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楚國之行，顔若要求一起去。
顧雲潔沒有拒絕。顔若的醫術高超，有她在，楚楚身上的毒說不定能快速解了。
三天後，顧雲潔她們整裝出發。
顧蘭氏眼裏都是不舍：“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行事低調一點。安全最重要，知道沒。”
老太太紅着眼，知道挽留沒有用，就多囑咐一些。
“奶，你就放心吧。我還記得你的生辰呢。我和楚楚早點回來給你過生辰。”
“不要騙我這個老太太，我可在家裏等着你們。”
“在家好好的。”
馬車上路，看着越來越遠的人群，小潔心裏有些難受。
也許，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眷戀。
“楚楚是楚國人一事，是之前的五皇子告知皇上的。他們皇上跟前提了一嘴，讓皇上起了疑心。皇上當着我的面不敢表現出來，但還是要求去查清楚楚楚的身世。娘，這一去，事情不會少。”路上，顧雲潔與顔若說了實話。
顔若什麽事沒有經曆過，這點事算什麽：“二皇子和五皇子這是借着皇上的手，把你們引到楚國去。到了楚國，楚楚是什麽身份，可不得他們說了算。”
顧雲潔輕笑：“娘，說不定你還真猜對了，楚楚說不定是他們當中某個皇子呢。”
“楚國皇室的事情我也是聽說過一些。聽說楚皇登基時，娶了當時的首輔大人的女兒爲後。楚皇登基五年後，說首輔大人與他國有所勾結，楚皇下令抄了首輔大人的家，而當時的皇後因爲給自己的父親求情，被打入冷宮。
被打入冷宮時，皇後與楚皇的嫡子也被一起扔到了冷宮。楚皇後打入冷宮一年後，冷宮起火，這位楚皇後與嫡子一同葬入火海當中。”
“真是可惜了這位皇後與中宮嫡子，就這樣死了。”顧雲潔唏噓，她看向楚楚：“楚楚，你聽過這位楚皇後的故事嗎？”
“聽說過一些。楚皇還是皇子時，就與柳家訂了親。柳家爲了自己的女兒，可以說一心扶持他上位。在柳家的幫助下，楚皇得償所願登基了。楚皇也信守承諾，娶了柳家女兒爲後。
楚皇是柳相的唯一的女兒，更是柳相的掌上明珠。楚皇心裏面的人，不是柳如意，是一個叫青城的姑娘。這位青城姑娘年少時救過他，對他有救命之恩，後來兩人芳心暗許。但他登上皇位就得有助力，柳家就是他的助力。
柳家小姐請求皇上賜婚時，他心裏雖然不答應，但權衡之下，還是答應了。因爲婚事，兩家綁到了一塊。青城姑娘得知他訂婚後，遠走他鄉，被賊人殺死。
楚皇對于青城姑娘的死，一直耿耿于懷。後來發現這一切都是柳家搞的鬼。
是柳家人害死了他的心上人，如果不是柳如意突然逼婚，如果不是柳家出手，青城不會死。
但爲了他的皇位，他一直在等，等到合适的時機爲那個叫青城姑娘報仇。機會終于來了，賀家不知從哪裏搜出一封信，說柳家與大安國勾結，柳家有叛國的嫌疑。楚皇大概也在等這個機會，賀家把證據交上來時，楚皇下令抄了柳家的家，而楚皇後因爲替自己的父親辯解與求情，被皇上惱怒，下令打入了冷宮。
顔若聽了楚楚的話，有些驚訝：“小楚，你對楚國皇室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少。這些事情，我倒是沒有聽說過。隻知道當年柳家與楚皇訂親，婚事的确是柳家小姐先提出來的，但自始自終，楚皇也沒有拒絕。我還想着，二人是不是互相傾心，所以柳家小姐才主動求婚，原來中間還有這些事情。”
柳家小姐如意，是柳相唯一的女兒，更是掌上明珠。雖然如此，但她人并非嬌蠻無理，相反的，知書達禮，溫柔優雅。她爲什麽主動求婚，想來對于楚皇是真的喜歡的。如果是真的喜歡，哪個女子會主動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呢。
