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善進後院兒剛要坐下時遙遙的聽到胡老漢的呼聲,郭善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凳子上,任憑小悠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就看見胡老漢跑了進來,郭善擺了擺手讓小悠去忙活他先前交代的給杜荷遞信兒的事兒去。
把杯子放下,舒服的往後一趟,洋洋問:“怎麽了?又是怎麽了?”
胡老漢擦着熱汗,臉上興奮喜悅之色未消,高興道:“老爺,不出明天戶部要的月餅咱們就能造出來了。”
郭善眉頭一挑,還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道:“這麽快?”他起身來回走動,最後看着胡老漢道:“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咱們早前不就估算到了會在這兩三天裏完成朝廷的任務的麽?”
說完,郭善又坐回了凳子,對胡老漢道:“既然月餅作坊的事情了了,那你也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正好我有事情交給你做。”郭善動了偷懶的念頭。
郭善雖然有些不忍心老頭兒整日東奔西走,但胡老漢卻混不在意汗流浃背。他似乎還有些興奮,忙問:“老爺您還有些什麽吩咐?”
郭善從袖子裏拿出一摞紙來,道:“瞧,這些東西是我最近寫出來的一些想法,關于作坊的管理和規章制度的。恩,有空你把這些條令摘抄下來找人規劃一下,然後再請寫字好的人。恩...就找陋室的許娘子讓她代一下筆,把這些條令寫出來挂在作坊裏。”
說完,郭善道:“除了這些事以外,本老爺還想建立個‘潔牙行’,專門制作牙膏和牙刷的。我已向陛下申請了條令,若陛下肯答應我的專利申請。到時候牙膏和牙刷也就隻有我們能做,别家就不能做了。那樣一來牙刷和牙膏成爲我們郭家真正的産業,說不上壟斷市場,但獲得的利潤卻不是普通的行業能比的了的。”
郭善似乎看見了大量的銀餅飛入自己的口袋,正幻想時猛然想到自己似乎意淫過頭了。複闆着臉對胡老漢道:“其他的你也不用管,隻管先把陛下撥給我的那一批難民挑出來。然後再到牙市找找木材商人...總之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作坊開起來時,你要保證牙膏和牙刷能夠成批的制造。”
郭善其實很多東西都不懂,但他想來,下面的人是一定能懂的了的。如果身邊的人都不懂,那就找專業的人士來策劃。
他郭家現在還不窮,請的起懂得經商的商人。話又說回來,在這個重農輕商的國家,商業天才實在不怎麽值錢啊。
自打賞月會許倩自作主張的騙了一次衆書生們一波錢後,往後來陋室吃飯喝酒的書生們再吃白食的就少了。或多或少,都會留上一筆錢在那兒。陋室依然沒有盈利,但卻也不像以前那樣虧損的厲害。
而朋來閣的生意卻蒸蒸日上,已經在臨西市的地方也租下了好幾個空房開了分店。哪怕郭善從沒管過朋來閣,但朋來閣的生意卻從未有一刻衰退的迹象。
初時,朋來閣的經營十分穩定,主要是靠着陋室的名聲和黃袍客的名聲來吸引人的。那時是胡老漢掌管朋來閣的一切,而直到後來,要建立月餅作坊時,郭善就已經讓許倩接手了朋來閣。跟胡老漢這種守成的古闆老頭不一樣,許倩的風格就似乎喜歡冒險不喜歡滿足。
于是,前後開了好幾家分店,又使了個小手段炒作了朋來閣一把。一時間朋來閣聲名大噪,各分店的生意變得異常火爆。
其實炒作,自古以來有人用了。隻是用的還不那麽熟,也不那麽被人常用。
郭善就喜歡炒作,剛開陋室時許倩就看見過郭善炒作。炒作黃袍客,炒作陋室,最後借着陋室的名頭炒作朋來閣。幾乎打認識郭善起,她就沒少見郭善大炒小炒。
不動聲色,許倩就學會了郭善常喜歡用的這個‘炒作’技能。
“早期咱們府上最大的财源時朋來閣,現在月餅坊還未見收益,但想來不久就能看到成效了。”郭善眯着眼。
胡老漢道:“說到這裏,我正想跟老也說一聲呢。最近幾天,好些商戶找到老奴這兒打聽您的事兒,聽說想要向咱們買月餅。”
郭善愣了一下,問道:“都是長安城的商人?”
