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春心萌動,燕晚清邊收拾藥膏邊問道。
“你當真喜歡我哥?”
秦舞想了想,眯着眼睛:“他很好看,然後文韬武略比絕大部分男子而言都是遙遙領先,再加上因爲你的關系,朕對于燕家人有百分百的好感,故而他在朕的眼中光芒萬丈。”
隻要燕黎安出現的地方,她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燕晚清狐疑的看着她:“陛下這是喜歡我哥這個人,還是喜歡我哥這張臉啊?”
說着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們一母同胞,面容相似度很高。
秦舞每天對着自己笑嘻嘻的,難不成也是迷戀自己的美色?
想到很多時候,秦舞都喜歡粘着自己,燕晚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壓壓驚。
有時候當一個臣子,面對陛下的無理要求,真的很無助的。
秦舞很奇怪:“臉不是燕黎安的嗎?”
“是……”
“那既然是,爲什麽要分開?”秦舞撇嘴:“不管是五官身高還是他的才學家境,所有的一切構成了他,朕又不是小丫頭,鑽牛角尖瞎計較。”
這麽想好想十分有道理。
“世人陷入情愛之中,就喜歡把外在和内在分割開來,指望對方愛戀他的靈魂,靈魂真善美固然重要,可是這些外在難道就不是他了麽?”秦舞長歎一口氣,抱膝屈坐在床榻邊上,頭靠在床邊,看向燕晚清:“你當初決定和蕭蘋風在一起,是因爲他好看嗎?”
說着說着話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燕晚清隻有一瞬間的愣神。
“不排除這方面的因素。”她并不是很想去聊這個人。
有時候想起來,心裏就會突然跳一下,緊接着便是滿脊背的刺撓不舒适,厭惡感讓她連帶着會開始讨厭自己。
可能是燕晚清的表情特别不好,秦舞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她很想問燕晚清,後不後悔。
但是卻又不忍心在對方的傷口繼續撒鹽。
燕晚清掀開被褥,坐在了對面,和秦舞面對面,就這麽相望着。
此刻已經沒有了君臣之别,她們更像是一對比較好的姐妹花。
當然,主要還是秦舞賴在她這裏不肯走。
她這個主人自然是不能拱手讓床。
“什麽時候睡覺?”燕晚清打了哈欠。
秦舞沖着她勾了勾手指:“你得跟朕睡在一頭。”
“除了男人,微臣不跟任何人睡在一張床上。”燕晚清指了指旁邊的偏榻:“那裏才是陛下今晚休息的地方。”
秦舞:“朕可是皇帝!”
“那就請陛下出門右拐,整個府邸最最最好的院子留給您休憩了,您就别在這裏跟微臣搶一張床。”
秦舞瞪大眼睛:“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天氣這麽冷,你敢讓朕一個人睡在一張床上!”
“偏榻還是出門,陛下快選。”累死累活給你打工,你連睡覺的地方都要搶,全天下都沒有這個道理。
燕晚清幽幽的盯着秦舞,目光深沉。
秦舞:“……偏榻!”身爲女皇,能屈能伸,才能做大做強!
她要不是爲了能夠拐到燕黎安,不至于受燕晚清這口氣!
氣!
氣死了!
這麽香的女孩子,竟然不願意跟她一起睡覺!
秦舞氣呼呼的赤腳一路小跑到了偏榻上,隔着薄薄一層簾子,她聲音傳過來:“燕晚清你要是害怕,可以來朕這裏。”
“不必了。”燕晚清爬到了床頭,掀開被子躺下,閉上了眼睛。
沒多會兒,秦舞的聲音又傳來。
“那朕害怕了,能過去你那邊嗎?”
