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讓她不要報仇,不要找他爹麻煩。實際呢,就是讓她去報仇,讓她與顧成剛鬧的天翻地覆。
顧香香說話的藝術,她早就領略過了。
隻是顧香香不知道,自己對于她的話,一點都不感冒,更不會按她給的暗示去做。
顧香香原以爲顧雲潔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有所反應。比如沖動,或者是其它的反應。
眼前的顧雲潔,反應太平淡了。
平淡到沈春雨不是她娘一般。
“顧雲潔,那是你娘,你的親娘,她怎麽死的,你一點都不關心嗎?”顧香香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娘怎麽死的,我自然會去關注。一個平時想着怎麽讓我難堪與出醜的人,突然之間如此關心我,我才會感到意外。”顧雲潔不想搭理顧香香:“我還要去一趟縣城,沒有時間與你多說。”
自己都說的那麽直白,顧雲潔沒有反應就罷了,這個節骨眼還要去縣城。
“你不要後悔。”
“顧香香,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都與劉子皓訂婚了,還對我敵意那麽大幹什麽?累不累?”
“我……。”
“再來招惹我,不然你會後悔的。”顧雲潔不想廢話那麽多,轉身回去了。
回到家,楚三和靈寶正在給元寶喂草料。
顧雲潔看着楚三,楚三一個回頭就看到她了。
她看到她的眼裏有很多種情緒,放下手中的草料走到她跟前,眼神溫柔道:“出什麽事了?”
顧雲潔看着這麽養眼,語氣又這麽溫柔的楚楚,心裏一下子就軟了起來,嘴裏依舊冷笑着:“村裏傳出了很多謠言。”
“關于什麽的?”
“說我娘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因爲受我爹所騙來到了這裏的小山村,生下我後想要逃走被我爹打死了。”顧雲潔一點都不相信這個版本,也不相信從小到大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楚三坐在她的跟前,和她一起看着不遠處給元寶喂草料的元寶,夫妻倆看着靈寶眼光都異常溫柔。
靈寶有所感應,擡起頭對着二人甜甜的笑了笑。
“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想法?”
“我現在啥想法也沒有,就是想知道我娘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如果想知道,不如問問咱爹,相信咱爹肯定會告訴你真相的。”
“你也相信我爹不是那種人對吧。”
“這麽多年不娶肯定是有原因的。”楚三見過很多男人,有些妻子還沒死就開始喜歡新人了,有些妻子沒死幾月就娶了新妻子回家。
阿雲小時情況特殊,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的情況下顧成剛都沒有再娶,這說明他對阿雲娘的感情不是假的。
至于村裏那些消息,不過是一傳十,十傳百之後,已經變味的消息,根本沒有什麽聽頭。
“你說得對,這件事我得親自問,還得親自解決。要不然,這樣的流言傳下去,對我爹的名聲不利,于我的生意也沒有好處。”她不站出來說明這件事,有心人就會以爲她相信了這件事是真的。
一傳十,十傳百之後,又會是什麽樣的一個版本完全不知。
顧雲潔打算晚上回來再問問顧成剛這件事,剛要出門,就見顧成剛腿上的泥都沒有洗幹淨就回來了。
他眼神着急的看着顧雲潔:“小潔……。”
他着急的想要說些什麽,萬千言語聚在心中,卻什麽也講不出來。
“爹。”隻用一眼,顧雲潔就知道顧成剛肯定是聽到了什麽才匆匆跑回來的:“你怎麽這個樣子回來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了。”顧成剛這才想起自己一腳泥,走到水缸跟前舀水沖幹淨。
“現在嗎?”
“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
顧雲潔跟着顧成剛進了屋子,進去後,顧成剛沒有開口,隻是走到一個很掉的箱子跟前,用鑰匙打開那個箱子。
裏面還有一個長方形的箱子,他輕輕的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卷畫軸。
顧雲潔眯起眼睛,看着顧成剛把畫軸鋪開,一副美人圖展現在跟前。
美人淺笑兮兮,眉目有神。身姿婷婷玉立,身着一身白衣,猶如仙女下凡。
再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眉眼與畫中女中十分有幾分相似。
“這是你娘。”顧成剛把畫鋪開,眼神不敢多看畫中人,多看一眼就好像是亵渎了畫中人一般:“你娘的遺願是,讓你當個山村農婦也好,隻要一生平安順邃,沒有那麽多爾虞我詐。”
顧成潔看着畫中人,畫中人淺笑兮兮的看着她,好似站在她的跟前,與她溫柔的說着話。
“這是我娘沈春雨?”
顧成剛搖頭:“沈春雨隻是你娘一個貼身丫鬟。當年要不是她冒死把你送出來,你我之間怕也沒有這一場父女情分。”
想起往事,顧成剛娓娓道來:“你本是高門小姐,因爲家中遭遇變故,你娘及家人來不及反應就出事了,臨死之前吩咐沈春雨帶着你遠走高飛,哪怕隐姓埋名,或在鄉村山野間長大也不要緊,隻要能平安活下來。”
沈春雨抱着奄奄一息的你出現在我跟前時,我因爲腿傷正收拾好了包袱準備回家。她求我,隻要我能救你并把你帶走當成親生女兒來對待,她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
“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你娘是什麽人。這些東西都是沈春雨留下的。她說,如果有一天,你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急着去核實自己的身份,你的平安最重要,其它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春雨是個好人,可惜她的身子早已經病入膏亡,跟我回村一個月,因爲僅有的一顆救命之藥給了裏正,她自己無藥可治,死了。”
顧雲潔心思一動,對于沈春雨生出了一種敬畏。
“她說,就算吃了那顆藥,也活不久了。如果因爲這顆藥,可以讓裏正一家保你平安長大,她願意。”顧成剛一個大老爺們,說起這件事時,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