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好奇心促使郭善想要搞清楚狀況外,多事兒的性格也讓郭善對花蝴蝶的中毒上了心思。郭善打算先問問情況,如果事情不大的話那自己就插手管管,若是事情蠻大的話...他郭善才不想做濫好人呢。
正思考,房門被推開了。
天色昏暗,郭善能隐隐看見進來的是花蝴蝶的身影。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開門後飄進屋來,那香氣不太好辨别,似乎是混合型的花香味兒。
屋門‘吱呀’一聲合上,屋子裏瞬間黑暗了起來。
郭善忍不住身子一抖,覺得有些恐懼。花蝴蝶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屋子狹小,請大人莫要責怪。”
郭善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了想硬邦邦的‘嗯’了一聲,再咳嗽了一下後道:“怎麽樣?現在身子還難受嗎?”
就看見花蝴蝶走到了炕前,黑暗中也不知道掏摸的什麽東西,頭也不回的道:“舒服了許多,勞大人惦記了。屋裏昏暗,奴拿燭去找火。”
便悉悉索索的轉身,然後‘吱呀’一聲開了門,也不閉戶出去了。過了許久,才見她一首拿着蠟燭,一手護着燭火碎步走了進來。
她步子慢而小,燭火燒的十分穩定。火光耀着她上半身,略施粉黛的面容顯得格外豔麗。不知道是燭火影響了本來膚色,還是她此刻本身脖頸就泛着紅暈,郭善就覺得那本該潔白一片的脖頸至胸口處微紅惹人喜愛,彈指可破肌膚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保養的。
郭善不是個沒見過絕色,相反他梨園所部漂亮的音聲人絕不在少數。府上養歌伎其中樣貌姣好者不在少數,而許倩、王蘇蘇等幾個女子更加讓郭善‘見聞廣博’。
但不得不說,就算是平常置身一堆女子裏,郭善也很少上生過半分邪念。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郭善卻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或許是以前不曾嘗試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要麽是年齡漸長後壓抑不住的男人天性。再加上身子長成了,且白天裏有那麽點兒揮之不去的小暧昧在,所以才惹得現在想入非非。
再加上這裏是李世民的後宮,郭善深知道在這裏呆久了都危險更别提在這裏做出什麽龌龊事了。所以緊張,卻又渴望刺激。
“你去哪兒了?”郭善問了一句廢話,但這廢話卻成功的讓他不至于那麽緊張。
花蝴蝶回答他道:“奴去隔壁借火。”
郭善‘嗯’了一聲,并不說話。
花蝴蝶把蠟燭放下,小屋裏立刻亮堂了許多。
這個時候郭善便注意到,花蝴蝶的炕頭上被褥還是翻開的。先前她在炕頭上翻找蠟燭,似乎蠟燭是從炕櫃裏取出。而那她不曾關閉的炕櫃裏,還有紅豔惹人的抹胸。
許是她也發現了郭善的目光,于是一個扭身不動聲色的擋住了郭善的視線。袅袅婷婷走到炕櫃前,不動聲色的又關上了櫃子。她還說道:“奴沒成想病了,更沒成想大人會來看奴。也沒有什麽能報答的,奴這裏隻有些酒水。”
她從立櫃一旁拿出一酒壇,那酒壇巴掌大小,封了口的。
郭善看了那酒壇一眼,忍不住苦笑,甚至于好笑說:“你怎麽買這善兒酒?”
花蝴蝶把那巴掌大酒壇拿了上來,巧笑嫣然裏帶着可憐道:“奴的孩子今年過年時就十歲啦,有幸在年前得了大人您的獎賞。奴的孩子從小到大從沒享受過一次,奴尋思着他十歲的生辰總要置辦些像點樣子的酒菜。長安城裏酒菜最好的是朋來閣,奴吃不起多少。隻能托出宮的采女們給奴帶一點善兒酒和菜食了。菜早吃光了,剩下半壇善兒酒舍不得吃。大人不要嫌這酒被我們開過就好,隻怕它已經不再似以前未曾開過時那般香醇了。”
郭善肅然起敬,心中頓時慚愧無比。這才知道,這婦人可憐之餘又頗爲善良。母子兩人在掖庭宮裏過得不可謂不苦,然而母愛偉大如斯,她此刻雖然賤不過一個宮女,但卻仍然不可亵渎。而偏偏自己先前,還瞧瞧盯着人家的臀部看。這特麽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
“這酒...?”郭善是不想喝的,因爲他一口喝下的酒卻是人家十年來才好不容易嘗上一次的。自己一來不稀罕善兒酒,二來喝了善兒酒痛快了嘴卻短了人家的糧。
許是看出了郭善的想法,花蝴蝶忙盈盈跟郭善一拜道:“大人不喝下它,我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
郭善歎了口氣,暗想這就是做好人的代價吧?
如此想,隻好說道:“我酒量奇差,喝不了多少。”
花蝴蝶咕噜咕噜給郭善倒了滿滿一椀,郭善無語的同時隻好滿飲了。砸吧砸吧嘴,郭善品出了這善兒酒酒精揮發了許多,而且還帶着淡淡的苦味兒。
這是善兒酒放久了的後遺症?