這些事情是楚國皇室的秘事，一般人是查不到的。
楚楚知道的這麽清楚，确實有些奇怪。
楚楚失笑，雙目裏有着傷感：“娘，那個柳小姐是我娘。對于她的事情，我自然是清楚的。”
顔若驚的嘴巴合不上。
所以，楚楚他是……。
聽到這裏，顔若沒有再說話，隻是歎氣：“當年楚皇心中有人了，你娘主動求皇上賜皇時，他怎麽不拒絕。他一邊享受着柳家爲他鋪的路，一邊嫌棄柳家害死了他的心上人。據我所知，如果不是柳相的勢力，楚皇根本争不過當時的太子。”
“人都是這樣。他一心想要皇位時，自然明白柳家是他最好的選擇。等他坐上那個位置時，就懷念起了他年少時愛過的女人，想到了她的死因。他不敢面對自己，就把一切都推到了柳家身上，說柳家害死了那個女人。害死他心上人的，難道不是他自己。”顧雲潔對于楚皇的做法十分不恥。
你享受完了人家給的資源，用完之後一腳踢開，臉呢。
典型的過河拆橋。
“那你們這次回來……。”顔若已經感受到，小潔和楚楚這次回來，怕不是找解藥那麽簡單。
“娘，他們找上門來了，我們怎麽能不回應一下。我家相公受了那麽多委屈，這個仇怎麽也得報回來。還有賀家，他也是害死我們金家的兇手之一。”
這次來楚國，要做的事情不要太多。
“娘，等我仇得報，還要麻煩你幫忙再操持一下我和小潔的婚事。當日在上保村，我和小潔是成過親走過宗親儀式的，但儀式太過簡陋，我想給小潔一個風光無限的婚禮。”
“行，隻要我們都平安回來，這些都是小事。我們要面對的可是楚家第一家族賀家，還有皇室，你們有把握嗎？”楚楚在外面蟄伏這麽些年，總該是有些勢力的。
對上賀家和皇室，有多少把握，也是個未知數。
“決定回來，總得拼上一拼的。不能因爲沒有把握，就讓仇人逍遙法外。”這話是顧雲潔說的。
楚楚像是看出了顔若的擔憂：“娘，這件事隻是我的個人私事，本不該把你們牽連上的。不管如何，我都會保你和小潔平安，至于我自己，就看天意了。”
他這些年确實培養了一些勢力，但這些勢力對上皇室會如何，他心裏也沒底。
如果可以，他不想把小潔牽扯進來。
小潔是他的女兒，是他的妻，他隻想她平平安安的。
“先不要說這些喪氣話。爲人子，你爲母親報仇天經地義。你外祖父當年死的冤，你母親死得也冤，這些事都得查清楚，你沒有做錯。楚國的境況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當年我也在楚國小住過一段時間，知道柳相不是那種人，他的死肯定是有隐情的。”
顔若與柳相見過一次，是個正直的中年男人。
他一生隻娶了一個女人，那他夫人去世後，一直沒有娶妻，也沒納妾，隻有柳如意這麽一個女兒。
一個月後，馬車到達大安國邊境。
過了防線，對面就是楚國了。
他們出行是扮作商人出行的。
現在守衛的将士，好些是金老将軍當初的兵士。
她們在邊境停留了兩天。
現在的邊境将軍姓甯，也是鐵騎軍中的一員。
其實，鐵騎軍不隻是單純的一支隊伍。
這裏面還包括軍營裏一些軍官和将士。
上次皇上幫金家查出了幕後真兇，下達了罪已诏。她也有意把鐵騎令交出去。
皇上沒有收回去，隻說先放她這裏放着。
金家的案子剛落定，他現在收回鐵騎令，多少有些不妥。
所以鐵騎令還在她手裏放着。
皇上這次把她派到楚國去，未必沒有試探的意思。
兩天後，她們從邊境離開，進入了楚國的境地。
一進入楚國，她們一行人就受到了刺殺。那些人下手也不是很重，大概就是試探一下，想看看他們的真正實力。
很不幸的，楚楚因爲肩胛受了一刀，血流不止，舊疾複發。
當然不是真的受傷。
那些人想人試探，不得放一些假消息出去。
此時，對外病重的起不來床的楚楚正躺在馬車上，享受着自家娘子的投喂。
“現在已經進入楚國境内，這刺殺不得一波接一波的。”顧雲潔給自己了一顆葡萄，有些無聊的坐在馬車上。
