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面館走出來的方盛骥,擡頭就瞧見了褚甯和方盛宇,直把他給樂壞了,嗷的一嗓子就喊上了,那聲音大的,隔着兩條街的人都能聽到。
差點沒把方盛宇給氣死,“鬼叫什麽?想把我耳朵震聾啊?”
褚甯也是掏了掏耳朵,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方二哥,你是不是練過獅子吼啊,這聲音也太大了,得虧你沒在我耳朵邊上叫,不然我真得聾了。”
方盛骥被兩人擠兌了一通也不惱,他搓着手嘿嘿笑道,“這不是看着你倆高興嗎。”
方盛宇受不了他這個樣子,“行了,你别在這裏傻站着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聽他這麽說,褚甯很是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上次她就感覺到了,這家夥不待見他二哥,也不知道爲什麽。
“你們兩個這是還沒吃飯吧,哈哈,正好我也沒吃,咱們一塊吧。”
方盛宇才不吃他這一套,“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說着,他伸手指了指方盛骥身後的面館,“我眼睛可沒瞎呢。”
明明是剛吃飽了出來,竟然睜眼說瞎話,跟他在這胡扯,當他傻呢。
謊話被戳穿,方盛骥也不臉紅,“嘿嘿,我這不是怕你兩個不自在嗎……”
“隻要你不跟着,我們就很自在。”
褚甯看着他們哥倆鬥嘴,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你們兩個就這麽堵在人家門口,人家還怎麽做生意啊,趕緊的,我這肚子還餓着呢,别忤在這裏了。”
“對、對,咱别在這裏堵人家門口了,快進去吃飯吧,褚甯,我跟你說,這家的雞絲面和雞湯馄饨都不錯,你喜歡吃什麽,二哥請你。”
二哥?
褚甯去看方盛宇:你家這位老兄什麽時候成我二哥了?
方盛宇臉色黑如鍋底,看也不看方盛骥,直接拉着褚甯往裏走。
“喛,老三……”
待三人都進了面館,褚大郎方從停放在路邊的一輛馬車後面走出來,他陰着臉冷冷的看了眼面館的招牌,冷哼一聲,轉身走向一個小乞丐。
随手丢了一個銅闆過去,他冷聲說道,“去,給大爺盯個人。”
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戾氣橫生,死丫頭自己倒是過得自在,卻把他害得這麽慘,憑什麽?
*
“敏之哥哥、敏之哥哥,你終于來了!”
顔文瑾剛剛踏入公治宴的王宮,公治菱就聽到了消息,然後迫不及待的跑了來,“敏之哥哥……”
一襲娥黃宮裝的明媚少女象隻輕盈的小燕子,輕揮着翅膀盈盈飛舞着,來到顔文瑾身邊,“敏之哥哥……”
顔文瑾側身避開撲過來的少女,“昭慶公主。”
見他這般疏離,公治菱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幾年不見,敏之哥哥竟跟菱兒這般生分了,真是太傷菱兒的心了……”
顔文瑾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對坐在上首看戲的公治宴說道,“瑾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看他這樣,公治宴頗覺無趣,“敏之,先别急着走啊,孤還有事要與你商量呢。”
顔文瑾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公治宴無奈起身,親自動手拉住還欲往顔文瑾身上撲的人,“菱兒,皇兄與敏之還有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去吧,等皇兄忙完了,就去陪你用晚膳。”
原本還對他攆人不滿的公治菱聽了這話眼睛立馬亮了,“我去讓人準備晚宴,給敏之哥哥接風。”
說完,她也不管兩人是什麽反應,就又象隻輕盈的小燕子是的,快樂的飛走了。
公治宴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妹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自然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但……
“聽說你們那位淑妃娘娘給你指婚了?”
待公治菱走後,公治宴用目光示意顔文瑾坐下說話,“到底是哪家名門貴女,竟要勞動淑妃娘娘親自給你指婚?”
“呼延敬德次女,呼延如風。”
公治宴一臉驚愕的看着他,“呼延如風?那不是個傻子嗎?”
顔文瑾面色如舊,“她不是傻子。”
“不是傻子?哈!”
公治宴笑起來,“即不是傻子,那你就娶回去呗,呼延敬德的女兒呀,人家身份貴重着呢,配你可是綽綽有餘。”
顔文瑾淡淡的看他一眼,“沒事我走了。”
“别,急什麽,我這話還沒說呢。”
公治宴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身邊内侍立馬雙手接過,快步交到顔文瑾手中。
“這是截獲到的書信,沒想到高長庸那狗東西竟跟東俞的人勾搭上了。”
*
“孩她娘,你看看誰來了?”
這日褚守禮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膚色黝黑的少年,正是秦氏大姐的小兒子曲樹春,他自踏入褚家大門起,就感覺自己在做夢。
一路走進來,腳下象是踩着棉花,輕飄飄的特别不真實。
吱吱呀呀的聲音戛然而止。
秦氏錯愕的看着一臉恍惚的曲樹春,“樹春?你怎麽跑到縣城來了?”
褚守禮笑道,“樹春是來縣城找工的,恰好遇到了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說完,他見秦氏還傻楞楞的,就道,“樹春還沒吃飯呢,你去給他下碗面。”
秦氏習慣性的就要使喚褚靜,不過突然想到她這會還在書院沒回來,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和面擀面很耽擱時間的,她還要織布呢。
“快去呀,孩子還餓着呢。”
在褚守禮的再次催促下,秦氏隻能忍着不滿放下了手中的梭子。
曲樹春目光直楞楞的看着屋裏的家具,他感覺這夢也太真實了些。
“來,過來坐。”
褚守禮見曲樹春一直傻呆呆的,跟丢魂了是的,也大約能猜到是爲了什麽,一時之間就有些百感交集。
莫說是這孩子了,就是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也從未敢想過這樣的日子。
“這個季節,地裏不是正忙着嗎,又要澆水又要施肥的,正是用人的時候,你怎麽不在家裏幫忙,這個時候出來找工啊?”
聽到褚守禮的話,曲樹春趕忙收回發散的思緒,沉聲說道,“轉過年一直沒下雨,地裏有些旱,上遊村又把河裏的水給截了,澆不上水,地裏就更旱了,眼看着麥苗都抽抽了,不定哪會就全枯了……”
聽了這話,褚守禮直皺眉,“上遊村把水截了,你們村裏的就沒跟他們理論嗎?”
“怎麽沒理論,光仗都打了好幾場了,可還是沒把水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