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等人都坐在這裏,卻獨少了郭善。
這邊長孫溆笑着跑了上來,道:“你們都來了?”
房遺愛等人一愣,均沒想到長孫溆也會來。
杜荷是知道的,因爲長孫溆把自家女兒往大理寺趕的時候他和郭善都在旁邊聽着的呢。
李泰道:“舅舅怎好讓表妹來這種地方?”
長孫溆不以爲意:“我自個兒也想來,表哥,我跟你們呆一處吧。”
房遺愛等人羨慕的望了長孫溆身後丫鬟們手裏的大枕頭小被褥,,聽柴令武搖頭歎道:“待遇果然不同啊,你我幾人都是被家裏老父從府裏趕出來的,哪兒有機會讓下人送來被褥?”
杜荷直翻白眼兒,在這裏他屬于被孤立的人。跟房遺愛和柴令武聊不來,就跟李泰還能說上兩句話。
“咦,那兒有死人。”長孫溆一眼看到了邋遢而狼狽的達延芒波結。
李泰等人臉一黑,杜荷沒好氣道:“是郭善那厮打的,還活着,那是達延芒波結。”
長孫溆聽言眼睛瞪的大大的,忍不住道:“是那個小郭子打的?他不怕把人打死麽?”
李泰等人都納悶兒呢,要不是他們攔着,估計郭善真能把達延芒波結給打死。到時候,鐵定的,他們要陪郭善倒大黴。
“表妹不忙說話,你也是要進來歇着的麽?”李泰問。
長孫溆遲疑了,搖頭了。
這旮瘩擠這麽多人,她一張被褥都放不下。地上是又髒又臭,李泰等人也渾身髒亂不堪。也許是先前鬥毆的時候在地上打過滾兒,反正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尿臊味兒來。
“不了,我尋個地兒再說吧。”長孫溆猶豫,左右望了望想找個人給她晚上護駕。
但是瞧房遺愛等人,覺得孤男寡女不太适合。畢竟是女孩子家,又是大戶出身,得顧着名譽。
按理說李泰最适合了,但是李泰這樣子長孫溆實在不敢恭維。
一琢磨,道:“小郭子那厮在哪兒?我跟他一起。”
房遺愛臉色古怪了起來,杜荷若有所思。柴令武嘿嘿冷笑,李泰也是欲言又止。
“那厮在不遠處,挺幹淨一個牢房裏呆着呢。我們見他跟達延芒波結不對付,隻好把他給趕出去了。”杜荷道。
長孫溆聽言點頭,已下定了主意,這是真打算跟郭善一塊兒住了。
沒别的,又要幹淨地兒又要保名節,除了跟郭善這個公認的不能行房的人在一起外,沒有任何一人比郭善更加适合。哪怕跟表哥李泰單獨在一起,也沒有跟郭善在一起更能保護名節了。
長孫溆進牢獄就跟後世上級察訪似的,邁着小步子一搖二晃左瞧右晃,然後時不時的抱怨這不好那不好。
郭善那邊老遠就聽到了長孫溆的聲音,翻身雙手抓着牢門往外望。
他一眼看到了長孫溆,而長孫溆也一眼看到了郭善。
“小郭子,本小姐來看你來了。”長孫溆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看着郭善。
郭善一愣,他以爲這位長孫家的小姐還不願意見他呢。
“你來找我的?”郭善有些不可思議。
長孫溆道:“沒錯,本小姐是找你來陪睡的。”
郭善:“... ...”
看典獄要開門,郭善立刻嚎叫道:“慢着,不許開。”沖長孫溆道:“長孫姑娘,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長孫溆眉頭皺了,她就很不喜歡郭善那種不識趣而且還啰嗦的樣子。
不悅道:“怎麽?”
郭善怕又把這位小姑娘給說哭了,委婉道:“我們孤男寡女,在一塊兒未免不太好。”
長孫溆聽言哼道:“怕什麽,難道你還會壞我名節?”
乍一聽郭善還以爲長孫溆誇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可仔細一琢磨郭善琢磨出味兒來了。
這是拐着彎兒的、不,這不是拐着彎兒,這是直截了當的罵自己發育不全嘛。
“不許開。”郭善大聲抗議,可人家典獄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裏。
你要說你爹是房玄齡,你爹是柴紹,你爹是長孫無忌的話。那,我是不敢得罪你的。但你啥也不是,而且也不過八品的官兒,我幹嘛聽你的得罪長孫家的小千金啊?
典獄這回做的事兒很聰敏,也很蠢。
長孫溆是不會記他情的,郭善卻是把他的可惡算是銘記在心了。
悲憤,無奈的。郭善就看見長孫家的三個侍女把一床被褥,還有瓷枕、乃及一些瓶瓶罐罐帶了進來。
看着那打開的箱子,郭善臉就黑了。
好家夥,這長孫溆是有備而來啊。這長孫無忌也真無恥啊,他這是把他女兒送到大理寺來享福的來了還是受罰的來了?
沒見過進牢房的還讓帶描紅筆、梳子還有洗臉盆,洗臉帕這些什麽的。
呵...