燕晚清:“……微臣夢裏好殺人。”
“……”
“……”
死一般的寂靜。
一覺睡到了天亮。
燕晚清有早起的習慣,每日聞雞起舞,看着蒙蒙亮的世界逐漸大亮,心境也會随之而然變得怡然自得,回到燕家之後,每日都和五妹燕紅昭一起。
不過今日,她還是覺得有些氣悶。
大概是昨夜聽到秦舞提起了那個人,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晚上總是夢見不開心的畫面。
燕晚清将手中的長劍插回了劍鞘之中。
此時燕紅昭也緩緩站定,睜開了雙眼:“阿姐今日劍法有些無力,可是昨日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她聽說陛下深更半夜去找阿姐了。
燕晚清點了點頭:“事務繁雜,故而思慮深重,再加上宋化虛一日沒有消息,我便一日不得安甯。”
聽到這個讓人深惡痛絕的名字,燕紅昭眼裏閃過了殺氣。
“阿姐放心,我已經讓人全城戒嚴,秦國各個地方也發布了通緝令,一旦發現宋化虛的線索,我便帶領軍隊親自前往,務必将其立刻殺死!”
此人就像是個陰魂不散的魔鬼,這麽多年狠狠的吸附在燕家上的詛咒。
燕紅昭也是怕了。
當年受那麽重的傷從懸崖之上掉下去都沒有死,這就足以讓任何人心驚膽寒。
“阿姐你放心,這一次我們絕對不會讓宋化虛得逞的!”
燕家已經承受不住任何的風波了。
宋化虛想要抓走燕晚清和燕從則,不如說是想直接要了燕家所有人的命。
故而,燕紅昭絕不會讓其得逞。
看着燕紅昭越發明豔的面龐,燕晚清點點頭,她彎了彎眉眼,伸出手替她将發絲順好:“你已經長大了,真好。”
“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但是看在朕親自喊你們過來去用早膳的面子上,咱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哦。”打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已經穿戴好的秦舞。
她褪去了宮内複雜的宮裝,換上了燕晚清素雅的衣服,看上去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的疏離之感。
此刻倒有點像是領家小妹。
“陛下這衣服……”燕晚清微微挑眉。
秦舞轉了個圈:“你的,朕穿的好看麽?”
“好看。”燕晚清隻是沒有想到,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後面萬人之上的皇帝,也會傳她的舊衣服。
秦舞好像比她想象的更加接近人間煙火氣。
“走。”燕晚清說走就走,率先走在前面。
秦舞倒是落在了後面,跟燕紅昭一起。
“這件衣服跟姓蕭的沒關系吧?”秦舞突然拉着燕紅昭問道。
燕紅昭搖頭:“陛下爲什麽會這麽問?”
“昨天朕不小心多了個嘴,提到了這個名字,你阿姐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姓蕭的真不是人啊,要是換了朕能娶這麽好看的媳婦兒還有這麽可愛的兒子,你阿姐犯錯朕兇一下都打自己嘴巴子,蕭蘋風可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秦舞越說越氣,狠狠的啐了一聲,然後擡腳往前走了。
燕紅昭站在原地,眼神晦澀了些許。
阿姐到底還是沒有能夠從感情的傷痛中走出來啊……
哪怕是聽見這個名字,都能影響到阿姐的情緒。
蕭蘋風……你究竟何德何能?
“陛下您等等。”燕紅昭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微臣有一件事情想要請陛下幫忙。”
“何事?”
燕紅昭滿眼認真:“求陛下幫幫阿姐。”
“……這。”秦舞沉默了,她看着面前的燕紅昭眼中的期許,想了想:“你想讓朕幫忙讓他們倆破鏡重圓?”
“那必不可能!”燕紅昭直接蹙眉否定:“我阿姐不會吃回頭草的!”
“當真?”秦舞狐疑道。
燕紅昭點頭:“蕭蘋風做的事情太過于絕情,而且叔叔也死于大渭軍營,中間隔着血海深仇,阿姐與他之間絕無可能。”
“那孩子呢?”秦舞問出了很多人都想要問的問題:“畢竟蕭蘋風是燕從則的親爹啊。”
“跟孩子沒關系。”燕紅昭剛要回答,清麗的嗓音從拐角傳來,原來是燕晚清發現兩個人沒跟上來,回來找她們,沒成想聽見了這些話。
燕晚清走過來,目光十分平靜。
“從則若是想要見蕭蘋風,隻管去便是,他是從則的父親,我是從則的母親,經此而已……除此之外,我是燕晚清,他是蕭蘋風,再無其他。”
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往後餘生,她也得多愛愛自己不是嗎?
(本章完)