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來閣是不給人辦酒宴的,更何況要要求辦酒宴的人是許敬宗?但偏偏持有朋來閣白銀會員卡的許敬宗是符合來朋來閣辦酒宴的規定的,所以朋來閣不得不辦。
這讓郭善立刻想到了陋室賞月會時的比賽争鬥,當時許昂帶去的中年男子獲得了第三名,毫無疑問他的白銀會員卡是給了許敬宗的。要不然,沒有白銀會員卡朋來閣也不會答應幫許敬宗張羅納妾所需的酒食。
但讓郭善納悶兒的是,自打上次王蘇蘇毀約給許敬宗送了一大筆銀兩後就再沒見許敬宗對誰使過壞了,那他這次納妾納的又是哪家的女兒?
稍一打聽,郭善就知道了,許敬宗是勾搭上了虞氏。郭善知道這虞氏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才氣姿色比之王蘇蘇是半點不差。當初杏園大家比鬥中,此女乃是憑借琴曲和一首‘花傲’拔得頭籌的。雖說郭善認爲當時許敬宗幫她做了弊,但卻也不得不承認此女才情無一不是真才實學。
她竟然要做許敬宗的妾?郭善未免覺得可惜,又覺得太便宜許敬宗了。
憤憤的讓許倩隻管按正常程序辦事兒後離開府上往皇城去上值,因爲梨園開設已經有近四個月了,說不定哪天李世民要‘視察’梨園在郭善手裏是否有成果。郭善可不想到時候李世民不滿意,然後給自己一個‘屍位素餐’的罪名撤掉‘梨園’。
帶着麾下一班十來個男女助教,郭善直去了将作監。
他前期就奏請了李世民讓将作監趕造一批衣服和器具在這裏,還不知道成果如何。
先來到了将作監的左校署,找到左校打開樂庫。這裏放着的都是左校給太常寺等制作的樂器,當然其中還包括郭善要的樂器。
無非是五個單簧管、短笛、長笛、軍鼓等,不知道的以爲郭善是在嘗試改進太常寺的樂器,知道的就清楚郭善想要打造一支‘軍樂隊’的野心。好在一切都還算順利,樂器的制作在将作監高人們的手裏逐漸制作了出來,郭善無非是給他們提供一些制作樂器的方法,和樂器制造出來後試試音色對否。
别瞧這幾個破樂器似乎零件不多,但着實費卻郭善這數個月的功夫。其間找來張文收幫忙參考,還有許多太常寺的樂人也被郭善請來輔助。都是玩兒了一輩子音樂的人了,對音色等方面的洞察力之敏銳比起郭善強多了。
軍樂隊的建造指日可待,郭善讓人把單簧管、薩克斯管等全搬到梨園。又帶着一幫助教,去看趕制出來的衣物。
李世民批的是兩百套海軍裝,但郭善自個兒加了銀兩要的是五百套的海軍裝。
統一的白色的西式褲、黑色長靴、大檐帽。一切按照後世印象中的軍裝設計的,對于别人而言這隻是郭善‘好玩兒’下出來的産品,但對于郭善而言這些東西卻代表另一種意義。
回不到過去,總可以制作些後世的服裝過過瘾吧?倒也不完全是過瘾,單想這些服裝穿在梨園的樂人們身上,讓他們在陽光下穿着白色的軍裝整齊的踏着大步從**...不,從皇城的大壩上走過,那整齊的步伐、肅穆的容顔、震天的腳步乃及齊整的衣服,郭善想想就覺得激動異常。
滿意的點了點頭,郭善忽然轉頭問:“陛下給咱們的名額裏面是不是還可以給梨園增加三百人?”
身後的王助教點頭,笑着說:“是還差三百多人哩。”
郭善點頭,道:“那你去太常寺裏再找一百五十個體型相當的男樂,我去内教坊找一百五十個女樂出來,三百人湊齊,我便要訓練大夥兒站軍姿了。”
王助教不知道‘軍姿’是什麽玩意兒,但想來是高級的舞蹈。于是點頭,轉身便要走了,郭善指着其他幾個人道:“你們把衣物和樂器都帶到咱們梨園裏去,路上小心些可别磕碰壞了。”
幾個助教同意後,郭善對蘭纖阿道:“你跟我去内教坊罷。”
蘭纖阿立刻跟着轉身走的郭善往皇城而去。
交上魚符,郭善帶着蘭纖阿進了皇宮。
内教坊一直設在皇宮裏,它們本身就是屬于宮廷服務人員,自武德年間由李淵所設。
郭善找到了劉博士,自是要洽談填補梨園人數空缺的事宜的。但逛了一圈,卻覺得内教坊裏也找不出多少體型相當的女子,且一下子挖空人家一百五十個女樂,說起來這種挖人的做法會引起不滿。
郭善幹脆讓蘭纖阿去掖庭宮裏找人,反正掖庭宮裏住的全是等待被召入太常寺的女子,裏面人數太過衆多,從那幾萬人裏挖一百人出來根本不算事兒。唯一需要的隻是要找掖庭宮的管事辦些要人的手續而已,那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兒。郭善相信,他這個協律郎的面子還是很大的。
着蘭纖阿去了後,郭善在内教坊裏選了三十個個頭和身材都差不多的女樂後就讓他們原地待命了。
自個兒去找掖庭宮的管事商讨要人。
誰都知道梨園是李世民讓建立的,也知道梨園需要擴充人。而女人對于掖庭宮來說,實在不缺,每天都要病死、累死餓死和老死上十來個人。給郭善送百來個人,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兒。
從幾萬人裏挑選人,郭善就是下了決心要仔細挑了。
掖庭宮裏住的多有犯官家屬,落難小姐。郭善要找,就找能識字兒的,長得不磕碜的,還看得順眼的。
正在郭善精心挑人之時,有内教坊兩個女子來喚,說劉博士請小郭大人去一趟。
郭善撓了撓頭,不知道劉博士爲啥叫自己過去。難道先前在她教坊裏挑的人太多了,導緻她不滿意了?但想劉博士這人是個好說話的人,不會因爲這種事兒來折騰自己的。
這般想,郭善就跟着兩個女子走了。
路上問她們:“你們劉博士叫我,是想叫我做什麽?”