在郭善的不可思議中,長孫家的丫鬟就這麽大模大樣的從梳妝櫃裏取出香爐,尋在牆角處點燃薰香。
更讓郭善腦門兒發昏的是,一幫侍女啥話也不說,就開始掃起了地來。
“你這是來這,受罰的?”郭善不敢置信的望着長孫溆。
長孫溆冷哼道:“本小姐都被帶到這裏來了,不是來這兒受罰的還是來這兒享福的?”
郭善聽言讪讪的笑了,看了一眼那個陪着笑的典獄氣兒不打一處來。喝道:“站在這兒幹什麽?還不給我滾出去?”
典獄臉一黑,猶豫了一下瞪了郭善一眼。見侍女們都把床被鋪好,衛生整理幹淨了,這便讓侍女們出了牢房然後鎖了門。
那邊侍女們哭着跟長孫溆告别。
長孫溆趕蚊子似的把這些人往外趕,郭善遠遠的坐在草堆裏望着這奇葩的一幕簡直有種一頭撞死的沖動。
瞧瞧,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權勢滔天,什麽才是真正的纨绔啊。自己,跟這長孫溆比,簡直是弱爆了。
“郭善,你可不能睡着了,一會兒有老鼠的時候記得趕走。”長孫溆一頭鑽進了被子,準備睡覺。
郭善呼的站了起來,道:“呵,聽您的意思我是給你趕老鼠的?”
“就趕幾隻老鼠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長孫溆道。
郭善聽言氣樂了,他發瘋了大半夜不睡覺替長孫家小姐趕老鼠?這還沒自個兒作賤自個兒到那地步呢。
“美了你,看着你在這麽好的床被上睡覺我自個兒在這幹草上湊合。臨了臨了還得跟你趕老鼠,我這也太賤了吧。”郭善道。
長孫溆打了個哈欠:“你不趕也成,反正有你在旁邊老鼠肯定不敢過來。”
她倒是挺聰明,知道老鼠膽小,有郭善在肯定倒黴不到她身上。
郭善聽了很想把長孫溆從被子裏扯出來屁股上呱呱兩巴掌。
從第一次跟徐老頭到長孫家碰到這位姑娘起,自個兒就沒交到什麽好運。每次都被她欺負着,她這是欺負上瘾了。
“長孫溆?長孫小姐?長孫姑娘?”郭善良久聽不到長孫溆的聲兒,輕聲喚了幾句。
長孫溆不耐煩道:“幹什麽?”
郭善松了口氣,合着還沒完全睡過去呢。
“我挺無聊的,要不給你講個故事吧。”郭善道。
長孫溆不屑嗤笑:“你有什麽好故事...别說話,本姑娘要睡覺了。”
郭善冷笑,老子今兒晚上是鐵定睡不着了,你丫也别想睡。
“聽不聽由你,反正故事我卻是要講的。嗯,講什麽呢?就講個最有趣兒的故事吧。”郭善笑着說了一句,在黑漆漆的地兒,講起了聊齋志異。
這聊齋志異本來就是鬼話連篇,尤爲值得注意的是,聊齋志異就是古代時候的靈異故事。而郭善講的,又是一個在牢裏自殺的讀書人的故事...
長孫溆能睡的着才是怪事。
“郭善,你什麽意思?”長孫溆蓬松着頭發,起身喝問。
郭善看不到她,隻依稀看得到她的影子。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來到大理寺獄,就想起許許多多冤死過去的人。”郭善歎了口氣。
這是要逼長孫溆發飙啊。
鬧吧,可勁兒的鬧吧,反正今天晚上誰也别想睡。
事實上,兩個人都挺困的。
在陋室早鬧夠了,後來**折折又鬧了那麽多次,郭善都眼皮跳呢。
不鬧了,任由長孫溆睡過去。郭善躺在幹草堆上迷迷糊糊的睡覺...翻來覆去卻又睡不着。
這深秋的,大理寺獄簡直冷的不像話,地上潮濕的能挖出一桶水來。
“長孫溆,長孫姑娘?”郭善不甘心輕聲喚了幾聲。
每人應,看起來長孫溆是睡沉了。
郭善心裏不平衡了,你睡得這麽香,我在這兒守夜一個人候着,憑什麽呀?
一咬牙一跺腳,郭善悄悄摸到了長孫溆旁邊。慢慢拉起被子,身子一撲進了被褥裏翻身一蓋就蓋住了自己的身子。
打了個哈欠,這才像是人該睡得地兒,這日子才像是人過的日子嘛。
鼾聲起,郭善抱着長孫溆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了。
直到他們睡過去,隔壁深藏已久的某老道才起身點臘。
這老道,就是郭善久呼不到的袁天綱。
“果真無巧不成書,我已想盡辦法躲劫,沒想到卻還是在這裏碰上了這個小麻煩。罷,罷,罷。不若歸去,歸去。”
袁天綱起身,望着被郭善摟在懷裏的長孫溆淡淡的說了一句。
ps:現在是早上4:27分。第二更,也即是不算上送sp代言的那更其實這才是正常更新的第一更。打盹兒下勉強改錯字,有纰漏大夥兒指出。再談談關于挖坑問題,不知道大夥兒看到了幾個坑。
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群裏問我。我睡了,第三更可能在下午一兩點左右,我得看時間。在這裏跟大夥兒說聲抱歉,因爲工作的特殊原因真如除了沒斷過更沒少過更外但更新時間都不穩定。恩,不廢話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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