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火之中,一襲白衣的青年拖着一個小少年從火光之中飛身而出,朝着山頂迎風而上。
燕從則開心的抓緊了宋化虛的耳朵,哈哈大笑。
一盞茶之後。
燕家。
奶娘大氣不敢喘。
燕從則吃着熟悉的奶水,抱着熟悉的奶娘,留着口水半夢半醒。
而那一襲白衣的青年坐在桌前。
“喝完了?”他問。
奶娘下意識将孩子給抱緊,眼神警惕:“你休想把小少爺帶走!”今日她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絕對不會讓他把孩子帶走的!
宋化虛深深看了一眼奶娘,最後将目光落在了燕從則的身上。
他覺得這是個累贅。
帶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感覺比練功十年還要累。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宋化虛看見這個小家夥,就開始下意識的覺得腦仁疼。
“不帶走。”他承諾道。
奶娘依舊不放松警惕,狐疑道:“你能有這麽好心?”
宋化虛盯着奶娘,突然問道:“今年你多大?”
這問題簡直很牛馬。
奶娘抿唇,不想回答。
“不說就帶走。”
“雙十年華。”奶娘老實回答。
才雙十……宋化虛細細的打量着面前的奶娘。
任誰看過去,都像是三十吧。
滿臉滄桑疲憊,皮膚拉簧,根本不像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
但是很快宋化虛得出了結論。
誰帶孩子,誰老的快。
“你問這個做什麽?”奶娘看着宋化虛:“雖然你長得好看,但是奴婢已經爲人婦,定然是不會屈服的。”
“……”宋化虛不想說話,直接摔碎了一個杯子。
奶娘大驚,抱緊了懷中的燕從則,雙膝崩的很緊,時刻準備沖向門口。
“最後一個問題。”宋化虛深呼吸一口氣。
“你說。”
“他哭的時候,你是怎麽忍受的?”他問出藏在自己心裏一天的問題。
究竟是怎樣的修爲才能忍受這樣的吵鬧穿腦。
奶娘不解的皺眉:“小少爺已經算是孩子裏面好帶的了,你若是不惹他,他爲何要哭鬧?再說了小少爺平日裏哭鬧,隻需要跟他說大小姐馬上回來,他就不會哭了。”說完,奶娘上下看了一眼宋化虛,眼神有些深意:“你問這麽多,是也想生孩子了?”
宋化虛不知道如何和孩子打交道,但是聽了奶娘的這些話,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教育的。
聽到奶娘說孩子。
他冷笑道。
“世間女子,誰配生下我宋化虛的孩子。”
奶娘聽完,沉默了。
抱着懷中有些驚醒的小從則輕輕的搖晃了兩下,小從則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此時門口已經淅淅索索傳來了腳步聲。
宋化虛餘光看向門口:“倒是小看了你這個奴婢。”
奶娘不吭聲,隻是用背部擋住了燕從則。
而此時大門被推開。
燕晚清手持彎刀站在了門口,身後是一衆紅衣衛。
“宋化虛。”她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跟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打招呼。
宋化虛轉過身來:“你……”看起來跟之前失魂落魄的樣子有很大的區别。
“謝謝你把我兒子送回來。”燕晚清面無表情的開口。
這話倒是讓宋化虛有些意外了。
這是對一個仇人應該有的口吻麽?
“你還不走麽?”這是燕晚清進來的第三句話。
“要走,但還不是時候。”宋化虛回答。
“無需用我兒子威脅我,我也會去蓬萊。”第四句話,成功堵住了想要下狠話的宋化虛。
宋化虛頓覺無趣的很。
“嗯,知道了。”
“慢走不送。”第五句。
宋化虛在一衆紅衣衛中間的小道上,踩月離開。
感受到人終于離開後,燕晚清的表情才終于崩裂,她上前幾乎是撲到了床邊。
“沒事的大小姐,小少爺身上沒有傷痕,就是餓壞了。”
聽到奶娘這麽說,燕晚清還是不放心,伸出手摁在了燕從則的脈搏上。
脈搏強健有力,但是……
燕晚清蹙眉。
好像有一股不是從則身上的氣息。
燕晚清不敢大意,托着燕從則的掌心,将自己的内力探了進去,很快那一抹氣息就與自己的纏繞起來,燕從則眼見着面色開始紅潤起來。
她不敢再探究,立刻将自己的内力扯了出來,随着内力的離開,燕從則恢複了正常面色。
“怎麽了大小姐?”奶娘小聲的問道。
大小姐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沒事。”燕晚清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奶娘,以免她關心則亂,又将事情怪在自己的身上。
奶娘爲了從則勞身勞心,比她這個親娘還要上心,自然是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的。
奶娘最信任大小姐,聽到她說沒事,便放下心來。
燕晚清一揮手:“紅衣衛聽令,寸步不離守着這個院子。”
“諾!”
紅衣衛自從上次燕家出事之後,秦舞便一直将人放在這裏。
今日她在屋頂上喝酒,聽到了杯盞碎裂的聲音,這才帶着人前來,沒想到會看見去而複返的宋化虛。
“奶娘今日可有與那道士說話?”燕晚清問道。
奶娘将今日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
好半饷,燕晚清的面色有些複雜的離開了。
她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的。
宋化虛怎麽能夠因爲自己的兒子難搞,然後又還回來呢?
這放在任何綁架界都是相當炸裂的。
次日清晨,大家都看見了燕從則,把大家開心的不行。
燕黎安更是欣喜,抱着燕從則就沒撒手,把孩子的小臉都親紅了。
但是探尋到那一抹不屬于孩子身上的氣息之後,他還是有些驚訝了。
“你過來一下。”他對着燕晚清說道。
燕晚清心下了然。
二人到了僻靜的地方。
“是宋化虛。”她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開口。
燕黎安點頭:“此舉何意?”
“那一抹内息,很淡,應該隻是他爲了時刻感知從則的去向而留下的。”燕晚清并不知道宋化虛和自己的兒子還走了一趟賊窩,故而憂心忡忡:“不管如何,還是要找個機會把這一抹内息驅除。”
“嗯,等去了蓬萊,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宋化虛之前執着于滅世,眼下又執着于你們母子,一切的一切都會有答案的。”他輕聲咳嗽了兩聲:“我的身體已經差不多可以跟着馬車上路了,咱們不日動身。”
“好。”
兄妹二人約定好時間,便散去。
整個燕家人去樓空,以一場大火混人耳目。
而此時。
大浪淘沙,礁石峭壁之上。
趁着朦胧的月光,一位周身都在兜帽之中的人,屹立在山崖之上。
身後跪着一個奇裝異服的人,帶着獠牙面具。
“終于動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