兩女人隻說:“不太清楚,博士沒跟我們提起。”
郭善揣着疑惑,路上又問她們話。可這兩個女人似乎嘴緊的很,不肯跟郭善多說。
在郭善感慨皇宮果然戒律森嚴時候,百福門裏猛然跳出一個小女孩,對着兩個女人喊道:“還不幫本宮把這奸賊拿了?”
郭善臉色大變,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百福門,熟悉的百福門裏跳出來的熟悉的人。
機靈如郭善,這個時候如果還看不出兩個自稱是内教坊的人的人有問題那就顯得他的智商太有問題了。二話不說,郭善撒腿就跑。但她左右的兩個女子早在高陽‘尖叫’時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一左一右抓住郭善的胳膊,在郭善呼救聲中把郭善拽了回來并且手絹兒一塞堵住了嘴。
郭善驚恐的望向高陽,正瞧見高陽‘哈哈’得意的大笑。面對這個人頭小惡魔,郭善冷汗直流下來。
才治好病多少天呐,怎麽又碰上她了?
... ...
公主院,高陽住所。
此刻的郭善被反綁在了地上,依然是上次的高陽公主的炕前。他的胸口被高陽的腳死死的踩着,不得起身。
手絹兒堵住了郭善的小嘴,烏紗帽也戴的歪歪的。郭善睜大着眼睛怒視着高陽,看着高陽高高的舉着針頭得意的朝着自己裆口落下。
眼看針尖兒越逼越近,郭善冷汗直流的同時猛然雙手從後背下伸出,竟然崩斷了繩索。銀光一閃,高陽痛呼一聲後退。而此刻的郭善,身上繩索盡斷,但他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高陽捂着受傷的腳踝‘哇’的要痛哭,指着郭善喊:“你,你要幹什麽?”
這個時候的郭善已經把嘴裏的手絹兒給扯了出來,怒氣洶洶的飛身上來匕首壓在了高陽的脖子上,沉聲道:“不許說話。”
不等高陽反應過來,郭善把手絹兒往高陽嘴裏一塞,狠狠一拳,猙獰着道:“爲什麽逼我動手?”
狠狠一耳光:“爲什麽要逼我打人?”
“爲什麽,爲什麽?”狠狠踹了兩腳,郭善舉着刀子很想一刀捅死高陽。
高陽嗚嗚的說不出話,眼淚巴巴的往兩邊流,也不掙紮。
這個時候,郭善終于領略到了韋小寶的痛苦了。恐怕當初他被建甯欺負的時候,肯定也想一刀捅死建甯。
強自告訴自己要淡定,又深吸了兩口氣,郭善終于壓下了要殺人的沖動。
狠狠的瞪着淚眼婆娑的高陽,郭善高舉的匕首‘哧’的插在高陽耳畔的毛氈上。
高陽吓得眼睛一閉,但良久感覺不到疼痛。聽到開門聲才睜開眼,急急抓下嘴裏的手絹兒沖郭善喊:“協律郎,别走,陪我玩兒。”
這具童真的聲音讓郭善終于奔潰,天哪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呀?
“你别過來,不要過來,過來我就一刀捅死你。”郭善轉身刀口對着地上的高陽,身子卻在往外面退。
一旁的下人們吓了一跳,慌忙把郭善給圍住。
這個時候郭善已經不管不顧了,他就覺得他該馬上離開這裏,逃出公主院。
“怎麽回事?”一道聲音響起,郭善擡頭一看見是外面走來了李婆婆。
李婆婆也看見了目光冰冷的郭善看着自己,她捂着嘴驚訝之後立刻對拿着刀子做戒備狀的郭善喊道:“孩子,快放下刀,你要幹什麽?”
郭善才不聽李婆婆的話呢,就覺得這公主院裏沒住一個好人。
“都不許過來,誰過來我一刀捅死她。”郭善冷哼一聲,慢慢往外面移步。
高陽從裏屋追了出來:“把他抓回來抓回來,本宮要他陪我玩兒。”
郭善聽到這話,哪裏還敢說什麽?撒丫子立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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