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們昨天交過手,就由你帶路。”
燕晚清看着他目光之中的陰邪,分明是不懷好意。
想到了陳薇說這個姓方的想把自己做成人皮娃娃,她微微挑眉,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行。”
沒人看着,待會兒她也好下手一點。
但是金叔卻有些不放心:“方先生,這怪物厲害,你隻帶着燕姑娘前去是否多有不妥?”他擔心方先生這一次不能把事情全部解決,到時候惹怒了怪物,受苦受難的還是他們這些村民。
方先生輕蔑的回頭看了一眼金叔。
金叔不說話了。
這一眼,就直接拉開了方先生與衆人的差距。
村民于他而言是蝼蟻,蝼蟻怎麽能夠質疑神的決斷呢!
看着金叔衆人低下頭去,方先生的鼻腔之内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随後跟在了燕晚清身後。
而燕黎安坐在後山樹下面的輪椅上,微微眯着雙眸,盯着二人離去的背影,修長分明的手輕輕動了動。
來都來了,那就命留下吧。
後山中。
方先生一路跟着燕晚清往前走,隻看見前方女子身形輕盈,在山谷之間來回跳躍,分明是凡人身軀,可是方先生竟然也有些跟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朝着燕晚清的後背甩出一道風刃。
燕晚清閃身躲開,落在了樹枝上,回頭。
“先生這是何意?”
擡手揮了揮身上的灰塵,她搖了搖頭:“背後偷襲,這可不是什麽好人呐。”
方先生聞言冷笑:“死丫頭片子帶着老子繞了一大圈,你又在裝什麽好人。”眼眸帶着殺意:“說罷,你是不是已經和陳薇見過面了。”剛才在沙灘,那句罵自己的話,他可沒有忘記。
燕晚清見自己被拆完,絲毫不慌張。
“這後山本就是陳薇之子的埋骨之地,你一個昨日剛進後山的人,竟然能夠輕易的帶着我在這裏面兜圈子,一定是有古怪!”
方先生話音剛落。
陳薇的沙啞聲就在燕晚清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原來我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
燕晚清眸光閃了閃,她定睛看向方先生,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刻意裝出來的純真善良,有的隻是曆經滄桑的深沉。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爲了一己私利迫害了蓬萊聖女,這件事情早晚都會天下皆知。”
“天下?”方先生笑聲連連:“不過就是小小的海村而已,當年我之所以沒有毀掉這裏,不過是借助海村囚禁陳薇的靈體,眼下她的心就快要被我吸收幹淨了,等殺了你還有你那群愛多管閑事的人類,整個海村便會徹底在海邊消失,到時候你說的天下皆知,又有誰知呢?”
這些話從方先生的口中吐露出來,才算是真正的撕開了當年血淋淋的真相。
燕晚清眼神之中浮現出了憤慨。
“既然如此,那就各憑本事吧。”
說着她擡手朝着那方先生那邊一揮,隻看見一道銀白色的風刃直逼方先生而去,被他險險的躲開,因爲速度過快,方先生也低估了燕晚清的實力,故而被她直接用風刃将面具給打出裂痕。
那鬼面陰森的面具在空中碎裂開來,露出下方白皙細嫩的皮膚來。
跟燕晚清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此人竟然是個長相陰柔的少年。
“沒想到竟然是他。”陳薇喃喃自語。
“他是誰?不是你先前說的那個人麽?”
“不是。”陳薇抿唇:“是他的後代。”
她就說,百年之前那姓方的不能吸食心髒,怎麽百年之後就開始突飛猛進了。
“方家的年輕後生,果然是名不虛傳。”燕晚清通過陳薇,大緻知道了方家的事情,于是搖着扇子對着那人冷冷開口。
面具還落在草地上。
那後生似乎是有些不習慣用真面目示人,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露出一雙陰氣森森的雙眸來:“知道太多的人,死的越快!”