“也有些胡商。”胡老漢道:“除了這些胡商,還有一些長安城的權貴人家也來咱們這兒想跟咱們月餅坊買月餅呢。”
郭善皺了皺眉,道:“咱們的月餅本來就是要賣的,但是現在皇上還沒有允許咱們制作出來的月餅用已販賣。恩,恐怕得等一個月...”郭善想了一下,又道:“你先在長安城裏租一間糕點鋪,專用來賣月餅。這樣,可以讓那些長安城的權貴們在那兒買月餅。不過,零售的月餅價兒總得貴些。咱們作坊不是能做出好幾種餡兒的月餅麽?你給三六九等的标價兒,三六九等的進行包裝。賣給普通百姓的就給普通的價兒,賣給達官貴人的就給達官貴人的價兒。”
“那,那些商人?”胡老頭看着郭善。
郭善搖了搖頭,道:“皇上沒有發話,咱們就不能把月餅賣給那些商人。先等等,等過些陣子,皇上沒有下令不許賣月餅時,那時候你再聯系那些想買月餅的商人。無論是胡商還是咱們大唐的商人,都便宜些賣他們。”
郭善嘴角翹了起來,笑着道:“這樣一來,咱們家往後還愁吃穿麽?”
胡老漢的臉瞬間變成向日葵,吧嗒吧嗒抹淚翹起了大拇指道:“老爺,您高明。”
郭善皺了皺眉頭,啐了一口道:“假惺惺的哭哭啼啼的作什麽?你家老爺這還沒死呢。”
胡老漢忙抹了淚,道:“老奴這是高興,是高興。”他轉而又道:“對了老爺;咱們作坊建了這麽多,但哪兒來那麽多的部曲啊。咱們郭府現在也算家大業大了,該招攬些部曲了。”
“部曲?”郭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喃喃道:“咱們要部曲做什麽?”
胡老漢立刻道:“現在雖說是太平盛世,但難免有惡人恣意妄爲。再者,咱們的作坊沒有部曲的保護,萬一出了事兒,到時候就麻煩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些東西我也不是很懂。嗯,你瞧着辦吧。就,先招攬一些部曲?”郭善沒有招攬過家兵,但他去過長孫溆家,去過李泰家,知道那些王府裏家兵很多。
“咱們,先招一百來個?”胡老漢建議。
郭善吓了一跳,老夯貨什麽時候這麽舍得下本錢了?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的确,現在他郭家就屬于暴發戶啊。恐怕整個京城裏,他這樣的暴發戶都是很少有的。如果月餅作坊發展起來,真能夠把銷路打通。
潔牙行辦起來,銷路肯定也非常廣。郭善不信大唐人用不起牙刷,到時候全天下哪怕隻有三分之一的人買他的牙刷,他也算是富可敵國了。哪怕高估了顧客的人數,但卻絕不能低估大唐商業的繁榮。總而言之,郭善不能說富甲天下,但前景還是相當可觀的。
“說的沒錯,一百個家兵其實還少了些。咱們往後生意做大,一百個家兵恐怕還護不過來呢。就先,招個一兩百個部曲吧。”郭善道。
胡老漢吓了一跳,心想老爺真敢點人數?忙道:“老爺,可不敢招這麽多人。知道的是認爲咱們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爲咱們是要造反呐。普通的富商家族也就罷了,但您在朝爲官...”
聽胡老漢一提醒,郭善這才想到自己好說歹說也是個朝廷的正八品。
郭善道:“你說的也對;不過現在我這個正八品還沒誰會在意,也沒誰會傻到用‘謀反’這麽大的罪名來對付你家老爺。我瞅準個機會把招部曲的事兒跟娘娘分說分說,她準能答應。再說了,兩百個人能幹啥?真能謀反?”
這就是真要招兩百個人來做家兵了。
“不過招部曲時得注意些,得找身世幹淨的人。你家老爺我雖然不怕有人誣告,但卻也怕不明不白的栽跟頭。”郭善還是囑咐了一句。
見胡老漢點頭應下後,郭善道:“對了,敢當現在在府上做什麽的?”
坐在凳子上,郭善喝茶問。
胡老漢愣了愣,擡起頭看着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老爺,忙回答:“什麽都沒做,也就偶爾給老奴趕趕馬車...老爺,您問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做什麽?”
郭善聽言冷笑:“好好的一個漢子,你卻讓他給你趕馬車,我都替他叫屈。也就敢當憨實,否則誰肯給你這老夯貨趕馬?别讓他跟着你了,等招來了部曲,你就讓他領着那些部曲吧。”
胡老漢一愣,眼淚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下子磕在地上抱着郭善的大腿痛哭:“我兒何德何能,得老爺如此眷顧。老奴和犬子縱然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老爺您的信任呐。”
那鼻涕兮兮的,郭善已被惡心的再喝不下一點兒水。
呵,瞧他哭的那樣子。郭善真懷疑,這老夯貨是不是裝的。不就給了他兒子一個管事兒當麽?至于哭成這樣?
仰天長歎,郭善是真心不懂爲奴者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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