郭善還沒多想呢,花蝴蝶又是咕噜咕噜倒滿。郭善臉色微變了,忍不住想拒絕。
這次他是真想拒絕來着。因爲,郭善的确是不想再喝着味道不太正的善兒酒了。但想來拒絕的話太不禮貌,咬牙郭善把酒喝光,整個人有種微醺的感覺。
斜睨着眼,看了看花蝴蝶脹鼓鼓的胸脯,郭善有些着迷。
許是發現郭善的狼眼了,花蝴蝶忙緊了緊衣身。郭善大囧,忙撇過頭幹咳了一聲後急忙岔開話題:“對了,說到令郎,怎麽今天整天都不見他在家啊?”
花蝴蝶聽言,道:“他此刻或許在劉宮監那兒。”
“劉宮監?”郭善眉頭一動,想起白日裏自己去尚藥局給花蝴蝶抓藥時那個替自己暫時照顧花蝴蝶的宮女。初時自己讓她幫忙照顧花蝴蝶她不答應,說怕劉宮監看見。那宮女所謂的劉宮監就是此刻花蝴蝶口中的那位劉宮監嗎?
這劉宮監跟花蝴蝶什麽幹系,而從花蝴蝶口中所說,花如意之所以一直沒回來是因爲在劉宮監那兒。
郭善好奇的問道:“這劉宮監是?”
花蝴蝶忙道:“他是掖庭左丞的兒子。”
郭善一愣,忍不住說:“姓劉的那個公公?他有兒子?”
花蝴蝶解釋道:“是認得。”
郭善聽言恍然了,心中卻想這劉宮監的來頭不算小啊。
郭善心想,這劉宮監會不會是給花蝴蝶下毒的人?可如果劉宮監要給花蝴蝶下毒,那麽他的動機在哪兒?
郭善忙問:“這劉宮監跟令郎什麽關系?令郎會撂下你去劉宮監那兒。”
花蝴蝶苦笑,毫不避諱的跟郭善道:“回大人話,那劉宮監與我兒毫無關系。非但沒什麽關系,還有些仇恨。”
郭善眉頭一挑,靜靜的看着花蝴蝶,聽花蝴蝶解釋道:“說起來事情全出于我...”
她解釋了起來,而郭善也大抵聽明白了。
事情很狗血很簡單。之所以狗血簡單,是因爲這種事情在宮裏經常發生。
劉宮監此人是個閹人,但同樣是個好色的閹人。這種好色的閹人自古以來就不少,尤其漢朝時最勝。
宮裏閹人好色的不在少數,而寂寞難耐的宮女也不再少數。這兩種人湊在一起,很容易擦出事故來。于是,久而久之,宮裏的閹人和宮女爲了尋求某種得不到的滿足而做出一些乖悖的舉動。
比如,他們也想要結婚。
反正太監已經糟了閹割,一輩子也是個不全之人了。而宮女,雖說閹割不到她們,但她們的處境比起太監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陰盛陽衰的皇宮中一輩子如同被困牢籠的鳥兒,既得不到自由同樣也無法享受天倫之樂。
太監身子殘缺,宮女身子縱然不殘缺但幸福同樣是殘缺的。兩類人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那就選擇一起堕落。而這種堕落就在于他們努力追求追求不到的和得不到的,越是不能得到的就越想要得到。
他們得不到什麽?很簡單的答案,無非就是得不到夫妻生活。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老天爺無法阻止他們的步伐,哪怕王法不允許他們成親,但他們依然可以悄悄的成親。
這種成親叫做對食兒,而結爲對食的太監和宮女雖然得不到法律的保護但他們卻可以背地裏過上歡樂的夫妻生活。
花蝴蝶曾經是官宦之家,後來丈夫因事而敗,仍在妊娠期的她就被關到了掖庭宮裏來。
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已她的姿色自然會有人找她做對食了。
她的過去郭善不清楚,但是花蝴蝶講述了一下短暫的現在。
也即是說,她現在沒有對食者,而劉宮監就看上了她想拉她結爲對食。迫于無奈她想答應,但是這事兒她的兒子花如意卻不幹。
可花蝴蝶身爲宮女,考慮到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自己遭罪是肯定的,但連累了兒子可就不好了。可一向性子懦弱的花如意卻在這個時候偏偏不答應,而今兒白天時,花如意就是摔門去找劉宮監算賬去了。
“他找那位劉宮監算賬,可爲什麽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郭善道。
花蝴蝶苦笑說:“劉宮監會武藝,又是個大人。我那孩兒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是他的對手?此刻沒有回來,想必是被劉宮監押在劉宮監的住處,等我去救他吧。”
這話出口,郭善無語道:“你怎麽去救?”
花蝴蝶歎了口氣,說:“若我答應劉宮監結爲對食,那他自然會放了我那孩兒。”
郭善聽言眉頭一挑,不說話了。
郭善又不是傻子,這花蝴蝶說了這麽多郭善還聽不出來她的意思那他郭善也别混了。
果然,就聽花蝴蝶道:“大人須要幫我。”
郭善道:“我哪兒幫的了你。”
花蝴蝶嫣然一笑,看着郭善說:“大人一定會幫我的...”
她的模樣果然美的妖豔,讓人邪火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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