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玉看着門口的濃濃黑煙,雙手扶在門框上,眼裏都是焦急。
走水的地方,是她院子裏的小廚房。
小廚房離她這裏不遠,火勢大的話,一不小心就會燒到她這裏。
她心急如焚,隻求火勢能小一點,不要燒到了她這裏。
一股濃煙襲卷過來,被她們小心吸了一口進去,激烈的咳嗽起來。
“七姨娘。”她的丫鬟找尋過來:“小廚房着火了,奴婢帶您出去。”
劉子玉卻是捂着肚子,一臉慘白:“我肚子疼,難受。”
“七姨娘。”丫鬟看着七姨娘這個樣子,吓得腿軟:“你堅持一下,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沒一會,管家帶着人把小廚房的火滅了。
但劉子玉的懷況不是很好。
吸入了濃煙,一直激烈的咳嗽。
郭大夫來了一趟,說是劉子玉的胎兒怕是不保。
劉子玉一聽,立即給郭大夫跪下:“大夫,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兒,她是我的命,千萬不能有事。”
如果孩子沒了,她拿什麽在陳府站立腳跟。
郭大夫說了一句盡量。
得知劉子玉差點流了腹中胎兒,陳夫人很是生氣,把劉子玉院子裏的下人都叫到了一起,闆着臉,語氣苛責:“小廚房好好的,怎麽會起火。當時誰在當值?”
一個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回夫人,是奴婢在當值。奴婢就是打了一個盹,這火不知怎麽就燒起來了。”
“青天白天你打盹?你打盹不說,還差點害了我的寶貝孫兒。”陳夫人氣得想吐血:“拉下去杖責。”
得知劉子玉這一胎怕是保不住,陳光實也坐不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劉子玉:“你說你怎麽回事,是怎麽管教下人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沒事,這事便過去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有事,你也不用活着了,真是晦氣。”
“你現在與她說這些幹什麽,當務之急要尋找大夫保胎。她怎麽說懷的也是你的長子,不能有差錯。”
“相公。”劉子玉拉着陳光實的衣袖,滿臉的淚:“你要想辦法保住我們的孩子。”
“放心,我會找尋大夫過來的。”陳光實心裏雖然氣,但想到目前隻有劉子玉有身孕,而他的病時好時壞,能不能好還是個問題。
康順舟正好帶着楊樹上門,得知陳光實房裏的一個姨娘房裏小廚着了火,并動了胎氣,有些驚訝:“可是七姨娘?”
“大哥,是她。她房裏的丫鬟辦事不穩重,她也吸入了濃煙,情況不好。”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找她的,她現在身子不适,就改天再來。”
“大哥,你找她是爲了什麽事?”
“向她打聽一些事情。”
“我去問問她,看看她現在情況怎麽樣?”陳夫人想了想,還是讓人去問了一趟劉子玉。
劉子玉聽說縣令大人有話問她,身上的不适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說可以見客。
康大人與楊樹對視一眼,随着陳夫人去了前院。沒多會,下人扶着身子不太好的七姨娘來了。
陳夫人給她賜了坐,讓她好好回答問話。
楊樹看着她,小有姿色,一張瓜子臉稍微出衆一些。全身上下,也就一張臉能拿得出手一些,其它地方一無是處。
……
顧蘭氏洗完衣服晾曬完,正要出去幹活。就見來了一隊官兵,他們把她的家團團圍住。
顧蘭氏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心裏沒有慌張,隻是蹙眉:“官爺,好端端的,你們這是?”
“老太太,大人請你和顧成剛去問話。你家兒子呢,不在家?”
“我家兒子外出收花生了,要天黑才回來。”
“你兒子不在家,你跟我們走也是可以的。”官差揮了揮手,示意把老太太帶走。
“官爺。”正好要出門的甯清花夫婦看到官爺要拿顧蘭氏,趕緊過來:“你們爲什麽拿人,總得有個說法。老太太年紀大了,萬一在路上有個好歹,你們承擔的是起這份責任嗎?”
