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郭善時不時的擡頭偷瞄一下永嘉的表情。這個從來都神采飛揚的美少婦此刻沒有往日的桀骜自信,全是一副不耐煩和憂郁的表情。
郭善擦了擦冷汗,看起來公主和驸馬的感情不是很好啊。緊接着又爲那位驸馬感到悲哀,同時又是一陣寬慰。
***,想當初他也差點娶公主。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得虧自己當時力排衆議,要不然今天自己也得跟永嘉公主的老公那樣獨守空房。
“你笑什麽?”
永嘉的怒問讓郭善立刻收整了笑容,擺正身子後立刻撒謊:“外臣想起一個笑話,因此發笑。”
永嘉眼睛一眯,哦了一聲問:“什麽笑話?說來讓本公主也聽聽。”
郭善發愁了,看永嘉神色不善,郭善立刻幹咳一聲道:“話說有個醜汗治好了公主的病,皇上要把公主嫁給這個醜汗。”
郭善忽然感覺冷冽如刀的眼神要刺瞎自己的雙目,他立刻道:“公主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永嘉哪裏會輕易放過郭善?哼聲:“說下去。”
郭善算是明白了,永嘉肯定現在是無聊透頂了,這是拿自己消遣來着呢。他想了想,淡淡的開了口:“皇上要将公主下嫁給那醜汗,讓醜汗做驸馬。隻是公主卻嫌驸馬太醜,又沒什麽勢力,因此不樂意。但君命難爲,公主隻好讓驸馬知難而退。”
說到此處,郭善忍不住樂了,道:“有一天,公主讓驸馬來到了她的府上。指着一頭大象爲難驸馬說‘你如果能讓它先搖頭,再點頭,而後再跑上三圈,我就嫁你。’”
說到此處,郭善得意一笑,問永嘉道:“公主,您猜驸馬該怎麽辦?”
永嘉很配合的想了好久,搖了搖頭道:“這事情隻怕無法解決。”
郭善笑了笑,道:“驸馬欣然應允了,來到了大象跟前問它‘你認識我嗎?’大象搖了搖頭;驸馬又說‘聽說你很牛逼?’大象點了點頭。驸馬掏出刀子猛紮象臀,大象于是哀嚎着在院子裏跑了三圈。”
郭善說到此處不做停頓,接着道:“公主見驸馬把她交代的事情都辦到了,于是反悔了自己先前的話說‘如果你能讓大象點頭,再搖頭,再自願的在院子裏跑三圈,那我就嫁你。’”
郭善道:“驸馬欣然應允,又走到大象面前問‘這回你認識我了吧?’大象點頭。驸馬說‘現在你還牛逼麽?’大象搖頭。驸馬道‘知道該怎麽做了吧?’大象于是圍着院子跑了三圈。”
說到此處,郭善哈哈大笑:“于是,公主就嫁給了驸馬。哈哈~!咳咳!”
看永嘉神色不善,郭善隻好道:“嗯,這個笑話有點兒冷。不如,外臣換個笑話吧...”
永嘉聽言臉色一變,沖着郭善喝了一句‘閉嘴。’緊接着不耐煩的揮手道:“你先回去,至于花蝴蝶母子的事情我替你辦妥就是了。”
郭善如蒙大赦,立刻放下茶杯起身作禮道:“那外臣就多謝公主了,外臣先回家靜聽公主佳音。以後公主但有需要郭善效勞的地方,隻管遞話。”
郭善見永嘉沒跟他多嘴的心思,于是匆匆提步出了門。
客堂外除了門口站着兩個侍衛提着燈籠照亮了長廊外,庭院裏确是漆黑一片。郭善下了廊,正要出去,就聽遠遠有壯漢在破口大罵:“某乃驸馬,是皇上欽定的公主之夫。我與她乃是夫妻,這公主府也有我的一半。憑什麽,她一句話你們就不讓我進客堂?”
又聽那壯漢聲音響亮的喊道:“說是會客,這深更半夜的會勞什子的客。這個騷蹄子,隻怕又在與人颠鸾倒鳳哩。***,你們給老子讓開,老子要看看這臭娘們兒在跟誰搞什麽鬼。”
便見長廊上稀稀拉拉的一群人湧了過來,郭善看見三四個侍從正拖拽勸慰着一個莽漢。那莽漢似是個将軍,穿着未脫下的铠甲,隻是頭盔不在,露出一頭散亂的頭發。虬髯的胡須四處張開,黝黑的皮膚卻顯現一絲酡紅之色。額頭上正有唇印不知是哪個女人留予他的,那雙迷亂的眼睛也徹底暴露了他喝花酒的事實。
***,這就是驸馬?
那四個侍從恐他惹亂子,所以對他勸說。但因爲他畢竟是驸馬,所以又怕傷了他來。
被四個下人拖拖拽拽,這位驸馬将軍似乎也是着惱了。雙臂用力一甩,到底呈現出了神勇之力。四個侍從被他一下子抛飛,連帶着燈籠翻落在地,三個燈籠裏滅了燭,其中一個卻燒了起來。
郭善心頭直跳,暗想事情可能要壞了。果然那驸馬三步并兩步已經奔到了中堂前,一雙眼睛直勾勾瞪了守門的侍衛兩眼,然後看了一眼雛雞兒一般的郭善一眼。
在郭善的朝服上看了兩眼,問郭善:“你也是來拜訪的?”