古代就是這點不好，要去趟哪裏，大部分都是在路上的時間。
這要在現代，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世界旅行都回來了。
現代有現代的好處，古代有古代的好處。
她們要去的目的地自然是楚國的皇城，都城。
……
“二皇兄。”五皇子大步走進二皇子的書房:“我剛剛接到消息，那個姓楚的病怏子來了。”
“這一路這麽多殺手都沒有殺死他，這個人确實是有點本事的。你派人與他接觸一下，看看他是誰的人？能不能爲我們所用。如果不能爲我們所用，不管他是誰的人，一律不留活口。”
“就他那身子，要我看不用我們動手估計都會死掉。”
“你還是太天真。你不想想，他身邊兩個神醫，真要那麽容易死，他早死八百遍了。”
“賀家那邊有動靜嗎？”
“暫時沒有，他們對于顧雲潔一行來都城一事，好像一點都不關心。”
“一個沒有實權的女侯爺而已，确實不值得他們費心。不過賀家那條老狐狸，行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
……
顧雲潔的馬車駛入都城時，正是黃昏。
都城前幾天剛下了大雪，屋頂上蓋了一層大雪，太陽光一照射，金光閃閃，十分好看。
因爲太冷，大街上關門閉戶的，沒有多少行人在街上行走。
“這裏好冷。”顧雲潔打了個寒顫：“如果能看上一場大雪降臨的話，我也不怕冷了。”
“到了年底，肯定還會再下一場雪的。”走了一個多月的路，再守幾天就年關了。
“你們楚國過新年有什麽規矩嗎？”
“我不知道，從記事起，沒有過過新年。”那些年，混過死人堆，撿過馊飯吃，那個時候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至于過節是什麽樣的，他是不敢想的。
他想起過節，就會想起娘親。
她與娘親，就是死在春節的那一場大火裏。
他現在不想過年，一想到過年，就想到那晚的滔天大火，還有母後絕望的聲音：“钰兒，快走，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母後推了他一把，他被人捂住眼睛帶走。
這是他與母後最後的相處情景。
那晚那麽大的火，母後一定很疼吧。
顧雲潔感受到他心裏那股滔天的恨意，溫柔的握住他的手：“其實，過年不過年的不重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娘肯定很開心。”
顔若聽着楚楚的話語，也很是心疼。
誰能想到，身爲楚國的嫡子，有可能成爲太子的楚楚，會有這樣的人生境遇。
得知他們的馬車到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安排人了來接，還把他們安排在了一處莊園。
“顧侯爺，聽聞你相公也是楚國人，如此說來，你也是我們楚國媳婦。來了我們這裏，就當是回到了自己家裏，不要客氣。缺什麽少什麽的與我們說，我們自然會安排好。”
“多謝兩位皇子如此周到。”顧雲潔輕輕颔首。
“我父皇一直有心疾的毛病。父皇得知我們請來了兩位神醫很是高興，不知可否請二位入宮幫我父皇診治一二。”
“楚皇相請，我和小潔自然不敢托大。煩請轉告楚皇，我和小潔随時可以爲他診治。”
“如此最好。”見二位識時務的沒有拒絕，二皇子很是高興：“我這就回去禀明父皇。”
二皇子走後，顧雲潔看向楚楚：“你要去見見他嗎？你站在他跟前，他能認出你來嗎？”
“遲早都要與他見面的，不差這一會。娘子，他們的目的在我，你們按正常來就行，不要讓他們發現了不對頭。”
“放心吧，我們又不笨，不會上趕着送人頭的。”顧雲潔眉眼彎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