“放心吧,不會對她如何的,隻是有些話問問她。等她兒子回來了,讓他趕緊來縣衙一趟。”官差揮揮手,讓人把顧蘭氏帶走了。
顧蘭氏被官差帶走一事,甯清花十分着急。
讓自家男人快去找顧成剛。
“我去縣裏打聽一下,看看是怎麽回事。”顧鐵柱跟在官差的後面。
“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被帶走了。”自從顧家發現了新種子,并把新種子分給村裏大部分人種。村裏人對于成剛一家十分感激。
當然,也有少數村民沒種。
有些是之前與成剛家不對付,現在讓他們拉下臉來求,自然拉不下臉。
有些是之前欺負過顧雲潔她們的,她們來求種子,雲潔她們沒有賣。
所以,看着顧蘭氏被帶走,沒有求着種子的村民,就有些陰陽怪氣,說她們家缺德事情幹的太多,所以官差來找麻煩了。
顧成剛就在不遠處的幾個村子收花生,聽說老娘出事了,緊趕慢趕的趕回來,直接往縣城去。
顧蘭氏直接帶到了康順舟的面前。
“楊公子,這位便是顧雲潔的奶奶。你有什麽事,就問問她。”
顧蘭氏聽着自家孫女的名字,擡起頭,聲音中氣十足:“我家孫女怎麽了?”
“老太太,這位是楊公子。從府城來的,有些話要問你。你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家孫女自然不會有事。你如果隐瞞實情。不僅你孫女的日子不好過,你和你兒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們要對我孫女幹什麽?”顧蘭氏蹙眉。
“不會對她幹什麽,隻是對她的身份存疑。”楊樹直接站起來:“聽說她小時癡傻,一夜之間人就變聰明了。醒來之後,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且有一手漂亮的醫術。老人家,她是你孫女,這事你清楚吧。”
顧蘭氏聽着他的問話,突然明白他們爲何而來。
肯定是爲小潔的身世而來。
要查小潔的身世,肯定會提到小潔小時的事情。
顧蘭氏沉思了一會,直接回答:“我家小潔小時摔了跤,可能是摔着了腦袋,看起來可能不太聰明。年後,因爲遭人算計,腦袋着地,大概把之前的淤血磕散了,也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說起她的醫術,這不是什麽稀奇事,她小時跟着一個遊醫學過一些,後來她娘親又給她留了一些方子,會幫人看病奇怪。”
“遊醫,哪裏來的遊醫?幾歲開始學的?”
“那個遊醫上山采藥時,被小潔發現。小潔心善,看他可憐,就把他背進了一個山洞裏。日日從家裏帶了糧食進山,老遊醫活了下來。爲了報答小潔,遊醫就教小潔醫術。小潔雖然蠢笨,但在學醫上面,一直很有天賦。不過小潔那樣,就算她會醫術,别人也不會相信,就囑咐她不要輕易給人看病,也不要輕易告訴别人,她會醫術一事。”顧蘭氏說得一本正經,楊樹與康順舟互相對視一眼,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顧蘭氏所說是真是假。
“她不是你兒子親兒的,你怎麽還幫着養,還待她這樣好。”
顧蘭氏一聽直接罵娘:“大人,你怎麽可以這樣講。小潔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就算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再說,在我心裏,她就是我孫女,什麽親生的不親生的。”
“那個女人抱着一個不是你兒子的孩子進門,你沒有不高興?沒有想到讓你兒子另娶再生?”一般來說,老太太對于子嗣一事十分看重。
眼前的老太太不着急自家兒子沒有留下後,反而把一個外來的孫女視若珍寶,就多少有些問題。
“年輕時也鬧過。”顧蘭氏輕歎:“可他不願意,我一個老太太能有什麽辦法。我就這麽一個兒子,總不能把他逼死。人總得向前看,活着時開開心心的就好,等我哪天死了,兩眼一閉什麽都不知道了,也不用操心。再說小潔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對她有感情對誰有感情。”
“那她親生母親是沈春雨嗎?沈春雨長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或者說,沈春雨到你們家時,都帶了什麽東西進來?”楊樹進一步審問。
現在要确定的是沈春雨是何人,隻有确定了她的身份,才能确定顧雲潔的身份。
顧蘭氏搖頭。
“大人,顧成剛到了,就在外面。”
“讓他進來。”
顧成剛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進來,身上還有一些泥漬。
“娘,你沒事吧。”
“沒事,大人他們隻是問一些有關小潔的身世問題。”顧蘭氏安慰兒子。
“顧成剛是吧,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問問你妻子沈春雨的一些事情,你得老實回答。回答得好,你家女兒在府城不會有事。如果不好好回答,她有事沒事我們就不能保證了。”
顧成剛沒有急着發問,粗眉擰在一起,臉上更多的是堅硬之色:“你們把我家小潔怎麽了?”
