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十多丈高,黑漆漆的船身從遠處碧海藍天之中過來,船身裹挾着浪花,船頭的金叔高興的搖手沖着岸邊的人呼喊着。
“豐收,大豐收!”
聽到他的話,花大嬸更加高興了。
大豐收意味着今年冬天全村人都不用挨餓,能過一個好的冬天了。
燕晚清吩咐手下:“我們也過去吧,一會兒等着幫忙。”
初來乍到,想要快速融入,總得爲村子做出點什麽。
船停靠了,船長帶着壯漢們将船錨下好,固定住船隻。
這是他們村最寶貴的東西,比他們的性命都要寶貴,不能輕易出現差錯。
等船隻穩定之後,村民已經迫不及待上船了。
燕晚清也要上去,被花大嬸一把拉住。
“你幹嘛去?”
“幫忙啊。”燕晚清一頭霧水,不是喊自己幫忙嗎?
花大嬸搖搖頭:“有這幫漢子就可以了,我們一會兒還有其他的任務呢。”
男子搬運,女子負責分類清洗,這是海村一直以來的習慣。
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
燕晚清一聽,不得了。
要她洗魚,這不是要了她的命麽。
“沒事沒事,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力氣。”燕晚清撩起袖子表示自己可以。
燕從則就在旁邊打氣:“有力氣!有力氣!”
花大嬸狐疑。
“你可别看着筐小,整整一筐也有百十來斤的魚,你細胳膊細腿兒的怎麽可能搬得動。”
正巧烏别拎着兩筐下來。
燕晚清趕緊喊住:“兄長,讓我試試。”
烏别一點不客氣丢下一筐,然後拎着另外一筐朝着村子裏走去。
他本就豐神俊朗,此刻又力大無比,吸引了不少海村姑娘的注意。
但是下一秒,姑娘們看到了那個長得比花兒還要嬌豔的女子,輕飄飄的端起地上滿滿一筐魚的時候,瞬間尖叫出聲。
太厲害了!
花大嬸見燕晚清真的能搬起來,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可以,你給咱們女子長臉了。”
緊接着就看到燕晚清身後的紅衣姑娘也毫不費勁的扮起兩筐,她驚訝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但是沈淑雲和李呈祥就不行了,她們倆一個沒有高深的内力,一個沒有天神神力,隻能老老實實的跟着花大娘她們待會兒分類清洗。
饒是這樣,這熱火朝天的淳樸海村,也讓她們二人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來。
一趟接着一趟,衆人累的滿頭大汗,本來在斜上方的日頭也慢慢的要落到了海邊,終于隻剩下了最後一筐了。
燕紅昭二話不說,飛身上前:“我來。”
一旁被搶了的大叔,不斷的點頭稱贊:“好好好姑娘啊。”長得好看還有力氣的姑娘,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好了好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快些回去吧,飯已經做好了,今天晚上有酒有海鮮,管夠啊!”花大嬸站在欄杆處朝着海邊大聲喊道。
大家一聽,趕緊往回趕。
果然等到了村子裏,各家煙火氣息已經充盈了整個海村。
花大嬸他們搭起了長長的桌子,将煮好的飯菜海鮮一一端上來。
燕晚清要去洗澡,但是看着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的聊天,她将大哥燕黎安往的輪椅往人群中一塞:“好好表現啊哥。”
燕黎安唇角抽了兩下。
花大嬸一看見燕黎安就喜笑顔開:“哎呀你們姐弟倆長的是真的好看啊,可有婚配啊?咱們海村的姑娘都性格好,長得好,小夥子,你今晚可有福了。”
她一早就問清楚了燕黎安的腿是怎麽回事,聽到不是天生殘疾,她頓時就起了心思。
燕黎安被花大嬸笑的毛骨悚然,面皮有些繃不住。
他鮮少遇見這麽熱情的,尤其是這一上來,就抓着自己的手給他塞了一碗酒的。
“……未曾婚配。”話剛說完,花大嬸和旁邊的姑娘們都笑的更加開心了。
“快喝酒,嘗嘗看咱們海村的酒釀。”花大嬸一邊說着,一邊手腳利索的将一些海鮮放在盤子上分給衆人。
燕黎安端着一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旁邊的烏别卻随遇而安,他已經連續喝了好幾碗了。
