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潔把衣服晾曬完之後，準備回家，見劉月紅一直看着自己，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子。
“有事？”她挑眉。
劉月紅大着膽子上前了幾步，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沒人看着她，小聲與顧雲潔道：“小潔, 我想跟你說點事，去你家說吧。”
顧雲潔瞥了她一眼。
對于眼前的姑娘，她不是很熟悉。
對上對方忐忑的眸子，點點頭：“進來吧。”
劉月紅局促不安的坐在顧雲潔的對面，思索着要不要開這個口，但如果不說，她怕以後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想與我說什麽？”
“小潔，之前我也跟着她們欺負過你一次，先給你道個歉。”劉月紅雙手不知放在那裏，不停的絞着一邊的裙角：“這件事，我想來想去，隻有你一人可以說，除了你，我不知道要跟誰說，因爲他們都怕裏正爺爺。”
劉月紅的聲音帶着哭腔。
“昨天晚上，我聽到裏正與我爹娘說，要把我送給縣城的什麽公子當小妾。我家裏孩子多，爹娘如果要把我賣給人家當小妾，我也不能說什麽。”
“那你找我說這事，是想讓我做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我連那人是誰都不清楚, 如果讓你幫着打聽，肯定也打聽不出來什麽。隻是覺得, 我如果真離開了這裏，以後想要回來，怕是不容易了。”
她下面還有三個妹妹。爹娘連生了四個女兒之後, 才生下了一個弟弟, 在他們心裏，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裏正介紹的？”顧雲潔直覺這裏面有事。
“如果不是裏正爺爺介紹，我爹娘哪裏能認識縣裏的什麽公子？對方願意出十兩銀子的彩禮。”劉月紅的聲音越說越小。
十兩銀子的彩禮，對于村裏的人家來說，已經不少了。尋常人家的彩禮，不過五六兩銀子。
“你如果知道對方姓什麽的話，我還能幫你打聽打聽，你連人家姓什麽都不清楚，我也不好打聽。就算打聽清楚了，你又能如何呢，對方如果不是個好的，你能違背父母的意願，逃婚不成？”顧雲潔一時也拿不準劉月紅找她說這事，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裏正的意思。
劉月紅咬了咬嘴唇：“逃婚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被我父母知道了，說不定要打死我。我也做不了什麽，就是想過來與你說說話。她們都說你好了，腦子比以前聰明了。想着在我離開村裏之前, 對于道個歉意。”
“小時的事情都過去了, 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你如果能打聽清楚是什麽人家，我就幫你打聽打聽。”
劉月紅起身：“算了，聽天由命吧，打聽出來了，我也不能改變什麽。小潔，我有時真羨慕你，有一個愛你的爹和奶奶。”
說不羨慕是假的。
小潔還是個傻子時，顧叔和顧奶奶就把她當成手中的寶。退婚這樣的大事，也是小潔自己做主，家裏的家長沒有說半點不是。
可她家裏姐妹衆多，想要得到爹娘的偏愛，這是沒有可能的，誰讓她不是兒子呢。
如果她一出生就是個男兒，是爹娘盼着的兒子，待遇肯定也會不一樣吧。
劉月紅回去了。
顧雲潔看着她回去的背影，輕聲與剛剛回來取水的楚三道：“你覺得這事有蹊跷不？”
“多少有點。裏正好好的，怎麽說起了這樣的事情，或許，他是在幫劉子皓輔路，用村裏的姑娘送人情。”
“要我猜，劉家打算把劉月紅送給陳光實。之前劉子皓讓陳光實沒了面子，劉家肯定會想辦法彌補。劉月紅的相貌還算不錯，放在劉家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劉家爲了搭上陳家這根線，也真是拼了。”楚三不屑于顧。