說罷,另一隻手直接呈現鈎狀朝着的燕晚清的面部抓了過來。
燕晚清直接用扇子擋住,縱身跳離。
“他吸食我絕大部分的神力,你不是他的對手。”陳薇有些後悔的聲音傳入燕晚清的腦海:“是我大意輕敵了,本以爲是自己失足大意,卻沒有想到根本不是那個人。”
“還沒打過,怎知我燕晚清不是他的對手?”她有自己的傲骨。
是勝還是敗,得交過手之後才能知道。
更何況,她也想知道,憑借着畫屏扇自己能在蓬萊島中人的手裏走多少步。
“陳薇将畫屏扇傳給了你。”那少年看見扇子的瞬間,眼中的火熱便不言而喻,但是看到扇面上的紅點時又發出了嫉恨的聲音:“你不過是個凡人,根本不配擁有畫屏扇!”
說着他的攻勢越發的淩厲起來。
燕晚清借助扇子,從一開始的遊刃有餘變成了後面的被動挨打,隻不過用了瞬息。
“砰!”一聲巨響。
燕晚清重重的撞在了樹樁之上,口吐一大口鮮紅的血液。
“讓你跑你不跑,吐血了吧。”陳薇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燕晚清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如果不是看你這皮相适合做娃娃,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那少年已經到了三步開外的距離。
燕晚清擡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漬:“這麽說,我還得感謝自己這身皮相了。”
“我讨厭話很多的女人。”少年眼中的惡意不加掩飾:“更加讨厭沒什麽實力還喜歡多管閑事的女人。”
“……關我屁事。”口腔之内都是濃厚的血腥氣,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受過這樣的重傷了,倒真是……讓她有些懷念。
懷念自己真真切切活在人世間的日子。
那少年瞪大眼睛,感覺到不可思議:“什麽?”
“老娘說,你的喜歡對我而言,算個屁。”燕晚清出其不意,甚至内力都沒有用,握拳用力對着少年的下巴就是一下,這一拳直接蹦出他一顆牙出來。
将人直接打的倒退了三四步才停了下來。
少年看着地上的牙,再摸了摸自己唇瓣上的血漬。
好半饷,從喉嚨中發出尖銳爆鳴。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燕晚清嚣張的沖着他勾了勾手:“你過來啊。”
陳薇若是有實體,此刻怕是已經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接下來的一幕可能太血腥太暴力不适合觀看了。
但是讓陳薇感覺到驚心的事情,現在的燕晚清和剛剛的她好像不一樣了。
出手躲閃的招式,與之前天壤地别。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就連她也看不懂了。
燕晚清一邊回應,一邊扯出扇子,将那少年扇出去幾米遠。
“與畫屏扇契約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的經脈之中有一塊被堵住了,但是尋常内力根本打不開……”
此話一出,陳薇何其聰明:“所以你讓面前這個怨種替你打開了。”
“畢竟是蓬萊的人,出手肯定是不俗的,沒想到果然通暢了很多,現在……”她微微勾唇,水眸之中倒映閃爍着畫屏扇的銀光:“就讓我來看看畫屏扇真正的威力吧!”
扇子在空中迅速分裂,在銀光之中扇骨分離又重新排列組合,竟然變成了一把銀色的長劍。
“怎麽可能!”少年不敢置信的捂着肩膀,下一瞬息,腰腹之中被利器狠狠戳入!
正是那把長劍!
而燕晚清已經将他死死地釘在了樹樁之上。
“沒什麽不可能。”她擡腳用力踩着那少年的肩膀,在其抽氣聲中将長劍狠狠的拔出去,然後再次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戳了好幾下,直至将其戳的鮮血淋漓,她才累的滿頭大汗的停了下來。
此時的少年已經奄奄一息。
陳薇:“……”根本不敢說話。
“說吧,陳薇是不是你害死的。”燕晚清恢複到了之前清冷的模樣,仿佛渾身上下沾滿鮮血的人根本不是她。
那少年頭偏過去,不想回答。
“不說是吧。”她拔起長劍:“那就繼續。”
“不是!”少年怕了,雖然他不是凡夫俗子,可畫屏扇乃是蓬萊聖物,神器的傷害,不光是肉體更多的是靈魂,被如此千瘡百孔的戳着,他擔心自己一會兒魂飛魄散了。
“傷害聖女的人是我爹方明,我是他兒子方奇,我把他殺了,繼承了他的記憶,拿走了聖女的心。”三言兩語之間,又是一個隐晦的故事。
燕晚清對于這一類的八卦不是很感興趣。
“把心交出來。”
方明眸光閃動,他将手慢慢的伸向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