郭善傻眼兒了,木讷的點了點頭。
“我要跟公主睡覺了,你下次再來。”驸馬爺大手揮揮,要把郭善這隻蒼蠅趕走。
郭善抹了把汗,連連點頭然後轉身就走。剛三步出去,後面攜帶着濃濃酒味的驸馬卻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郭善心頭一凜,難道他發現自己了?
可笑的是明明跟永嘉清清白白,但卻做賊心虛。
“站住...你...你可知道公主現在跟誰在屋裏?”驸馬帶着酒意問郭善,不等郭善答話,他立刻指着郭善破口大罵:“奸夫,你個奸夫。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你...”
一隻毛茸茸的手掌張開,夾風的熊掌那是毫不留情的就抽了下來了。
郭善幾乎吓傻了,立刻往後竄去。嘴裏也忍不住怒道:“好膽,本...”
話沒說完,郭善下一句話被硬生生的給抽回去了。那一掌沒打實,被郭善躲開。
驚魂未定,郭善連連後退:“驸馬你是喝醉了,本官今日不便跟你說話,本官先去了,先去了。”
郭善要跑,卻被這驸馬給拉住。一大一小,好不熱鬧。左右侍衛紛紛架住驸馬,怕他鬧出什麽醜聞。終于中堂裏的永嘉忍無可忍,開門而出。呵斥道:“給我住手。”
驸馬身子一震,酒意去了一半。須知道永嘉的身份不低,說到底是真正的皇親。論身份地位,他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平日裏永嘉母老虎一般讓他有了陰影,要不然他也不會借酒發瘋了。這一刻永嘉出現了,哪怕是醉酒了的驸馬也不太敢觸永嘉的眉頭。
“看看你的樣子,還不快下去?”永嘉大怒。
驸馬猶豫了起來,左右侍衛要攙扶他回房醒酒。但猛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立刻道:“我不走,我要去看奸夫。”
永嘉氣的羞紅了臉,看了看左右侍衛。她氣的指了指驸馬,然後對郭善不善道:“協律郎還不走?”
郭善早就想走了,隻是袖子卻被驸馬給扯着。這次得了永嘉公主的話,郭善立刻抽身就走。那邊驸馬見郭善要跑,雖然不至于認爲郭善是奸夫,但卻覺得郭善半夜三更來找自己的老婆準沒什麽好事。當即大怒:“不許走,給我站住。”
‘呲啦’
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郭善袖子立刻被撕成了兩截。長袖裏面的内包裏掉落出一堆東西,啪啪啪的是一堆銀餅,一張帕子掉落在地上。
仔細一看,***,那哪兒是帕子啊。這是女人的三角褲...是郭府的服裝廠裏面獨家生産的。而且幾個侍女一眼認出這三角褲料子極品,紅帶兒夾粉黃的布片兒。永嘉傻眼兒了,驸馬爺卻是勃然大怒,拿起三角褲指着永嘉就怒聲質問:“這是不是你的?好啊...好啊你們。”
‘哇’的一下,驸馬猛然噴出了一口血來。
整個公主府立刻亂了套了,而垂立在庭院裏的郭善卻徹底傻眼兒了。他哆嗦着嘴,有心避開永嘉驚怒的目光。但想來避無可避,卻又不能跟永嘉解釋過多。
心裏那叫委屈啊,那叫難堪啊!
但靈機一動,頗有急智的郭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偷情’的罪名給落實了。他立刻喊道:“胡說八道,這褲子是我送給我相好的人的禮物。”
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哇哇吐血的驸馬一眼,郭善立刻解釋道:“驸馬這是喝多了,胃出血,我瞧還是好好找個郎中瞧瞧吧。”又立刻從驸馬手裏把永嘉的褲子奪了過來,郭善可絕不敢把這罪證留在驸馬手裏,要不然到時候黃泥巴掉褲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心想那日永嘉跟花蝴蝶換衣,自己隻是不想讓永嘉的褲子掉落宮裏被人察覺,于是才把褲子帶了出來。後來諸事繁忙,誰會記得這個揣在内包裏的小布片兒?今日好巧不巧,它卻給自己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心中暗叫晦氣的同時,郭善把永嘉的底褲揣進了懷裏。捂着半截兒破掉的衣袖,随便揮了揮道:“今日府上不便,郭善隻好先行回府。他日有空,必然拜訪,公主恕罪,驸馬恕罪。”
惹了一攤子的禍,在衆侍衛幽怨和公主驸馬驚怒的眼神中,郭善已經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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