“那陳光實可不是什麽好人。”顧雲潔就把在胡掌櫃查到的那些事與楚三說了：“隻要被他看上的姑娘，對方如果不肯，就會各種強搶威逼，對于他的這些行爲，康大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不管。”
“你打算救她？”
“也得看她聰明不聰明。你也看到了，這是她父母的決定，我一個外人能幫她什麽。”她自己的父母都舍得把她送去，她一個外人有什麽不舍得的。
“這件事，我們可以暗中觀察。”楚三輕聲道：“我們與劉家遲早還要對上，你說是不是？”
顧雲潔點點頭。
楚三取了水便出門了。
顧雲潔見時辰還早，決定去一趟山。
靠山吃山，山裏寶貝多，沒事多去轉轉，總是沒錯的，如果能收獲幾根百年人參什麽的，更是完美。
因爲時間的關系，沒能走多遠，收獲了兩隻野兔還有若幹尋常的藥材，還撿了不少蘑菇。
回到家，把野兔子放進一個竹籠子裏，便開始煮飯洗菜。
……
吃飯時，顧香香把劉子玉告訴她的話，告訴了爹娘。
“劉家真有這個意思，讓你們提前把親成了，過去照顧公爹？”徐麗芬臉色不大好。
“子玉說，子皓忙于學業沒有時間顧上家裏。他爹現在不方便下地，而且身上有傷，家裏不能沒人，地裏的活也不能沒人幹。”顧香香看着眼前的飯菜，也沒了什麽胃口。
讓她與劉子皓成親，她是高興的。一想到，一過去就要伺候公爹，她就高興不起來。
她是想着子皓考取功名後過去當官夫人的，而不過一嫁過去，就被人當丫鬟使喚。
顧海坤這會不在家，和其它村民一樣去了修雷公廟。
“這事他們還沒有明說，我們就當不知道。之前可是說好了，等子皓中了秀才之後就成親，哪有将婚期提前的道理。”徐麗芬想到什麽，瞪了一眼顧香香：“你說你怎麽那麽沒有福氣，還沒過門呢，公爹就想着你照顧了。”
“娘，這事要怪就怪顧雲潔，我聽子玉說，子皓他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爲顧雲潔。”
“你少子玉子玉的，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徐麗芬想到什麽：“劉子皓如果考中了秀才還好，如果沒有考中，你就等着在他們受苦吧。”
顧香香聞言，小臉一垮：“娘，你得幫我。”
“這段時間，你沒事少往劉家湊，不行裝個病什麽，讓劉家人知道，你身子弱，免得過了病氣給劉家齊。”
顧香香雙眼一亮：“娘，還得是你。”
……
“小潔，你快過來。”顧蘭氏打開布袋一看，看到小潔買回來的新種子上面冒了一層白，高興的喊着顧雲潔：“出芽了，出芽了。”
小潔正在看楚三剝兔子皮，場面太過血腥，聽到奶奶的呼喚，立馬跑了過來。
定睛一看，還真是出芽了。
“奶，怎麽樣，人家沒騙我們吧。”顧雲潔想抓一把試試，被顧蘭氏打了一下手：“看樣子，明天就可以播下去了。明天你們倆一塊跟着我播種去。”
種子出芽了，顧蘭氏開始浸泡第二波種子。二十斤種子隻夠兩畝水田的。
家裏五畝水田，還需要三十斤種子。
清花一進來，就看到奶孫兩上圍在種子跟前：“你們這是水稻種子嗎？我瞅着和我們平時種的不太一樣。”
顆粒更飽滿，也更長一粒，金燦燦的，特别好看。
“這是小潔從縣裏買回來的新品種，說是産量比現在我們種的種子要高上一些，打算試試。”顧蘭氏也沒隐瞞。
“這種子的産量真的比我們現在種的高？”
“掌櫃的是這樣說的，我也不清楚。”顧雲潔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沒什麽經驗，人家這麽一說，我就相信了。奶說，可以試試，萬一沒有收成，買幾個月的口糧吃也是一樣。”
“我看這種子飽滿，十分漂亮。小潔，這種子你們還有的剩嗎？我也想試種一些。”
“你打算種多少，我正在泡種子，你如果需要的話，我一塊幫你泡了。”
“我種一畝吧，還有這麽多嗎？”一畝地差不多十斤種子，種一畝的話，就算沒有收成，家裏也還有其它幾畝田的糧食可收。
“行。”顧蘭氏讓小潔再秤了十斤種子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