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拿來。”
老陳氏黑着臉向褚甯伸手。
昨個鬧了一天,折騰的一家人晚飯都沒吃,饒是褚甯在山裏吃過東西,也經過住這麽長時間的消耗,早都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她這會就想美美的吃碗熱乎乎的雞絲面。
不過按着褚家的慣例,她是不可能安逸的吃上早食的,需得去山裏砍一捆柴背回來,再幫着做些家務才有的吃。
不過也隻有一碗糊塗粥和半個餅子。
不僅吃不飽,還難以下咽。
特别是那個粗糧餅子,吞咽時都拉嗓子。
之前沒有錢也就罷了,現在誰還會吃那玩意啊。
褚甯從懷中掏出錢袋。
老陳氏混濁的老眼瞪時就亮了。
就是孔氏也雙眼放光。
還有一直在廚房探頭探腦的白氏,現下也顧不竈上的事,颠颠的跑了出來,“哎喲,招娣現在也能給家裏賺錢了,真是了不得呢,以後啊四嬸可就要拖你的福氣喽~”
而聽到動靜特意出來瞧熱鬧的二房楊氏則直接算計上了,“方家可真是講究人,送東西還搭上個錢袋子,别說,這錢袋的顔色花樣還真是挺好看的,嗯,給婉秋用正好……”
褚甯的目光在幾個婦人身上掃過,又瞥了眼站在屋檐下的褚二郎等人,微微勾起唇角。
一隻幹巴巴的黑爪子眼看着就要伸到眼前了,她将錢袋往空中一抛,于是老陳氏抓了個寂寞。
“死丫頭!你做什麽?”
老陳氏閃了個空後,麻利的改變了方向,擡起手就要去接住錢袋,可惜褚甯沒給她機會,她一個起跳輕輕松松的将錢袋撈了回來,然後還挑釁般再抛,再接,再抛,再接。
滿心滿眼裏都是銀子的老陳氏,這會兒哪顧得上擺長輩架子,直急得一個勁的蹦跶,跟着錢袋起起落落的,偏偏就是夠不着。
老陳氏一心裏要把銀子拿到手,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妥,不過褚守仁、褚守義及褚守智和褚守信兄弟們卻是看得分明,褚甯分明是在戲耍她,不由得皆皺起了眉頭。
這死丫頭什麽時候膽子這般大了?
不對!
不是膽子大不大的事。
就是、就是,……
其實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但就是感覺這丫頭跟以前不一樣了,好象變了一個人。
而且她那身蠻力,以前一點也沒顯露,竟象是突然就有了,就特别的詭異。
念及此,褚大郎那聲妖孽突然就從腦海中冒了出來,驚得人心頭亂跳。
難道這死丫頭真的是妖孽不成?
可、可也不象啊。
若她真是妖孽,怎可能任由着他娘磋磨,天天做那麽多事?
而且秀才公不是說了嗎,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什麽妖孽啊。
倘若真有,這世道不就亂了嗎。
嗯,沒有、絕對沒有。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妖孽一說。
放下這塊心病,褚守仁長長吐了一口氣,将心底的懼意徹底散了個幹淨。
“娘!這死丫頭是故意耍人呢,你别再上當了,直接讓她把銀子交出來就是,就不信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丫頭,有幾個膽子敢不聽長輩的話,也不怕壞了名聲,将來嫁不出去。”
老陳氏經褚守仁提醒後,終于發現自己象個被人戲耍的猴子,不由得惱羞成怒,“小賤人!竟敢耍老娘!看我不撕了你!”
她這一生氣,哪裏還記得褚平貴的話,隻由着性子破口大罵,什麽小賤人,什麽小娼婦的,什麽難聽罵什麽,真是令人不堪入耳。
褚甯捏捏拳頭。
想打人。
不過老虔婆一把年紀了,怕是不頂打,而且她可不想上火刑架,所以還是不要太驚世駭俗的好。
嗯,别說這個以孝爲天的時代了,就是在現代,小輩動手打長輩也是大逆不道的事。
所以……
“啪!”
“啊——”
褚守仁被黑三的人打的傷還沒好呢,現在又挨了褚甯一巴掌,直把他疼得嗷嗷叫,“你個死丫頭是要作死啊,竟敢對老子動手……”
褚甯冷聲道,“打的就是你!誰叫你娘罵得那麽難聽呢,本姑娘聽的心煩,隻能拿你出氣了。”
大家都被她的言論驚呆了,老陳氏也是滿臉的懵,天下還有這種事,真是聽都沒聽過。
下一瞬,老陳氏反應過來後嗷嗷罵着就撲了過去,“老娘打死你個不孝的東西!”
褚甯一個轉身避開。
“啪!”
這一次打在了褚守義臉上。
随後,随着老陳氏叫罵聲,褚守智和褚守信也無一幸免的挨了一巴掌。
一時之間,罵聲四聲。
“死丫頭是瘋了吧!”
“老子殺了你!”
褚守智是五兄弟中脾氣最暴躁的,平日他一發火,便是褚守仁也要避着些,卻不想今兒竟被一個小輩當衆打了臉,他直接氣炸了,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的就沖進廚房去摸出菜刀,揚言要砍了褚甯。
“是嗎?”
褚甯冷笑着一把舉起褚五郎,“來呀,看看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手快!”
她的手如鐵鉗般掐住褚五郎的脖子,将小家夥給掐得直翻白眼。
褚五郎拼命的蹬着腿,想要掙脫,結果他越掙紮,褚甯就掐得越狠,他的小臉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不過兩息的功夫,已轉爲紫紅。
雙手和雙腳也都無力的垂了下去。
白氏驚得連連尖叫,老陳氏更是駭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是吓得魂飛魄散,實是沒想到她竟如此心狠手辣。
褚守智目呲欲裂,“老子跟你拼了!”
他瘋一樣往前沖,想要在兒子斷氣之前把人搶下來,結果人還沒到褚甯跟前呢,就被她一個飛旋腿給踢飛了出去。
褚守智象個巨型沙袋撲通一聲摔到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當家的!當家的!兒子、兒子!”
白氏慌的六神無主,“招娣、招娣,四嬸求你了,放過你五弟吧,我們可沒得罪你啊!”
褚甯見她終于肯求饒了,便把揚手把褚五郎中扔給了他,“你是沒得罪我,不過是别人商量着賣我們姐妹時,你也沒有幫着說句公道話罷了。”
“你!”
白氏又氣又恨,張口就要罵,但對上褚甯那雙黑幽幽的眸子時,卻什麽也沒敢說。
褚甯控制着力道并沒将褚守智踢昏死過去,所以他除了身上疼,腰也快斷了外,并沒有性命之憂,甚至頭腦空前的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都好用。
但他沒膽子再招惹褚甯。
當然也顧不上她。
“兒子、兒子,你沒事吧,現在能喘上氣來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