“燕兄别拘謹,這酒不烈很順滑。”他的兩邊坐着兩位姑娘,都對他有心思,但是烏别這個人一心隻在酒上面,逐漸的姑娘們被冷落了,也就失了興趣,将眼睛都放在了燕黎安身上。
想到燕晚清說的任務,燕黎安一咬牙,将一碗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花大嬸贊歎道:“姑娘們愣着幹什麽,快些給公子倒酒。”
他們聊着天,喝着酒,吹着海風,别提多惬意了,此時一群洗漱的人也逐漸歸來,上了桌子,伴随着屋檐下的燈光,十分熱鬧。
“金叔,你們這次收獲不少啊。”燕晚清笑着沖着金叔說道。
“是的,今年可以過個好冬了,不用再出去擔驚受怕擔心那個東西了。”金叔喝的滿臉通紅。
又是那個東西。
燕晚清和燕黎安互相對視了一下,緊接着燕黎安給金叔倒酒:“那個東西是什麽東西啊,金叔。”
金叔醉眼朦胧的放下筷子。
“你們是外鄉人,不知道我們海村的危險,平日裏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旦立了秋開始,就會随時有危險,冬天更是不能靠近。”
“海面危險,和那個東西有什麽關系?”燕晚清插嘴問道。
“那個東西就是海裏的啊,但凡隻要它上岸,就要帶走一條生命!”金叔壓低聲音說道,眼底又是恐懼又是興奮:“祖祖輩輩都說,這是海的詛咒。”
“詛咒?”燕晚清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一會兒那個東西,一會兒海會吃人,現在又扯到了詛咒上面,實在是搞不懂了。
“金老漢兒,你喝多了。”村長端着酒杯從身後過來,笑呵呵的說了一句,金叔立刻噤聲不開口了,後面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你們都是外鄉人,待不了多久的,還是不要對這些事情太多好奇了,好奇心對于你們來說并沒有多少好處。”村長拿着酒壺,摁着燕黎安的肩膀,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滿了酒:“請。”
燕黎安端起面前的酒盞:“請。”一飲而盡。
話頭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村長很排斥外鄉人,今天如果不是李呈祥拿出來的錢足夠多,說什麽也不會讓燕晚清他們在這裏借住。
“大家辛苦了,吃好喝好!酒肉管夠!”村長意味深長的掃了燕晚清等人一眼,然後又笑呵呵的轉過身去了。
等到人走了,旁邊的金叔已經酣睡不起了。
一旁的花大嬸雖然還清醒,可是看她的表情也分明不願意再開口多說一個字了。
“這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感覺陰森森的。”沈淑雲膽子小,她忍不住說道。
燕晚清拍了拍她的背部:“先吃飯,吃飯回去早點休息,大家也累了一天了。”
有了燕晚清的這句話,一群人不再多說,開始沉浸式吃飯。
等到深夜,衆人回到房間之後。
燕晚清才推開了自家哥哥的房門,而原本喝的爛醉如泥的烏别也坐在桌前,眼神清明,哪裏還有半分醉意。
“這個海村有古怪。”燕晚清進門坐下第一句話。
燕黎安倒了一杯茶水推過去:“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這個村子表面祥和,有老人小孩婦女年輕姑娘,唯獨沒有多少青年。”
所以這才是爲什麽,他和烏别一進來,就引起這麽多姑娘們的注意。
“而且今天花大嬸攔我的時候很奇怪,她說這些活兒就該是金叔他們幹的。”燕晚清眯着眼睛:“表情理所當然到有些像是在發洩。”
“而且他們一直都在說害怕冬天,害怕那個東西。”烏别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是否可以理解爲那個東西隻會在立秋之後從海水裏上來,然後找人索命,并且從無失手,所以村民們才這樣害怕。”
“其實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收拾東西,在立秋之前離開這個村子,這樣村長也不會排擠我們,我們也無需承擔這些風險。”燕黎安放下茶盞,慢悠悠的開口。
沒有好奇心,自然是就不會承擔相應的風險。
村長這句話說的沒有毛病。
燕晚清覺得此話也有道理。
“說得有理,這畢竟是海村的事情,我們也不好多管。”她想了想:“就在立秋之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