,若有危險,直接關閉城門。”
“是。”
長風恭聲應了,立即着手去辦。
他剛走,長清就一臉急色的走了進來,“公子,昭慶公主把小紅娘搶走了。”
聞言,素來風淡雲輕的顔文瑾臉色大變,“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剛才,小的帶小紅娘去後花園散步,恰好遇到昭慶公主,她見了小紅娘二話不說就要搶,小的不敢跟她争執,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把小紅娘帶走了。”
昭慶公主,公治菱,是西洋國君公治宴唯一的胞妹,身份貴重自不必說,不過令長清忌憚的卻不是她高貴的出身,而是她的病。
公治菱小時候遭遇宮變,差點殒命,是身邊忠仆拼死救下了她,這才活了下來,但由于受驚過度,她留下了隐疾,平時看着好好的,很健康很活潑的一個小姑娘,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情緒失控,歇斯底裏的發瘋。
所以長清不敢招惹她。
“公治宴在哪裏?”
因着公治菱有這毛病,顔文瑾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實在避不開了,就去搬公治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