“她現在很好,不過我們覺得她的身世可能有些問題。”楊樹輕咳一聲:“你們家裏有沈春雨的畫像嗎?她帶着顧雲潔進門時,都帶了些什麽進門。”
“她帶了一個箱子,裏面有什麽東西,我們也沒見過。她死時,要求把箱子帶上,我也按要求做了。誰知村裏的裏正看上了那個箱子,順走了,前不久他們家才還過來。隻還回來一個空箱子,裏面有什麽東西,我是一點都不知。”
“其它的東西呢,一點都沒留下。”
顧成剛搖頭:“她遇見我時,情況也是不好。隻有懷裏的嬰兒和箱子護得緊,不見其它東西。大人,可是我家小潔找到親生父母了。她親生父母是何人,可願意讓小潔回去?”
“我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其它的不要多問。”
“你們回去再想想,沈春雨來你們家時,可還有其它東西在你們家。事關你家女兒的身世,希望你們老實交代。”
“真沒有了。”顧成剛搖頭:“春雨走時隻帶走了那個箱子。倒是留下幾張醫藥方子,說是等小潔長大以後給小潔的。不過方子小潔看過後,就毀了,怕也是找不見了。”
“楊公子,你看這?”問了半天,沒有問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讓他們回去吧,再讓那什麽劉家的人過來,本公子要問清楚,那箱子裏到底藏着什麽。”楊樹也是頭疼。
問了半天,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如此下去,想找鐵騎令不是那麽容易的。
揮了揮手,讓顧成剛和顧蘭氏回去,讓他們回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能證明顧雲潔身份的東西,如果有,要第一時間交上來。
回去的路上,顧蘭氏輕問聲成剛:“剛子,這是什麽情況,我活了一把年紀,也沒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娘,我看她們不是想弄清小潔的身世,倒像是在找東西。”顧成剛聽了半天,聽出了些門道:“回去之後,得趕緊找人捎個信給小潔,問問她怎麽回事?”
“箱子裏東西都被劉家拿去了,哪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
劉子皓病重,顧香香懷有身孕,這段時間情況也不是很好,自然沒有辦法到康大人跟前問話。
來的人是何氏和她的兩個兒媳,還有小兒子劉家力。
何氏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大人,箱子裏到底有多少東西,有些什麽東西,我們都不清楚。我們知道箱子的存在時,裏面啥玩意都沒有。得知是沈春雨的東西後,嫌它晦氣,就還給了她們。”
“是呀,我們發現箱子時,裏面的确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塊黃色的布,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了。”
至于那塊醜醜的木牌,三人一時之間都沒有想起來。
讓她們都回去之後,楊樹不由失笑:“看來問題就出在那個箱子裏了。但箱子被劉清山這麽一攪和,誰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東西。如果有,劉家人把那些東西怎麽處理了?”
康順舟眉頭緊皺:“有沒有可能,這中間我們漏掉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